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二)
不曾想,燦盛君竟緊跟eva三人下車的步伐,將車門關好,然後,他一邊往珍莉靠,一邊說:“我,我剛才說的意思是”話語間,他的表情甚是奇怪。
珍莉抬眼望向燦盛君,聚精會神地等待對方沒說完的話。
待與珍莉相隔僅一米之距時,燦盛君忽地貼了上去,用自己胸膛堵在珍莉的面前,接著,他垂下頭,用兩手捧起珍莉的臉蛋兒,一臉柔情地說:“我說,我要做一個普通的男人,我的意思是我想做你的男人……”只見,一陣緋紅從他的頸脖根兒竄向耳尖。
‘啥?我的男人?’面對作夢才會出現的臺詞,珍莉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遂伸出手輕觸燦盛君的額頭。
“唉呀,你是不是生病了?體溫這麼高!”她嚇得縮回手,滿臉緊張。
燦盛君沒有正面回答珍莉的問題,因為他直接用嘴作了深情的回覆。這是一個悠長的溼吻,盡顯愛意。
突然,車頂上傳來周文柯的高呼:“那些怪物又來了!大家準備!”
好吧,珍莉的甜蜜瞬間被擱在了‘警報’響起的那一秒,她不得不哀嘆:‘誰叫自己活於亂世呢?’
此時,車外,約一公里處,七、八隻‘怪物’四肢著地,猶如獵豹般奔跑著衝向珍莉所在的公交車。
見狀,eva三人迅速從車尾位置的車頂通風窗回到車內。幸好,珍莉與燦盛君的濃情蜜意時刻早已結束。
見珍莉一臉通紅,周文柯關切地問:“怎麼了?身體哪裡不舒服?”
珍莉唯有搖頭否認,心虛地快步走到eva身旁。
僅是幾秒的時間,eva就把公交車啟動,並驅車朝收費站的大車道出口衝去。
公交車一如既往地啟動緩慢,這讓打頭陣的兩隻‘怪物’有了可乘之機。它們在兩秒內直接加速,時速直達90公里每小時。因此,它們瞬間追上公交車的尾部,在飛跳後,它們成功抓撲在左右兩面的車身上;而且,從車身鐵皮發出的‘咔啦’聲可知,這些‘怪物’的力量不容小覷。
車內的三名男生急忙退到車頭位置,屏息靜氣地傾聽外圍的變化。
或許是電影電視看多了,珍莉竟比在場所有人都鎮靜,透過觀察,她獲知這些喪屍的表現跟影視作品中的有明顯出入,尤其是在速度上,這裡的喪屍更為的快速,更為的敏捷,這意味著它們更加強大,更難對付。
爆頭雖是可行之策,但在爆頭前,如果不能準確捕捉這些喪屍的行動軌跡,那幾乎是沒有勝算的。
鑑於此,珍莉將所見所想與眾人分享。她也不想消極,更不想扼殺大家身上的信心,可現實還是要面對,辦法總比問題多。
忽地,尾部車門及其對向的車窗被從外擊碎,頃刻,兩隻腐爛而冒著黑血濃液的醬紫銳爪伸進了車廂。
公交車內啥武器也沒有,珍莉等人手上只餘一把手槍,槍內僅剩兩發子彈。在這樣喪屍橫行的地方,這兩發子彈無疑就是光榮彈,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使用。
只聽,eva忽然發聲說:“大家找個好位置,記得扶緊一切穩實的東西,我要甩掉那兩隻怪物!”
珍莉一聽,想起之前在車上甩掉‘海盜’的情節,不免全身打了個冷顫,急忙坐在地上,利用雙手和雙腳釦緊身旁的扶攔。掃了眼向自己投來淺笑的三名男生,她不屑地翻了道白眼,心想:‘等會兒有你們三兒好看的!’
