第128章 （二）

眨眼間，兩天過去了。今日又是一個明媚的冬晨。

鑑於傳音者走訪v和個社群所得的訊息，教會長老決定去拜訪max公爵。他想好了，這次去的目的有二：一方面是為了答謝對方今年為教會申請了一筆可觀的運營資金；另一方面是為了打探對方對v和個組織的態度。當然，答謝只是一個幌子，打探才是真正的意圖。畢竟，公爵是教會的直屬高層，其立場很重要。

為了表達誠意，長老特意叫上了eva和cherry兩名傳音者同行，因為，教會獲取的運營資金大部分都用於栽培傳音者。

可是，當長老一行人抵達公爵府時，max竟忽然外出了。幸好，lucy早就知道此事，所以，她立即開門請長老三人進屋等候。這也是max臨出去前的吩咐。

大門前，lucy率領珍莉和愛莉兩人，謙虛有禮地向站在門檻石上的長老三人鞠躬問候：“長老您好，兩位傳音者姐妹你們好，歡迎各位蒞臨公爵府！我是府上的女僕lucy。”

“你好！我與公爵大人約好了今日這個時間見面。打攪了。”長老邊說邊走入屋內，順手將脫下的厚重斗篷交到了主動向前接衣的珍莉手上。

突然，長老的身心被一種奇怪的感覺觸動，這是他幾十年來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妙不可言。他當即側臉望向剛才接住自己衣服的小女僕，眼內閃出了不可思議的火花，遂問：“姑娘，你多大了？是哪裡人啊？”

經長老這麼一問，後腳進屋的eva與cherry兩人不免心生好奇。她倆從來沒見過長老如此好奇一個普通人的來歷，因此，她們在把斗篷交給愛莉後，便緩緩圍了過來。

面對突如其來的問題，珍莉愣了愣了，但當她看到eva時，心情很是激動，一陣興奮就溫婉地笑了笑，柔聲道：“回長老大人，我叫珍莉，今年26歲，來自中國。很高興見到您。”

教會內，除了修女會露出慈祥的笑容外，eva與cherry從來沒見過其他人的笑臉，尤其是同齡人的。於她倆而言，最常看到的表情是恐懼和痛苦，甚至是冰冷而僵硬的面容，所以，這也算是她倆第一次明白什麼是快樂。eva似乎被珍莉的笑容迷住了，她那一向殺氣騰騰地雙眼，竟緩緩變得柔和。

長老自然地伸出雙手，輕輕地裹住珍莉的兩隻小手，親切地說：“我代表塔林所有子民歡迎你的到來，希望你能習慣這裡的生活。對了，如果你不介意，我想邀請你到我們的大教堂參觀一下。”看上去僅是普通的寒暄，實則，長老正透過自身的靈力鑽入珍莉的身體深處，探尋著那股奇特感覺的來源。

很快，珍莉給予了誠懇的感謝，也正是那一剎，長老找到了珍莉靈魂深處的那絲神秘。

站在一旁的lucy很詫異，她每年總會見到長老兩、三次，卻從不曾獲得對方如此親切的對待和邀請，心情不免有些嫉妒，遂故意插話說：“長老大人，這邊請！”

“哦，對對對，我差點就忘記自己來的目的了，哈哈哈！那，珍莉姑娘，屆時你哪天方便，就過來走走！別忘了！”語畢，長老輕拍珍莉的肩膀，然後，他便跟著lucy走向會客偏廳。

趁著長老走向偏廳的時間，eva也伸手與珍莉相握，並說：“有空記得來玩！”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意。說罷，她也大步流星走向了偏廳。

cherry看在眼裡，心裡清楚，這是eva第一次笑，很難得。她又仔細看了看珍莉，不免會心一笑，然後僅是點點頭就離開了。

掛完衣服，愛莉這才回到門廊處，發現三名客人已經入了偏廳，遂輕聲說：“珍莉，我們走吧，得去沏茶了。”於是，倆人快步走入廚房。

偏廳內，lucy對著剛剛坐舒適的長老三人微笑道：“長老大人，真的很對不起，我們公爵大人雖與您約好了這個時間會面，但因臨時出了點事情，他需要外出處理，所以，請您在此稍作歇息，他很快就會回來。”

