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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二)

第92章 (二)

終於,喪心病狂的連續爆炸趨於精神平復的過渡期。

商鋪廢墟中,忽有一陣蠕動,末了,還傳來幾聲急促的喘咳。半晌,幾副身軀緩緩從灰黑的爆炸霾塵內左搖右晃地爬起身。

“咳咳咳……兄…兄弟…們…咳咳……沒事吧?”高雲聲雙拳撐地,駝著背跪坐在地上喘著粗氣,他的左耳耳洞有液體流出,似乎是血,卻被渣塵的顏色覆蓋,無從辨認。

良久,幾記虛弱的應聲才相繼響起,而且,發出應答的人還慢慢地向高雲聲靠攏。

這一瞧,眾人都是滿臉鍋底黑,要不是體型各異,高雲聲還真分不出誰是誰。只是,原本六人的小隊,現在含上高雲聲也才四人,那意味著有兩個人‘失聯’了。

高雲聲忍著五臟沸騰的疼痛,跪爬著向四周刨弄。他討厭失去為自己賣命的人,因為這無異於故意謀殺,雖說法律已不再有用,可作為人的良心尚在,愧疚感總如鬼魅般如影隨形,尤其在睡夢中與逝者相遇。

其他幾人似乎領悟到高雲聲的焦慮,紛紛加入找人的隊伍,並開始輕聲叫喚失蹤人員的名字。沒了音信的兩人是親兄弟關係,感染爆發時,兩人看著自己的父母死在怪物的手中,於是,仇恨促使兩人堅定地加入了四大幫派的朱仙幫,成為了分隊的隊長和副隊長。兩人的身手了得,擅長使用各類中型武器,例如火箭筒,剛才的射擊正是出自這兄弟二人之手。

就在此時,不知打哪兒刮來一陣寒風,將滿地的深色灰塵逐一吹開。隱隱地,不遠處的一片磚牆木架混合結構堆下露出兩雙腳腕,一雙腳趾朝下,另一雙則腳趾朝上。

首先發現這幅景象的是一個體型呈倒三角的矮個兒男人。靜默了兩秒,‘倒三角’才沉重地喚來其他人。從其表情不難看出,他與這兩兄弟的關係不錯。

高雲聲‘咚’一下跪倒在那兩雙腳腕前,啥話也沒說,一味地用力磕響頭。若不是那幾人的制止,估計地面會被他磕裂。當然,眾人還有幸地第一次看到了高雲聲淚流滿面。

正當四人默哀之際,幾十米外的王府前院兒廢墟後傳來了激烈的叫喚聲和掃射聲,似乎不久前的殺戮又一次上演。

當即,高雲聲抹了抹臉頰的淚水,對其餘三人說:“兄弟們,前路未明,兇險複雜,更何況我們還缺衣少彈,你們想好了,再跟著我前行是必死的結局。我不強求你們跟我去送死,你們可以趁現在離開,或與後院兒的其他兄弟匯合,然後離開這座城市,開始新生。”

語畢,高雲聲艱難地站起身,先是拍了拍身上的灰渣,然後才緩緩伸展四肢,儼然一副準備大開殺戒的認真範兒。

‘倒三角’是第一個舉手同行的人,他邁到高雲聲身邊,默默地做起了拉伸運動。

“老苗,你想好了?壯士一去不復返啊!”高雲聲邊扭動頸脖,邊對一旁的‘倒三角’調侃道。

老苗從腰間掏出兩把軍刀,一把遞給高雲聲,一把握在自己手中,他‘笨拙’地扭了扭粗短的腰身後說:“護法,你是知道的,大娃二娃這一去,我就真的無親無故了,餘生也沒了啥子牽掛。這一趟是生是死都交給命運吧,想多了也沒啥意義。”

聽了老苗的話,一旁站著的另外兩人有些猶豫。他們中一個十五、六歲,另一人則二十七、八的樣子,兩人之前沒有交集,因為不在同一個幫派共事,只是混雜巡邏時打過照面而已。他們都因仰慕高雲聲的人品才出手相助,倒戈的事情屬於秘密,被揭發就是死罪,而且很有可能連累同在營地共存的其他親人,因此,他們不敢冒這個險,也絕不敢如老苗般瀟灑隨性。

“你們倆不要再猶豫了,趁天還亮,趕緊回營地吧!”高雲聲側過臉,對身後的兩人平靜地勸慰道。

少年咬著下唇,半天吐不出決定;那個青年吧,他垂眼想了想,靦腆回應說:“護法,沒幫上什麼忙,真的非常抱歉。若日後還有機會相見,鄙人定當追隨您左右。”言畢,他拉著少年就往來時路狂奔。

高雲聲望著離去的二人,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嘴上不免發出內心的感嘆:“親人還在,真好!”