隨著車速的漸升,以及大車道出口的漸近,eva用盡全身力量踩緊油門,車子進入火箭模式。轉眼,車頭便衝過通道的龍門架,突然,eva一抽手,將方向盤向左打死,車身直接磨著龍門架的右框條擦刷而過,原本掛在尾部車門上的‘怪物’當場成了肉醬,肉糜粘滿整扇門框,有些還湧進了車廂內,出乎意料的是,那‘怪物’的爪子竟完好無損地留了下來,並掉落在車廂的垃圾桶內。
趁著車子車速尚在,eva並沒有理睬右車身與龍門架之間的恩怨,而是使勁把方向盤掰向右方,並再次打死。這回,車身快速從左斜轉為右斜,雖說前方沒了龍門架,可還有一間收費室(高速繳費發生排隊時可向普通車輛開設大車道)。
當即,左側車身與收費室的磚牆結構來了一回拼架,除了清晰的碾骨碎肉的粘稠聲外,車身鐵皮以及玻璃磚塊等的破壞聲相交相織,迴旋不絕。
敵人剛被甩掉,eva便開啟前車門大喊:“快下車!”
珍莉是第一個站起身響應的,斜眼一看,三位男生狀態不是太好,有扭到手的,有撞到頭的,還有吐膽水的,反正就是橫七豎八地無法立即下車。
見狀,珍莉與eva一人扶一個不能自理的,扭到手的德就只能自行下車。
眾人的危險並沒有完全解除,餘下的‘怪物’緊追而至,德唯有背起撞到頭的周文柯跑了起來,珍莉與eva倆人則架著一臉剎白的燦盛君馬不停蹄向前奔。
跑了七、八百米,眾人均是上氣不接下氣,哪怕腳下有粒石子兒擱腳,估計也會瞬間撲倒在地,此時,大家的雙腿早已沒了知覺,全靠慣性在運動。
正當追兵將至,命懸一線間,蒼天或是開了眼,又亦或是眾人命不該絕,前方竟接連停著五、六臺車,有巨型拖頭,有貨車,還有suv。
為了爭取時間,眾人只能分頭行動,即便身上有傷的也不能休息,周文柯也要下地協助。因為找到一臺車,至少可保眾人的小命兒多延續幾個小時。
找啊找,找啊找,身後的獸鳴聲越來越近,珍莉的冷汗可是越來越頻密,孤注一擲,是否可以逆轉局面?誰也說不準。
“大家快來,這臺貨車有油也有鑰匙!”兩臺車距離外的燦盛君歡騰地喊叫,並率先跳進了駕駛艙。
臨近的eva快速作了確認,她邊啟動車輛,邊對不遠處的德說:“德,快將貨櫃門開啟!”
周文柯緊跟在德的身後,示意要協助。但是,對於兩個身上沒有細小尖銳物品的男生來講,啥也是白整!
見兩名男生左顧右盼,一時看看門鎖,一時又看看地面,珍莉急忙連跑帶衝地靠了過來,並獻上自己身上最後的黑色髮夾。這玩意兒可是別針以外開鎖的好選擇。
德熟練地擺弄髮夾,由淺入深,上下左右地搓捅鎖孔。周文柯則在一旁舉著手電,生怕晌午的太陽不夠亮度。
‘怪物’們也沒有閒著,它們呈勻速直線運動,大致比劃的話,估計2分鐘後就可以將站在貨櫃門旁的三人同時撲倒。
見狀,eva與燦盛君倆人都相當焦急,隔三差五就從窗戶伸縮腦袋。
珍莉應該是五人中最緊張,最難受的人,因為,無論德還是周文柯哪一個受苦受難,她失去的不是拯救世界的一次機會,而是她與這個人相遇相知相信任的珍貴過程。
時間進入倒數階段,默唸60下的話,‘怪物’們就會按時出現。鑑於危機的級數太高,珍莉只管大聲吼道:“放棄這裡!文柯,你趕緊到駕駛室去。”
“那你呢?”周文柯和德倆人異口同聲地問。
珍莉望了望車頂,回頭看了看即將到達的‘追兵’,伸手就拉住貨櫃門上的卡扣柵欄,急速向車頂攀爬。
德當場心領神會,馬上跟在珍莉的身後,並對一旁的周文柯勸道:“現在不是爭論的時間,你也快上車。有我在車頂保護珍莉,你可以放心。”
