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一轉眼,裝甲車已闖入2號航站樓。
此時,樓內只有零散的幾隻低階喪屍在遊蕩,大部分的怪物都在停機坪上轉悠。
透過車窗看到實況,周文柯三人均感詫異,卻又找不到一個活人來諮詢,疑惑憋滿了大腦。
突然,一件紅色的不規則物件從天而降,不過,這玩意兒砸在地上只發出了些微的聲響,其外形也僅是輕微的扭曲。
這時,車子剛好駛過‘墜樓現場’,還是眼尖的高雲聲及時發現的,他馬上示意周文柯停車。
聽到有情況,周文柯立即一個急剎,眼睛隨高雲聲所指望去,映入眼瞼的是一個碗裝的康師傅牛肉麵;接著,兩人同時朝二層望去,此刻,和子正伏在欄杆邊無聲地招手,表情緊張,滿臉是水。
“這個女的……我記得她是跟你們一起的,那天在高架橋下,珍莉中槍那回。”高雲聲若有所思地說。
周文柯僅‘嗯’了聲便扭頭重新啟動車子,他的舉動似在宣告‘我對那個女人不感興趣’。
高雲聲很是不解,他按住周文柯的肩膀說:“看她那樣子似乎有什麼急事!”頓了頓,他又說:“說不準珍莉跟她一塊呢!”
“高雲聲,要不看在我們剛才出生入死的份兒上,我都懶得說。聽好了,這個女人是個心機婊,她為了自己,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重點是珍莉不願意和她單獨相處,所以我敢保證,珍莉一定不在上面。”
高雲聲有些惱火,畢竟從來沒人敢指責他的不是。他不悅道:“憑啥你說的就是對的?那個叫eva的女人也不是善茬,她不僅能打,心計還很高,珍莉跟她在一起也不見得安全。”
“不信的話你就上去看看,但出了什麼差錯,我是不會去救你的。”周文柯冷冷回應。
後座另一端的孫靈一直不語,雖說他很反感這倆人老提珍莉的名字,但基於對危機的靈敏嗅覺,他最終還是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見解:“高護法,別怪我嘴多,其實文兒仨說得不無道理。你試想一下,要是珍莉跟那個女子在一塊,她肯定會露個臉。退一萬步,即便珍莉不方便或無法現身,她肯定會讓那個女子出示證明自己存在的證據。眼下,你也看到,那個女子竟在食物如此短缺的情況下還能用泡麵作提示,這證明她所處的狀況不差,起碼不缺食物,可是,那女子卻擺出一臉過著苦日子的表情,這說明什麼?那個女子一定別有用心,我們需要謹慎思考,不能莽撞行事。”
孫靈的一翻話,看似在偏袒周文柯,可卻字字在情在理,聽得高雲聲啞口無言。
為了讓高雲聲心服口服,周文柯提起麥克風就用中文說:“喂,二樓的,有事說事。”
和子以為逮到了機會,急忙將準備好的帶字白紙壓在欄杆的外側玻璃面。
紙上的字有點小,周文柯唯有舉起望遠鏡朝上看。不看還好,一看肝火都起,因為上面寫著:‘珍莉受了重傷。’這六個中文字,字跡清秀,似乎練過。他拽起麥克風就質問道:“為什麼要說謊?”
很顯然,和子沒有想到周文柯會問這個問題,遂愣了半秒,表情輕微扭曲,她以為對方看出了自己的把戲。
不過,周文柯形容她為心機婊是一點也沒有錯。和子馬上換了個嘴臉,裝出想哭不敢哭的表情,認真用筆撰寫答案。
等待的過程,車內的三人各有各的神情:周文柯懶散地坐在駕駛位上觀察四周;孫靈閉目養神;唯有高雲聲,他一直都注視著二樓和子的舉動,情緒略顯焦慮。
約摸過了兩分鐘,和子再次示出答題白紙。周文柯滿不在乎地緩緩舉起望遠鏡,不到一秒,他就放下鏡頭,重新啟動裝甲車,頭也不回地朝航站樓的東端出口駛去。
和子實在是千萬個沒想到,她認為自己的演技是精湛的,態度也相對誠懇,周文柯卻就是不上當,完全不合常理。她想朝緩緩駛離的裝甲車大喊,可當看到遊離的喪屍已開始向二層行進時,她只好急步衝回玻璃房。
周文柯的舉動,不解之人還有高雲聲,他衝口而出:“周文柯,你有病吧?那女的都快哭了,無論那紙上寫了什麼,你總不能這樣一走了之!萬一,萬一……”
不等高雲聲說完,周文柯就不耐煩地嚷嚷:“你丫想太多了!”