突然,槍聲和吼叫再次傳來。高雲聲只好收起文藝青年的心態,果斷向聲源跑去,老苗緊跟其後。

這會兒,王府後院兒可是炸開了鍋!

爆炸過後,野戰軍領隊便帶著後院兒內的十多號人衝到箭道,打算趕赴現場一探究竟。不料,他們卻在廊道內遇到了前院兒飼養的那兩隻閃屍,它們的名號分別為‘彤’以及‘翰’。

一開始,野戰軍領隊認為眼前的兩隻怪物與以往的沒什麼不同,遂下令亂槍掃射。殊不知,這兩隻閃屍的行動與智商都有質的飛躍,不僅舉止野壙,宛如猿人泰山,而且它們還懂配合以及攻守。其實吧,這不算什麼,這兩隻閃屍的表現正是那名與孫靈進行買賣的商家提出的最低要求。要不是文爺發動篡權行動,王府的飼養員估計還會賦予這兩閃屍簡單言語與聰明捕獵的能力。

很明顯,強攻的策略不行。彤與翰分工合作,對一眾野戰隊員實施聲東擊西,神來一筆等的多樣式進攻,幾分鐘下來,野戰軍傷亡慘重。

奇怪的是,彤和翰並沒有吃掉死在面前的野戰隊員,而是繼續步步緊逼領隊的大部隊,看樣子像是在耐心烹飪一頓更大的晚餐。

此時,剩餘的野戰隊員亂了套,手上明明握著武器,卻不曉得使用,個個都是驚慌失措的神態,甚至失去了抵抗的決心。

領隊只好發出威嚴的大吼:“不要慌!保持好隊形,繼續舉槍射擊!誰要敢臨陣脫逃,老子就斃了他!”

話音一落,幾聲零星的槍聲連續響起,兩名站在領隊左側的隊員相繼吞槍自殺了。也對,這種死法總比被吃更有尊嚴,更無痛苦。

人心易亂,特別是在雪上加霜的狀況下。看見有人自行了斷,餘下的隊員嚇得失魂落魄,扔下武器就往後院兒折返。

領隊震怒了,他對著退縮的幾人開槍,當場打死了兩個,跑掉了三個。但是,他竟沒有發現,自己的軍法震懾讓身邊的隨從越來越少,這不,現在守在他身旁的就剩兩人了。

忽地,彤屍猛吼了一嗓,似在示意翰屍停止攻擊。隨即,翰屍從廊頂輕飛下地,以犬姿蹲坐在地,嘴內緩緩流出黑綠的液體。彤屍卻以人姿靠站在廊道的木柱旁,身形略顯佝僂,表情冷漠。

“彤彤?!”廊道對面的榆關庭院飄來一聲呼喚。

彤屍沒有反應,仍然佝著身貼在木柱邊。倒是被逼到牆邊的領隊有所覺悟,他瞬間將身前的兩名部下向前推,自己則快速衝向廊道的圍欄。

頃刻,兩名被出賣的隊員步伐不穩,欲前不前地晃悠了幾步,隨後便失重倒地,而且還好死不死地倒在了翰屍面前。這個時候,這兩人已嚇破了膽,相互抱作一團放聲痛哭。

不料,翰屍沒有動手,它輕輕一躍,重新跳上3米的廊頂,靜靜地凝視榆關方向;反而是彤屍,它徑直飛跳起身,迅速地撲到了正欲翻欄的領隊身上,直接一口就咬住領隊的頸動脈,繼而來了一回吃了******般的撕咬。瞬間,帶著壓強的血液從領隊的頸脖破口處噴壓而出,宛如創新藝術的小噴泉。

這樣的血腥場面,怎能少了觀眾?三個身影正站在兩米外的槐樹下直擊現場,他們不是野戰軍人員,更不是王府的看守,而是不久前還藏身安善堂附近大樹內的周文柯、孫靈和建華哥三人。當然,剛剛呼喊彤屍的人正是周文柯。

