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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二)

第82章 (二)

故宮營地欽安殿內,正廳當中擺著一張年逾百旬的八仙桌,桌邊四個朝向各有一把嶄新的太師椅。各椅上坐著一名男性,他們年齡各異,造型各異,卻為了同一個目的聚在一起。

這四個男人正是四大幫派的首領,分別是景德幫文爺,漢口幫孫靈、朱仙幫王衛以及佛山幫鴻哥。四人中,年紀最長的屬鴻哥,四十五、六的歲數,卻鶴髮童顏,估計與其長年的習武練氣相關聯;年紀最輕的是孫靈,二十出頭,但其犀利的眼神倍顯老成,據說他的城府相當深,而且腦袋轉得極快;文爺比王衛大三、四歲,行事作風大相徑庭,前者狡詐,愛打小算盤,後者慵懶,不愛趟渾水。

“靈子,老哥問你,你家老三大鬧營地的事情在你掌控之中嗎?”鴻哥先發制人,以找茬的語氣責問孫靈。無可口非,這次的襲擊佛山幫死的人最多。

孫靈攤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眼神中卻滲出可怕的殺氣。面對鴻哥的責難,他實在鬱悶,畢竟這事兒他確實不知情。不過,既然這事兒找上自己門,而且還有要自己承擔所有責任的意味,孫靈不再客氣,他直白地說:“我沒有什麼可以解釋的,但此事並不僅是我的責任。”

當即,文爺的眼皮子抽了兩下,插話道:“靈子,你這話啥意思?”

“哼,昨夜,最先發現文兒仨的是由朱仙幫領隊的巡邏隊,兩撥人在隆宗門相遇,並進行了例行的盤查。據隊員們複述,人是領隊的良子放走的,這事兒難道就跟王哥沒關係嗎?”孫靈從跟班手中取煙點燃,貌似心不在焉,實際已斜瞄了王衛一眼。

王衛一聽,感覺這事兒似要拉自己下水,他趕緊澄清說:“話不是這麼說,靈子。昨夜我家巡邏隊確實與你家文兒仨碰到了,當時,他與身旁的兩個妮兒故意作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故意為難巡邏隊,導致我們家良子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提前結束盤查!再說了,此次事件中,我家高雲聲也被襲擊了,可他卻是第一個發廣播通知事態的,這也算是為我們幫將功補過了。”

文爺立即附和說:“嗯,聽老王這麼說,這理兒確實是如此。”

“哼。”孫靈又冷哼一聲,他深吸一嘴煙,吐出兩個小菸圈,眯著眼挑釁道:“還有一事,各位哥哥可能不知道。昨夜盤查的那兩妞中,其中一個曾是景德幫的幫花!”

文爺的額頭滲出一些汗珠,他不自覺地起手撩撥自己的髮際線,順帶將汗水擦掉,他不想讓其他人發現自己的心虛。半朽,當另外三人的目光全聚在他身上時,他才堆笑道:“幫花?誰呀?我怎麼一點兒印像都沒有!”

“文爺真是貴人善忘。那位幫花曾是你眼中的大紅人,她除了身手了得外,因為一頭金髮而格外顯眼。”孫靈調侃說。

王衛忽然被點醒,衝口而出說:“那個叫依娃的妮兒嗎?”

孫靈點點頭,一點情面也不給文爺留下,他繼續道:“那妞可神了,某天突然消失了,昨天又突然出現,也不曉得她回來是為了啥!難不成是因為文爺你昨夜娶妻,她吃醋了?”