忽地,高雲聲抽出腰間的手槍,架在了周文柯的頸動脈邊,一臉兇狠地說:“停車!”
‘吱…’,隨著車輪發出尖叫,裝甲車被急剎停動。車內,氣氛凝重,彷彿瀰漫了濃重的空調冷風。
“高護法!”孫靈急喚,並伸手去按壓高雲聲提槍的手。可是,高雲聲處於火頭上,不聽勸是肯定的;而且他還滿身的蠻力,論力氣,孫靈絕不是他的對手。於是,孫靈柔聲對周文柯說:“文兒仨,都是自家兄弟,有話好好說,成嗎?”
半晌,周文柯才冷靜道:“那個女人叫和子,是個日本人。與我們一起相處時,她表示自己只能用英文與大家溝通,中文幾乎不懂。”話語間,高雲聲也有了一些忍讓,他把槍口歪向一邊;然後,周文柯又說:“一開始,我也忘了她不懂中文,還用中文讓她說事。當她用中文回答我時,我就想起她並不懂中文,可她出示的白紙上卻寫著‘珍莉受了重傷’六個字。我就問她為什麼要說謊,指的就是中文這件事兒。假設珍莉真的與她在一起,而且受了重傷,那六個字說不準是珍莉事先寫好的,那她就不可能去直接回答我的問題。結果,那女人自以為是,當場在白紙上用全中文作答,指出自己並沒有說謊,還讓我上樓到玻璃屋看真相。至此,她的戲就沒有意義了,我肯定不會相信她。”
語畢,高雲聲即刻將槍收回,沉默地靠到座椅背上,情緒很失落。
“我當你是兄弟,所以再跟你講一句,我深信eva的能力,有她在,珍莉不會有事。”周文柯邊說邊重新發動車子。
正在此時,戶外的廣播再次啟動,裡面傳出一記女聲:“裝甲車,我看到你了,是敵是友亮出身份吧!”
周文柯再次急剎,這時,車尾仍在2號航站樓內。幸好,高雲聲與孫靈有所準備,才不至於一臉撞到前排座椅上。
周文柯將車子倒回航站樓內,焦急地四處尋覓。
“文兒仨,你在找什麼?”孫靈不解地問。
“監視器。”周文柯在凌亂的樓內空間駛出漂亮的漂移,車頭瞬間轉了個兒。
當即,高雲聲喊到:“在那!”並用手指指向靠西北的一處二層樓道夾角。此刻,監視器正閃著紅點。
周文柯提起麥克風就說:“eva,聽得見嗎?我是周文柯。”
幾秒後,場外的廣播又一次傳來聲音,不過這是另一個女生的聲音,只聽她疑惑地問:“文柯嗎?”