三人的正式出現激起了翰屍的狩獵慾望,它即刻從廊頂下地,完全無視地上趴著的兩人,半跳半躍的形式朝新目標移動。

見勢,建華哥馬上警惕起來,他站到了孫靈的前方,掏出腰間成對的短柄三叉戟準備迎戰。

“別舉武器,它們就好這口!飼養員跟我講過,與這些閃屍除了鬥勇,還需鬥智。”孫靈拉住建華哥的手臂勸阻道。

周文柯完全不在狀態,當他看到彤屍背後的‘彤’字時,他真的心情複雜,情緒甚至一度跌至冰點。他曾經預想過彤彤的結局,卻未有料到對方如此的下場。他本想著,若真的看到變異的彤彤,他一定會毫不留情地解決掉,雖然不忍,可至少還能為彤彤多留些人性和尊嚴。然而,對方卻變成如此superpor的閃屍,還不斷殘害人類,他頓時亂了陣腳,不知所措。

孫靈話音剛落,翰屍已飛速蹲在他們三人面前,緩緩挪動頸脖,雙眼死死地盯著三人,大有‘這是什麼鬼’的疑惑。

其實,不是翰屍腦袋打結,更不是孫靈等人有什麼制勝法寶,而是三人身上飄出了淡淡的尿騷味!那種味道由淺入深,將三人身體的肉味遮得嚴嚴實實。倘若三人保持沉默,估計翰屍也就完全找不著北了。這股‘騷’氣也是拜孫靈所賜,要不是剛才他在洗手間內朝周文柯動手動腳,也不至於兩人身上蹭到如此濃重的髒物與尿液,泛起這樣一股‘清新’的保護味。

晃了兩晃,彤屍感覺領隊死透了,便呸一口將對方的屍體甩在地上。她的嗅覺比翰屍更為敏感,即便孫靈三人身上裹滿了臭氣,她也聞出了淡淡的人味。於是,她踏出了夜貓子走屋簷的姿勢,側身委步慢慢靠向翰屍,意欲尋求共同‘捕獵’。

看到兩隻閃屍動了真格,擺出了野生獅豹等狩獵前的身姿,孫靈頭一次感受到了緊張和壓力,他剛想再次提醒另外兩人面前的危險指數,卻被周文柯忽然而至的‘噓’手勢所打斷。雖然他一時想不出對方的用意,但誰讓他無比信賴周文柯呢?因此,他立即抿緊雙唇,並抽出小腿邊上的刺刀,矮下重心靜觀局勢。

憑藉兩隻閃屍的前後舉動,周文柯大致推測出一些端倪,尤其是對方嗅覺靈敏這一點,遂馬上制止孫靈說話的意圖,以免節外生枝。

對峙終歸不會長久,彤屍顯然沒了耐性。她首當其衝,緩步向孫靈三人靠近。這時,周文柯從褲兜中掏出一枚玉墜,繼而揮手就向外扔。

彤屍即刻躍起,一嘴叼住那枚玉墜。當她從半空平穩落地後,表情有了些微的不自然。她用僵硬的手拿住玉墜,先是用渾濁的眼球仔細地看了看,接著又用青灰的鼻子嗅了嗅,最後她竟毫無徵兆地仰天長吼,那吼宣告顯是在痛哭。

一見有戲,周文柯揪起前胸的衣服擋在嘴前,對著彤屍大喊:“彤彤!我是你姐姐的朋友!”

彤屍霎時間停下了吼叫,低下頭望住周文柯,嘴巴痛苦地張合了幾下,卻連半個字音都擠不出,或許她不太滿意自己的表現,雙手下意識地胡亂顫動,看上去就像在說‘真的嗎?’

可怕的事情瞬間發生了。

翰屍的七情六慾被徹底清除,因此,面對如此感人的場面,他一點反應也沒有。不過,他卻嗅到了活人的氣息。

未等彤屍與周文柯繼續對話,翰屍便兇狠地飛身撲向周文柯,其速度之快,堪比保時捷跑車的高速。

“文柯,小心!”孫靈反身將周文柯撲倒在地,並用自己身體的所有部分儘可能地護住周文柯的身體。

緊接著,一陣勁風從兩人身體之上呼過,翰屍的計謀似是失敗了。

孫靈立即扭頭看了看頂上和四周,發現翰屍的攻擊結束了,他想關心身下的周文柯,卻想起了一旁的建華哥。畢竟這麼多年來,只要建華哥在身邊,無論遇到什麼狀況,孫靈都會聽到對方的關懷。這一回竟出現了意外。