文爺徑直將腰間的手槍掏出,用力拍在八仙桌上,神情嚴肅。

殿內的氛圍頓時緊張到了極點,各幫首領的跟班紛紛手摸武器,作勢隨時火拼。

見狀,鴻哥只好圓場說:“諸位,鴻某不打算追究事情的責任,只想借各位一些力量替我報個仇。”

孫靈又吹出幾個菸圈,瞄了文爺和王衛各一眼。很明顯,這兩人都在盤算可得利益,皆沉默不語。孫靈心中清楚,鴻哥並非借刀殺人之輩,要不是其幫派人數少,且昨夜損耗大,也不至於借其他幫派的人追捕兇手。因此,為了維護兩幫之間的關係,他唯有果斷回應:“畢竟這事兒跟我幫有關聯,我一定會盡快給你一個交待的,鴻哥。”

孫靈的答覆讓文爺和王衛倍感丟面兒,於是,為了維護四大幫派的鐵四角關係,文爺只好說:“既然這事兒跟我幫也有些微關係,那我也一定會還您公道。”

王衛感覺要是自己不吭聲,甚至推託責任,那就是要翻臉的前奏,為了區區幾個小卒弄得人心惶惶,他認為還是以‘禮’待人比較合理,遂接續說:“朱仙幫定會配合。”

“那就有勞各位了!”鴻哥當場起身作揖,隨後便轉身離場。孫靈緊隨其後,叼著煙,雙手插袋,頭也不回地走出殿門。

見沒有其他人,文爺便和王衛探討昨夜之事,兩人心裡都明白,孫靈是個狠角色,要是他一早知道文兒仨要背叛自己,逃離營地的話,怎麼可能讓他活到現在,只是這事兒事出突然,正好可以銼銼孫靈的銳氣,讓他不敢再那麼年少輕狂。

孫靈飛奔著回到慈寧宮,直撲文柯的房間。他一腳踹開房門,惱怒地掀開推倒所有的擺設,嘴裡唸唸有詞地自言自語道:“周文柯,你騙我!你說過永遠不會離開我的,現在說走就走!你太過份了!”越是念叨,孫靈的眼中越是水漫金山,隨時都可以演場苦情戲。

跟班是一名1.7米高的年輕人,人送外號建華哥,只因他長得很像明星霍先生。他是孫靈的心腹,雖學歷偏低,可為人忠誠。若硬要說其瑕疵,估計就是他過於耿直的脾性,處事手法直白,不懂委婉說話,經常得罪其他幫派成員。

文柯的突然離去,導致孫靈竭斯底裡。究其原因,一是因為少了個可以說心裡話的人,二便是文柯不僅僅是兄弟或手下般的存在。說白了,孫靈喜歡男人,文柯是他暗戀的物件,且用情很深。

建華哥是知道這個狀況的,所以從孫靈衝向文柯房間的那一刻起,他便遣散了一眾侍候的人員,只留自己一人守在宮門外,不讓任何人進入。畢竟在這個營地內,可以信任的人不多。

鏡頭轉向故宮的另一端,東華門旁。

集義殿內,高雲聲裸露著上半身,正身坐在一座紫檀方塌上,眼望殿門,卻沒有焦點。很明顯,他正在想事,而且還是有生以來最單純的情事。不知為何,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腦子裡裝得不再是身材火辣的女人,以及風花雪月之事,反倒是那個只見過兩面的陌生女人珍莉的樣子。他實在搞不懂自己的反應,只好反覆捫心自問:‘像珍莉那樣的女人,既沒有女人味,也不是貌美如花,身材標緻,為何我會動了心?’

忽然,他的視線內竄入一個身影,對焦後發現是良子,遂問:“有訊息啦?”

“大哥,三環有個置高點崗哨來報,說凌晨時分看到周文柯帶著兩個女人往南面逃跑。可因為天色太黑,最後具體往哪兒走的不得而知。”良子湊近高雲聲耳邊輕聲道。

高雲聲閉眼沉思,幾秒後擰起塌邊的外套就向外走。良子緊跟其後,邊走邊問:“大哥,要叫上兄弟們一起嗎?”