長老唯有點點頭，躺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eva與cherry也相繼閉目靜坐。他們的態度與剛才在門廊內的親切熱情來了180度的轉變，對lucy是完全視而不見。沒辦法，lucy只好鬱鬱寡歡地走向廚房。

不料，門禁監視器響了，而且，螢幕上出現了max的臉。

lucy趕緊飛撲去開門，結果，入屋的除了max，還有一個嬌小的身影。一看到這個身影的主人，lucy就頭冒白煙，誰讓她對這個女人恨之如骨，卻又奈對方不何呢？沒錯，和子又來了。換句話說，max爽約長老，為的就是出去接和子。

max拉著和子的手，快步走入偏廳，並說：“長老，您來了！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長老三人緩緩睜開眼，當然，除了長老仍保持著平靜的表情外，eva與cherry早已殺意全起，紛紛摸向腰間的武器。

“哦，公爵大人，你好！”長老起身向max作了一套‘願主保佑’的手勢。

max笑了笑，示意長老坐下，然後，他指著身旁的和子說：“向您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未婚妻，井下和子小姐。”

“長老大人，兩位傳音者，幸會！”和子邊說邊作了一個歐美貴族女性常行的曲身踮腳禮，語畢，她大方地坐在了主人位的沙發上，以此宣洩主權。

對於max的話，長老煞是震驚，他隨即問：“公爵大人，敢問您的未婚妻是人類嗎？我深信您是知道塔林法規的。”

“當然。”max一臉無趣地回應，並坐到了和子的身邊，頓了頓，他又說：“確實，和子不是人類，但，她願意接受我主耶穌的洗禮，甘心成為一名人類！”

長老完全被這個回答氣得半天說不出一個字。其實，他最清楚，若要一名異類接受洗禮，那就意味著要用三名的傳音者生命來交換。雖說異類最終可以成為人類，但卻要以犧牲三條生命作為代價，這是人神共憤的事情，畢竟這不是自願的救贖，而是迫於權勢的威脅。

“長老，您可想好了，我為了教會和傳音者事業，費了多少精力和唇舌才從皇室那裡申請到如此鉅額的資助，現在也是時候讓教會和傳音者為我效勞了吧？”max邊說邊輕撫和子的小耳與直髮，表情要多邪惡有多邪惡。

eva與cherry似乎並不知道異類洗禮之事，所以沒有什麼大的反應。不過，從長老忽然起身告辭，她倆還是嗅到了一絲不詳的味道。

這個時候，珍莉剛沏好茶，捧著托盤站在廚房門口，正好就看見長老三人迎面而過，她輕咬上唇，不知所措地目送三個身影的離去。沒多久，她終是明白了原由，因為，她看見了正在偏廳內與max溼吻連綿的和子。

有了上次的教訓，珍莉有了心理準備，她緊握盤子的兩端，果斷轉身進了廚房。見勢，愛莉便問：“怎麼啦？你怎麼又是一臉想哭的表情？難道…難道那個和子……”

珍莉在哽咽下微微點頭，卻示意愛莉別再說下去。

恭送完長老三人，lucy回到屋內，她也看到了偏廳的一幕，卻連想罵的心也斷念了，這源於max終究還是答應娶和子為妻。

為免尷尬，lucy隨即將門窗鎖好，爾後，她就呼喚珍莉與愛莉兩人回到地下室的住處。當然，珍莉仍然是一回到房間就蓋著被子狂哭。上回是因為捱罵，可這一回，lucy就不明所以了，忙問愛莉，說：“珍莉今天又怎麼了？長老在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怎麼一下又哭得這麼可憐？唉，其實，現在該哭的人應該是我吧……”她越說越無奈。