見周文柯滿臉尷尬地看著自己,孫靈刷地翻身起立,放眼去找建華哥的蹤影。

這個時候,建華哥半膝跪地,蹲在了孫靈身前三十公分的位置。由於是背對,孫靈無法得知建華哥的狀況,遂輕身靠近。

無奈,映入孫靈視線的不再是以往冷靜沉著的建華哥,而是臉色蒼白,滿額冷汗,兩手深掐左腹的受傷之人。隨即,孫靈換了個位置,他輕輕掰開建華哥的雙手,頃刻,一道15、6厘米長的血口呈現在他的眼前。

孫靈扭頭去看翰屍,只見那傢伙正在有滋有味地****右手食指,津津有味地享著新鮮的人血。當場,孫靈完全陷入崩潰,他一下倒坐在地面,目光呆滯地看著建華哥,心裡想不出任何安慰的言語。

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啊!怨有頭,債有主,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孫靈出了名的冷酷,感染爆發後,多少無辜的生靈塗炭在了他的手上?建華哥作為他的傀儡,殺人埋屍的事情也是不計其數。今日,他敗在了自養的閃屍手中,正可謂:‘為人莫做虧心事,舉頭三尺有神明,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

周文柯也在同一時間發現了這件事情,他第一個行動便是將落寞的孫靈拉到附近的灌木叢旁。他很清楚,一旦建華哥發生失血性休克,斷氣的那秒亦是對方變異的時刻,這樣的時間點很難把握,與其在未知中等待,倒不如先遠離感染源。

不料,孫靈開始失控,他邊往回爬,邊嘶吼道:“建華!建華!我對不起你!建華!你為什麼那麼傻!建華!”

翰屍再次被‘芬芳’的人味燃起慾望,它又一次作好了狩獵的完美姿勢,準備伺機下手。有鑑於此,周文柯一面拼命地抱住孫靈的身體,不讓他爬向建華哥;另一面還試圖起手去封住孫靈的嘴,企圖阻擋聲源的散發。

翰屍的突然進攻,害周文柯無暇繼續與彤屍溝通。彤屍只好自己研究玉墜,完全視周遭的變故為透明,當然,幸好它將自己困進了胡思亂想的專注中,否則單憑周文柯一人根本不是兩隻閃屍的對手。

孫靈的胡鬧越發地激烈,翰屍已然興奮至極點。趁著周文柯緊拽孫靈的空隙,翰屍‘嗖’地撐地飛起。為了最大可能地同時捕捉兩名人類,它在半空中張開四肢,微卷身體,以自由落體的形式向地面的孫靈二人俯衝直下。

‘完了!’這是周文柯在發現翰屍即將墜落時的唯一想法。

另一廂,陷入死戰的還有t2航站樓內的eva和德。

隨著氣味的擴散,湧入樓內的喪屍越來越多,即便最開始的十數只喪屍已被解決了一半,可倆人的體力明顯亮起了紅燈。

“eva,等一下我會打出一個缺口,你儘可能跑上二樓,將部分喪屍引到和子所在的玻璃房。當然,你最好把那玻璃門打碎,將和子逼出來一同抵抗,誰讓她是這次惡戰的始作俑者?!”低語間,德迅速揮砍軍刀,將兩名近身的走屍手掌削斷。

eva斜眼瞄向德所指的地方,趕巧,一隻僅餘軀幹的男跑屍趁機出嘴咬eva的小腿。eva哪能給對方如此機會,她轉身就踢出一腳掃堂腿,利用長靴的厚重底跟刷地挑飛那隻跑屍。站穩腳後,她才回應說:“不行!我一離開,這堆怪物就會把你吃得頭髮也不剩。我們再想別的方法!”語氣很堅決,似乎看透了德的深層用意。

新的對策未曾想出,東門再次湧入第三波喪屍群,這一回,四隻成雙成對兒的閃屍耀眼登場!

混戰中,eva不小心望了眼東門,卻看到了那四隻‘精神抖擻’的閃屍,心中當即暗生悲愴,她心知肚明,別說十個人搞不定四隻閃屍,即便有一個連的軍隊也不一定能贏,何況現場就只有她和德兩人?