“目標:小紅門派出所。”高雲聲一陣狂笑,邁出大步朝東華門奔去。

此時,天空逐漸從墨黑變為灰白,一朽沒睡的還有‘金x大酒店’內的8人。

眾人簡易地收拾了一些有用的物品,比如被單,衣架、手電等,以及儲藏的食物,並利用床單進行包裹,最後再將床單紮成布包,各人分別攜帶兩個。如此一來,即便走散了也不至於沒有食品隨身。

經過max,德以及eva的最終商議,全員將遷移到首都國際機場暫住。據分析,那裡不僅遠離四大幫派的管制範圍,而且幫派不會為了追捕他們而遠離營地。max和eva都一致認為,機場那裡說不準還可以找到合適的車輛或是其他交通工具,這樣比潛入故宮偷車更安全。

這趟徒步行並不輕鬆。首先是長途跋涉,距離約是35公里;其次便是路上的險阻,喪屍,巡邏隊以及追捕小組;再者是燦盛君仍在昏睡中,兩名主力男生必須分神輪流背動。

比起任人魚肉,眾人更傾向於以和為貴。

眾人剛上四環,西面便響起輕型武器的掃射聲,猶如過年放鞭炮,好不熱鬧。響聲聚焦的地方,正是小紅門派出所的位置。見狀,文柯又皺緊眉,停在路邊向酒店方向眺望,max經過他的身邊,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停留,繼續前行。

“我估計肯定是高雲聲那幫人,畢竟只有他們知道珍莉和max最後出現的位置。”eva牽著我的手,邊走邊回頭對文柯講。

而至於和子與cherry兩人,她們早在槍聲響起那刻就開始向前盲跑,完全不管其他人。

眼下,只有在天黑前抵達機場,眾人才有望開展新生活,因此,他們都拼盡全力邁步奔跑,畢竟時間永遠不會停下等待任何一個人的腳步。

可人生往往好事多磨,總會發生事與願違的狀況,比如說你永遠猜不透敵人的聰明才智。

大家前腳剛越過橫在頭頂的四惠橋,剛與初醒的陽光打了照面,幾顆狙擊彈則精確地射在了領頭的和子與cherry兩人的面前,當即嚇得她倆倒坐在地上,並失聲驚叫。

eva馬上拉著珍莉退回到四惠橋底,躲在暗黑的石墩後,max與文柯則護著身背燦盛君的德藏身於後段的石墩旁。這種情況,誰也不敢貿然上前英雄救美,更何況那倆位心腸如此蛇蠍,再美也不值得。

驚呼顫抖過後,和子倆人發現後方的‘隊友’並沒有跑上前迎救,心中甚是怨恨和難堪,倆人正想往後退,不料,又有幾顆子彈飛墜在她倆的腳邊。不難推測,狙擊手的用意就是不讓她倆亂動。

很快,和子便意識到了對方的‘指令’,她縮跪在地上,舉起雙手,對關空曠的路面用英語大喊:“別殺我們!別殺我們!”cherry心領神會,也學著她那樣舉手示弱。

沒多久,前路的盡頭湧出幾個黑色的‘波浪’,它們在天與路的交界處,光與暗的交積面一上一下恍動。待眾人看清那是什麼東西時,事態已發生了不可逆轉的改變。

那些個黑色的‘波浪’不是汽球,它們是貨真價實的人頭。來者不懷好意,個個身揣輕型武器,著裝粗暴而狂野,領頭的正是高雲聲。

高雲聲等人緩緩走到和子倆人面前,相距僅一米,他瞅了倆人一眼,相當不友善地質問道:“那個叫珍莉的女人呢?”