這聲音的出現,給予了高雲聲和周文柯極大的安撫,沒錯,那是珍莉的聲音。
“你們在哪裡?我這就過去。”周文柯快速作答。後排上,孫靈心如刀割,卻無法撒潑,憋得滿臉通紅。
這回,戶外的廣播再次傳來eva的聲音,她道:“我們在指揮塔五樓。你從東端出入口駛離,指揮塔就在左側一公里的地方。不過,這裡屬於停機坪範圍,到處都是喪屍,單憑你一人一車估計無法透過。我建議你先在航站樓過夜,待日出後再過來,這樣少很多麻煩。”
“停機坪的喪屍有多少?”周文柯冷靜地問,實則,他的內心已激動萬分,他想見珍莉很久了,奈何總是諸事纏身。
半晌,eva才回應說:“粗略數了數,至少有百來只。所以,你也彆著急,我們這邊還很安全,你只要保證自己的安全就好,珍莉也是這麼認為的。”
周文柯側臉看了看車上的時鐘,現在是bj時間晚上8點正,離天亮還有10個小時,可謂長夜漫漫啊!但他也清楚,他們三人身上的武器所剩無幾,別說一人對付百隻喪屍不可能,三人也不行,唯今權宜之計就是等。他只好應聲說:“明白,那天亮見。”
“文兒仨,這車的汽油估計耗不了10個小時,畢竟車窗不能開啟,全靠汽油發動空氣迴圈系統。如果用到油竭,萬一遇到突發事件就無路可退了!”面對靜候的決定,孫靈有些擔憂。
周文柯也明白這個道理,而且他最清楚,這車內的油頂多就夠支撐兩個小時。‘怎麼辦呢?’周文柯咬唇深思。忽地,他的眼睛落在了和子隱匿的玻璃房上。
同時,高雲聲和孫靈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個精緻的玻璃房上。
難得,三人想法一致。沒有語言的交流,周文柯憑藉眼神和行動,完美地詮釋了另外兩人的想法。
裝甲車被停在二層欄杆之下,只有1/4的車頂被二層地面遮蓋;欄杆內側一米外便是玻璃房,這樣的安排非常有利於逃跑。
三人迅速下車,以最快的速度跑上了二樓,順手也殺了幾隻倒黴的喪屍。
航站樓內沒有燈光,全憑戶外的路燈以及月光照明,不過那個玻璃房除外,其內燈火通明。
為了提防和子的黑手,周文柯計劃使用聲東擊西。他讓高雲聲裝成求助的人,先行刺探玻璃房的門鎖結構,當然,如果一切順利,和子讓高雲聲入內,他也可以趁機進入。
不料,孫靈竟提出與高雲聲搭伴。周文柯不解,但嘴上還是囑咐了一下,說:“幫主,你要注意安全。”其實,他的心裡早已留下心眼,因為在他的記憶中,孫靈從來不曾這樣主動。
隔了一會兒,高雲聲與孫靈便哆嗦著緩步走到玻璃房前。孫靈主動敲響了玻璃門。
良久,屋內才有動靜。和子率先用中文發問:“誰?”
“哎喲喂,姑娘,行行好。我和我哥倆人剛到機場,人生地不熟,到處還有喪屍,求您讓我們進去避避難吧!”
一聽是男生的聲音,和子將臉湊近門縫張望。雖然她喜歡和男生相處,可亂世之下,警惕點還是有必要的。不料,門外背光,她只看到一高一矮兩個身影。
見門縫有半截沒了光亮透出,孫靈知道和子中套了,遂馬上作出乞求的舉動,他主動趴跪在地上,細聲說:“姑娘,您菩薩心腸,求您行行好!我們哥倆一天一夜滴水未沾了。”那語氣是天崩地裂的動容。
高雲聲是聰明人,他照著孫靈的套路行事,也趴在地上裝模作樣地乞求。
和子沒有應聲,她趴下身,透賊溜溜地從腳下沒有海報遮擋的透明玻璃向外望。
周文柯躲在陰暗的角落,全程目擊了和子的舉動,他心中暗喜,慶幸自己對於這個女人的提防,否則真的是功虧一簣。
這會兒,趕巧打西面的二層連廊湧來幾隻走屍,情況甚是危險。高雲聲斜眼看到了這一狀況,他默默地盤算著那些怪物靠近的時間,思考著下一步的退路。
見和子沒有反應,孫靈抬頭去望,不曾想竟與和子的臉對望,表情甚是尷尬。可和子的眼睛卻是大放異彩,她從來不曾見過如此傾國傾城的美男子,想必用心花怒放才能形容她當下的心情。
和子略略地又看了看一旁的高雲聲,心中連連叫喜,她不曾想自己可以一天內收穫兩個帥哥同伴,簡直是連續中兩次大獎的神奇和喜悅。
不等孫靈倆人再次乞求,和子便快速開啟玻璃門,招呼兩人入內。
趁著和子分神之際,周文柯大步流星,狂風一樣繞過玻璃門,就著和子關門的步伐順勢進入玻璃房。
憑空多出一人,和子定睛注視,卻為時已晚,一來玻璃門已被自己關嚴,二來是入侵者早已幾度前翻,徑直滾到了玻璃門的對角線位置。她不免惱怒,低吼道:“周文柯,你這個小人,趁機佔便宜!”