頓了頓,eva便說:“其實,我從讀高中時就喜歡你了。礙於我和阿墨霓是談得來的好朋友,我才一直保守這個秘密。後來,她走了,我才有機會名正言順地飾演你的女友這個角色。謝謝你沒有嫌棄我。眼下,無論你心裡愛的人是誰,我只想你記得,我也是愛你的人。”

eva的這翻話很煽情,絕不適合在這樣惡戰的場面平心靜氣地訴說。德一聽,他連忙向四周檢視,因為,他認識的eva絕不是隨意會說出真心話,甚至在危險時刻表露真心的人,若她真的出現了這樣的症狀,那就意味著有可怕的敵人出現,而且對方會是那種強悍得無法戰勝的魔鬼。

果然,德在屍群中發現了那坨定時炸彈,那四隻閃屍相當的年輕,兩男兩女,身上均穿著統一的熒光綠馬甲,乍一看吶,跟囚徒的囚服相似。

除了體質‘鮮嫩’,這四隻怪物的舉止更為像人,它們都可以直立行走和跑跳,只是軀體略有佝僂。

漸漸地,原本群起而攻之的低階喪屍們開始停止進攻,四下散開,並形成一個8米乘8米的正方型包圍圈。

見狀,德與eva都不自覺地嚥了咽喉道的唾液,他們是多年的搭檔,出生入死沒少經歷,卻從未有過眼下這樣的焦慮和苦澀。他們都在為同一個問題掙扎深思:‘倘若對方被感染,我是否要馬上痛下狠手送其歸西?說不準這種感染是可以被治癒的呢?’

殺戮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兩眼一閉就可以抹殺一條生命。不過,當你手染鮮血之際,當你理智恢復之時,你又是否能平靜地接受自己因為一時衝動所作出的決定?宇宙無邊,科技無界,世上卻造不出後悔藥,做事還需三思而後行啊!

終於,四隻閃屍站到了德與eva的面前。它們擺出一副‘哲學家’的嘴臉,眼含深度,認真地‘剖析’著眼前的兩人。其實,它們是虛有其表,腦內充斥的全是‘殺殺殺’的信念,以及‘吃吃吃’的慾望。

eva舉起略鈍的消防斧,在高喊了一聲:‘去死吧!’後,她便首先衝向四隻閃屍。

正在這時,東門外響起了刺耳的喇叭除錯聲。尖聲讓樓內的人怪均感不適,eva只好邊防守,邊往回退。

猛然,喇叭內竟傳出了男人的話語聲,他說:“eva,我是max!我與其他人都在指揮塔內,現透過監視器看著你們。聽到請舉手做‘ok’的手勢!over!”

當場,樓內的低階喪屍竟循聲往外走,完全忘卻了正要開場的激鬥。在它們的腦中,無線電波是奇特的存在,既具吸引力,也具破壞力。

看著逐漸離場的怪物,德不免深呼一氣。可他的氣味卻引起了四隻閃屍的興趣,它們竟相繼擺出狩獵的身姿,這超出了eva的意料。

氣氛詭異,eva忘記了max的要求,max唯有再次發出廣播。

這會兒,eva緩緩舉起手,快速地做了一個‘ok’的手勢,接著又指了指前方的敵人,示意max想想辦法引開那四隻閃屍的注意力。

“我建議你們使用手雷!”max透過廣播快速地給予了提示。

德這才想起自己身上繫著的兩枚手雷,他與eva相視一笑,彼此的眼神中燃起了希望。有了逃離的對策,德馬上摘下一枚手雷,熟練地單指扣住拉閂,正欲拉拔,不料,廣播內又傳出max的聲音,他問:“珍莉呢?”

eva立即按住德的手,慌忙對調啡吧檯下的珍莉三人大喊:“良子,良子!”