“哦，女孩子嘛，總會有陰晴不定的時候，呵呵呵。”愛莉堆笑道，轉身就回到自己的房間。

鏡頭轉向亞歷山大.涅夫斯基主教教堂內。

從公爵府回來，長老一直是心神不寧，不苟言笑，連最寵溺的幾名私收孤兒也只是輕輕摸了摸頭，臉上沒有一點笑容。

“長老大人，您為何心事重重？”eva實在忍不住，輕聲敬問。

長老重重嘆了口氣，無力地說：“eva，通知所有人馬上到會議室，我有重要事情公佈。”說罷，他低頭走向二樓。

沒多久，八名傳音者以及十五名斗篷隊隊員便相繼走入會議室。頃刻，原本寬敞的空間也變得有些擁擠。

眾人十分講規矩，他們都各自找了個位置坐下，並保持沉默，靜待長老的吩咐。

見人已到齊，長老便清了清嗓門，說：“今天，我有三件事情要向大家公佈。”眾人皆是神情緊張。只聽，他又說：“第一、聖石已經有了下落。我從公爵待迎娶的井下和子身上嗅到了濃重的聖石氣息。當然，偷竊者不一定是她，可她卻是現在擁有聖石的人。”

當即，所有人一片譁然，卻不敢私自交頭接耳，只有翹手而坐的frank忍不住惱火道：“v組織的人真的作惡多端，手段更是陰險狠毒。難怪查來查去都找不到聖石的去向，原來一直就在v組織的高層那裡！”

cherry微微看了眼eva，似乎在擔憂對方因錯信了莉莉安伯爵的話而自責。不過，eva完全沒有要愧疚的意思，她反倒在認真思考著什麼。

“第二、靈石出現了！”說到這，長老的臉上出現了少有的安穩。

眾人又是一陣詫異，卻還是沒人說話，這回則輪到縮在角落裡的孫靈發出質疑，他說：“靈石？不是傳說嗎？”

“靈石從來都不是傳說，它只是每50年轉生在某一個人類的身體之內，因為行蹤飄忽，沒有多少人見過它的真面目，所以，大家才會以為它是個傳說。”長老十字合攏，擺出一個演講者的姿態。當看見眾人眼內都閃現好奇的光芒時，他才接續道：“聖靈雙石本是合二為一的神石，因為它們合體後的力量巨大，可以毀天滅地，所以，我主耶穌動用神力將其分解，將聖石留於教堂內供奉，而把靈石流放人間。很多異類都不清楚，其實只得一塊石頭是無法統治世界的，本來，我打算將這個秘密帶入墓地，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血腥動盪，不曾想，靈石竟在我有生之年出現了。”長老的語氣中既有嘆息，也有激動，情感相當複雜，看樣子，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平衡世界的兩端。

終於，德看不下去了，他沉著地說：“長老大人，別擔心，您還有我們傳音者以及斗篷隊一眾兄弟。我認為，既然您已經發現了靈石的所在，那我們就先發制人，將靈石保護起來，甚至找個隱秘的地方藏好，那樣，即便異類藏起了聖石並加以利用，我們也不至於沒有依靠，或者沒有勝算。”

眾人聽後紛紛鼓掌稱好，除了eva。聽到長老所言，她的心臟好像被什麼狠狠地敲了一下，腦海中似乎想到了什麼。

半晌，長老才從眾人的呼聲中回神，邊微微點頭邊回應說：“嗯，德說得沒錯。這樣，會議結束後，傳音者每兩人一組，斗篷隊每兩人一組，總共四人為一小隊，每天輪候兩小隊，到公爵府待命。倘若發現有v組織或織的人員進出，立即回來給我報告，並密切留意府內一眾人類的安全，如果情況兇險，可以先斬後湊！”