周文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翹起二郎腿說:“我是小人,那你是什麼?隱瞞自己會中文,還聲稱珍莉受重傷,你比我更卑鄙!”言畢,他冷哼一聲。
高雲聲與孫靈也相繼換了面孔,不再是低聲下氣的樣子。尤其是高雲聲,他被和子之前的行動所制爪,差點就上了當,光想想就惱火,遂沉聲譴責說:“你這婆娘心也忒黑了,想別人幫你,你也不能這樣欺騙。要不是你是個女的,我早揍你了。”
和子再一次看走眼,此刻才知道這倆位帥哥竟是周文柯的同伴,震驚之餘心也虛,她像縮頭龜般躲進了門邊的夾角,閉嘴不語。
要不是enzo自己起身自我介紹,周文柯三人都沒能發現,其存在感明顯不高。三人中,屬孫靈的英文最好,據說他曾在五星級酒店當過門童。
四名男生相互寒暄了一翻,發現彼此的興趣愛好相仿,在感染爆發前都愛打一款名叫‘星際爭霸’的遊戲,所以特顯投契,全然忽略了角落上的和子。
長夜在久違的歡聲笑語中結束。
周文柯按著一貫的生物鐘節點起了個大早,並輕聲喚醒另外三人。四個男生相約今早一起出發,與大部隊匯合。
和子因一夜的驚慌,直到很晚才睡著。她以為enzo不會丟下自己,因此睡得特別死。萬萬沒想到,在周文柯等人的極力勸說下,enzo選擇相信新識的哥們,哦,是姐兒們的話,不願再與和子為友。
四人躡手躡腳,順利翻過地上蜷縮的和子,開啟玻璃門,然後揚長而去。
直到車子被重啟,和子才被髮動機的聲響驚醒,待她快步追至欄杆邊時,裝甲車已漸行漸遠,餘她一日在寒風中無措,那種悲涼可想而知。
樓外,天空蔚藍,初陽嬌豔,一切都仿如最初的美好。
停機坪上,喪屍已跑得無影無蹤,而塔下則一字排開十個人。
車內,enzo已經忍不住按下窗戶,朝靠左側站的一個橙發男子大喊:“frank!”被叫男子先是一愣,緊接著就是手舞足蹈地朝車子衝去。
周文柯緩緩停下車,這時,車輛離那九個人僅餘二十米的距離。沒有熄火,他便粗暴地踹開車門,不顧一切地向著朝自己揮手微笑的珍莉奔去,還直接將對方抱起轉圈。
enzo緊跟周文柯的腳步衝下車,兩步跳躍後縱身撲進迎面跑來的frank懷中。高雲聲和孫靈相繼下車,他倆的出現讓eva詫異。
人群中,恢復元氣的良子看見了自己的大哥,開心得跟小孩一樣,歡騰地跑到高雲聲面前,大喊:“護法!您沒事我就放心了。”
待周文柯輕輕放下珍莉後,eva、max、德、燦盛君和cherry紛紛走到周文柯面前表示歡迎。頃刻間,眾人融入了久別重逢的歡鬧中。
唯獨孫靈和樂兒無人問津,宛如孤兒般感受著這種苦澀的悲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