半晌,良子才應了聲:“哎!”他的聲線又悶又細,彷彿被什麼厚實的物件擋住了嘴巴。

“聽我數到3,你就帶著珍莉和那姑娘衝出吧檯,並跑出商鋪!明白嗎?”eva再次大聲嚷道。期間,那四隻閃屍開始逐步前移,看陣勢,它們打算採用步步緊逼的進攻模式。

相應地,德與eva也緩緩側身後退,而且倆人之間的距離還在不斷拉寬。

“3!”eva猛然大喊,德趁機拔開拉閂,將手雷扔向四隻閃屍的正前方。

隨即,良子用力揣開櫃門,一手拉一個姑娘,死命地向外衝。不等樂兒雙腳邁出吧檯地櫃,那枚手雷就炸響了。頓時,四隻閃屍所在的位置硝煙四起,火花四射,濃烈的腥臭味向四周瀰漫。

德與eva同時朝兩邊散開,各自繞道,一個衝向東面出入口,另一個則衝向星巴克。

吧檯地櫃前,良子三人被突如其來的爆炸聲弄得暈頭轉向,霎時找不著北,全部蹲爬在地上不敢動彈。這樣的狀況早已在德倆人的預料之中。手雷扔出後,德便與eva調轉了工作任務,主動擔起拯救珍莉三人的責任,而eva則擔當引誘未被炸死的閃屍,力保德的任務順利完成。

果然,小範圍的爆炸只解決了2.5只閃屍,餘下的是一隻女閃屍和一隻僅剩半軀的男閃屍,雖說它倆不是搭檔,可復仇的意願都很強烈。火藥的煙霾起到了一定的阻礙作用,這倆閃屍的行動稍變遲緩,這為eva的逃跑爭取了有利的時間。

本來吧,這1.5只閃屍是要分開追捕德與eva的,但如此的頭腦早被德倆人看透。為了保證閃屍只追eva,eva作了一定的犧牲,她將手臂劃開了一道小口,新鮮的血液隨即湧出,如此的誘惑放出,閃屍想不上當也難。

德與良子分別扛起珍莉和樂兒,頭也不回地往前方的出入口飛奔。對於他們而言,現在是最好的脫困機會,畢竟t2航站樓的一樓內,除了那1.5只閃屍外,再也沒有零散的喪屍出現。良機不容錯過,否則他們要在太陽下山前與max等人匯合的終極目標便無法實現。

指揮塔內,眾人盯著螢幕觀看,心情既緊張又鬱悶。當看到德扔出手雷的那一幕後,眾人不免鼓掌叫好,尤其是max,他對德和eva兩人越來越佩服。

不過看歸看,眾人似乎都忘記了一個重要的事情,直到德五人跑入停機坪,大家才想起塔樓的通道內候著五、六隻有點兒智商的閃屍,別說硬碰硬無法趕走它們,就連廣播也對它們毫無作用,換句話說,德五人根本上不到四樓。

max焦慮地看了看四周,操控臺下方的一個塑膠工具箱引起了他的關注。他果斷開箱研究,幸運地發現了箱內的寶物。眾人還未來得及問他,他便已將最邊兒上的一塊中型玻璃打碎;接著,他將寶物的一頭卡在了操控臺的底部橫槓上,並把寶物的另一頭扔到了窗外。這會兒,大家才知道,原來max找到了專業的逃生繩梯,而且還是按照塔樓高度量身訂做的。

一完工,cherry搶先對著麥克風說:“千萬別從正門進入,樓內有喪屍。我們在靠東位置安裝了繩梯,請儘快攀爬!”

太陽漸漸收起光芒,月亮即將按時上崗。這意味著喪屍的世界準備降臨。

停機坪上,喪屍的數量越發地增加,那場面與學校做早操時的情景差不多。

如此盛況,eva無奈地翻了翻白眼,她只能舉起‘戰斧’,硬著頭皮再次跟在德與良子的身後,努力地堅守殿後的職責。

時間已悄然落在了下午5時20分的位置。

520不再是我愛你的指代,亂世之下,它僅是一項行動的標誌性節點。

鴻哥提前抵達了北海公園,他一臉平靜地從一名隨從手中接過一臺長板貨櫃車,並候在了車內。

透過車外後視鏡,鴻哥看到自己的心腹成員不斷將生猛的各式喪屍推入貨櫃之內,並且,大夥兒的表情都很雀躍,這不免讓他心生愧疚和悲慼。因為,再過一個小時,他將親手毀掉自己的基業,殺掉自己的同伴,滅掉自己的對手。他很清楚,對於不明真相的同僚,同伴,甚至心腹,他的行為極度自私,奈何他已經沒了回頭路,一切都不可能回到從前。

“幫主,第一臺貨櫃已經裝載完成。”一個23、4歲的年輕男子輕敲車窗,柔聲對鴻哥稟報情況。

鴻哥從糾結中回神,他點了點頭,平靜地說:“第二臺也要快!辛苦你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