“是！”眾人齊齊應聲。eva仍然什麼都沒說，但她已經猜出靈石是誰了。

趁機，長老馬上道出最後一件事情，他說：“第三、各傳音者必須聽好，從今天起，只要外出任務，必須與斗篷隊一起行動。無論在外遇到任何皇宮貴族，只可行禮，無需談話，而且，任務結束後必須馬上回教堂，絕不能私自外出或參加任何形式的邀請。斗篷隊各位也要聽好，儘自己能力保護好每一位傳音者，有事必須及時向我報告。聽清楚了嗎？”那語調威嚴卻隱含關愛。

眾人雖感意外和憂慮，但也不願輕意問原由。畢竟，他們永遠都相信長老的判斷與忠告。

會議剛結束，眾人還未散去。一個v社群的子民在修女的引領下走進了會議室。

那個子民從來都沒見過如此多的傳音者和斗篷隊，嚇得瑟瑟發抖。當然，她還只是個13、4歲的孩子，害怕是正常的。

“這位就是長老大人，你有什麼難處就跟他說，他會幫你的。”修女柔聲安撫道。

女孩一頭金髮，紮了條粗馬尾，臉色比醫院的牆還白，她雙手合拾，雙膝脆地，顫慄道：“長，長老，長老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們莉莉安伯爵和v社群子民吧！

長老沒發聲，eva就搶話道：“莉莉安她怎麼了？”

女孩別過臉，朝問話的eva哀求道：“她，她受了傷，留，留了好多，好多血！好像沒了氣息，大家，大家都不敢去救她！”話音剛落，她就稀里嘩啦哭了起來。

無論是v組織或是v社群的人員，若是不慎受了重傷，血流如注的話，其族人是不能近身救治的，不是不想救傷員，而是他們嗜血的天性會加速傷員的死亡。所以，v族與教會約定，萬一族內有人受了重傷，救治的工作就交由教會處理。

因此，女孩正是按照約定前來求救的。

當機立斷，長老立即安排eva、德、周文柯以及孫靈四人前去協助。

不料，當eva四人抵達伯爵府時，莉莉安早已回天乏術了，而且，她的死亡時間已超過了10個小時。

“小姑娘，你是怎麼發現伯爵受傷的？”周文柯柔聲輕問。此時，德和eva正在檢查屍體，而孫靈則在二樓勘驗現場。

女孩哽咽說：“伯爵夫人每晚都讓我到花園採些鮮花給她，昨晚也是。我採好花就送過來，可是，按了好久門鈴裡面也沒人應，我以為夫人有要事在處理，所以就先行回家了。今天一早，我就走地下暗道，結果地道的門鈴也是沒人應。我很擔心，於是就央求司機多勒叔叔帶我從車庫進。結果，一進去就聞到濃重的血腥味，然後就看到夫人躺在了血泊中，當時，我真得看不出夫人已經死了……”

“為什麼如此晚才通知教會呢？”周文柯疑惑道。

女孩抹了抹眼淚，無奈地說：“發現出事後，我第一時間就想去教會通傳，可多勒叔叔卻執意要找復仇，不僅這樣，他還向全社群，甚至組織各層釋出了夫人被殺的資訊，並動員大家去區大開殺戒。礙於現在是白天，大家打算養精蓄銳，等到晚上再去殺戮，我就趁此出逃，一路走走停停遮躲陽光，因此弄得中午才到達教堂。”

恰巧，德完成了驗屍工作，他站起身，摘下口罩，脫去手套，面色難堪地對eva說：“從傷口和殘留物看，百分百是織乾的事情。但，這樣張揚地殺死v組織的頭號人物，到底為了什麼？”

“魚蚌相爭，漁人得利。我們還是認真找找那個漁人吧！”eva幹練地抖動深黑的長布，輕柔地覆蓋在莉莉安的遺體之上，她在內心默唸：‘安息吧，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