幸好,這兩撥人之間存在語言障礙,問了也白問。不過,珍莉很清楚,要是和子她們真的不回答,隨時都會秒變槍下魂。她不希望眾人的記憶被重啟,更不希望再次經歷失去朋友的孤寂,遂靠在eva耳邊輕訴,說:“eva,我知道你不喜歡和子倆人,可是,要我看著她們死在自己的面前,我於心不忍,更不想揹負殘殺同類的惡名。所以,我求你,就當是幫我行善積德,可否配合我將那群人引開?萬一走散了,只要我不死的話,我一定到機場找你們。”

eva的第一反映是震驚,半晌才作出願意試試的表情,不過她提出需要和德談談。

藉著這個時間,珍莉主動向前方的高雲聲喊話,她說:“我在這裡!但是,你別過來,否則我會馬上逃跑。”

“你有什麼籌碼要挾我?”高雲聲泛起猥瑣的笑聲問道,手上還不忘為手槍上膛。

珍莉冷哼了一聲,淡然回應:“我跟地上那倆位不熟,連朋友都不是,你用她們的生命來威脅我,對我沒什麼意義,甚至,我還可以現在就扭頭離開這裡,她們是生是死與我無關。”

這句話似乎挫破了高雲聲的如意算盤,他一時說不出話,腦子有些凌亂。在他麻目殺戮的經歷中,從來沒有人敢挑釁他的殘酷,只要不合已意,或是影響到了幫派利益,他絕對可以遇神殺神,遇鬼滅鬼。倒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她既沒傾國傾城的容貌,也沒霍金那樣的才智,可她說的每字每句都猶如一首美妙的旋律,直奔高雲聲的心房;再者,她的眼神宛如一潭聖水,清澈無比,卻激烈地滋潤著高雲聲那暴躁的脾性。這個女人簡直就是神仙旁童女的存在,當然,這肯定是於魔鬼心腸的高雲聲而言。

久違的心率失常,讓高雲聲不得不承認自己陷入了愛情的泥潭,第一次打心眼裡迸出初戀的火花。那一刻,他才感受到心如鹿撞的美妙。

一旁的良子看不過去,他挽起袖子,舉起胸前的ak-47就向珍莉所在的橋底衝去。其餘跟班受其影響,紛紛舉起武器緊跟其後。

隨著幾陣風從身邊飄過,高雲聲才從失常中回神,他高聲呵斥:“都給我站住!”

當即,前衝的幾人都停在原地,只是莽撞的良子已然開槍,機槍的‘噠噠噠’聲響此起彼伏,對於半遮擋的橋底空間來講,其回聲異常空靈。

直到清空一個彈夾的子彈,良子才自覺地停止了扣動板機的動作。他等來的不是高雲聲的稱讚,而是沉重的左勾拳。良子隨即被k.o在地,幾秒都翻不過身。

橋底那廂也不容樂觀,珍莉的名字被反覆地叫喚。此時,珍莉確實狀態不好,她的右腿不慎中了一槍,正痛苦地靠在石墩上默默忍耐。

第一個趕到珍莉身旁的不是幾米開外的eva等人,而是高雲聲。他跪坐在珍莉身邊,輕輕搬動她中槍的腿,仔細檢查那個彈孔,並拆開自身攜帶的急救包進行簡易包紮。

max和文柯都想衝過去,奈何高雲聲的跟班陸續貼身而至,瞬間築起了一道‘堅實’的保護牆。

觀察了數秒,eva對眾人作了一個‘撤退’的手勢,並對max低聲說:“對方沒有打算要珍莉的命,她是安全的。但我們必須馬上撤離,否則一個都走不掉,那樣,珍莉將永遠逃脫不了那個營地。我們走吧,她會理解的!”

言畢,四人護著燦盛君悄然潛入一旁的綠帶內。見勢,和子倆人也連滾帶爬鑽入側旁的綠化帶,畢竟她們見識過對方的冷酷善變,生怕對方隨時更改主意。

其實,若不是高雲聲手下留情,聚精會神於珍莉的槍傷,eva等人不可能如此容易地躲避近距離的槍口,成功逃離。

連日的疲勞和營養不良,再添上槍傷的尖銳陣痛,珍莉實在忍無可忍,一陣虛脫忽然泛起,最終非自願地暈倒在高雲聲的懷抱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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