周文柯滿臉通紅,卻也沒有矯情推託,垂下頭就跑向駕駛室。
不一會兒,車子便急速啟動。時間可謂剛剛好,晚發車幾秒,那些‘怪物’便能撲跳到車上,將珍莉和德倆人生吞活咽。
望著即將到嘴的食物溜之大吉,‘怪物’們只能仰天吼叫,卻沒了要追趕的意思,它們‘葫蘆裡賣什麼藥’真的只有天知道。
車頂之上,德對珍莉說,扒車頂的最高奧義就是‘摳’!其實就是哪裡有凹地兒,或缺口就往哪裡塞手塞腳,哪怕是半寸空間也不能放過,就好比攀巖。不過,自從德領教了eva的車技後,他提出了加強版的雙人扒車手段,就是彼此身體相疊,四肢相交。這樣即便出現狀況,相合的兩人也可以相互扶持,相互穩固。
貨車與公交車最大的不同便是啟動的速度,那叫一個快啊!往車頂一趴,即使是沒有風的天氣,隨著車速的增長,風速也會逐漸提速,甚至剎那間還可變為七至八級的大風。別說睜不開眼看四周,眼睛還會流淚,五官更會反覆變型。
迎著風,珍莉試圖控制被吹得左右晃盪的臉肉,可一切都是徒勞,車速帶來的是勁風,她根本不是對手。‘啊~~~我還沒嫁人呢~~~要是長相被吹醜或吹殘了,誰會要我呀???’想到這,她不免苦笑。
閉眼聽風的時間,豈是一個慢字可喻!不曉得在車頂上飛彈了多久,直到耳朵內的風鳴逐漸消失,珍莉才緩緩撩起疲憊的眼皮,朝前方望了眼。
“車子沒油了,前面1公里有個叫‘馬駒橋’的休息兼加油站,我們直接走過去吧!”eva跳下車,對著車頂的珍莉和德倆人喊道。
德將珍莉扶起身。這會兒,珍莉才看到德的臉色並不比自己好,她唯有微微搖頭輕嘆:‘難道扒車頂的總會落下人模鬼樣的通病?’
耗盡最後一口氣爬下車,珍莉一屁股攤坐在地,久久無法站起身。這或許是扒車頂累的。
這一次,燦盛君很醒目,他主動將珍莉背了上身,明確地表露出自己的男友力。
德輕輕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臉上明顯滑過一絲醋意。
看到這個境況,周文柯不樂意了,他挽起袖子就要衝過去理論,然而,沒走兩步,他就被eva一把摟在懷裡,拖離了計劃的軌道。
“小哥,吃醋要看時間,燦盛幫你被珍莉,你就可以留存體力,一旦遇到什麼危險,你才有力氣去保護珍莉!”eva邊走邊衝周文柯耳邊‘吹風’。
聽畢,周文柯像個洩氣的氣球,蔫了,除了時不時回頭看看珍莉,再無衝動的行為。
很快,路上便出現了另一塊綠色標牌,上面標著‘貝京城區五環8km 四環11km 三環13km’。這就意味著貝京近在咫尺了。眾人煞是興奮。
一公里後,‘馬駒橋’休息站如約出現在珍莉一行人的面前。這裡並沒有他們預想中的大氣,只有零星幾輛小車散亂地停放在方正的停車位上,而洗手間以及休息室等設施裝置則略顯狹小和髒亂。
珍莉和eva不約而同地想上洗手間,女生嘛,尿意相對頻繁。男生們只好站在門外把關,以防險象環生。
珍莉倆人剛踏入洗手間,德則忽然對另倆人說:“我到旁邊那個小便利店看看,順便檢查一下那堆車輛。”
由於地方空曠,寂靜無比,在洗手間上小號的珍莉倆人也聽到了德的計劃。
不料,約兩分鐘後,當珍莉和eva倆人步出洗手間時,便利店內傳來了激烈的搏鬥聲。
珍莉沒多想,抄起洗手間門前的掃帚就衝了過去,其餘三人緊跟其後。
透過店門旁的玻璃幕牆,珍莉看到,兩個三十五、六歲的男子,一人舉槍,一人揮刀,正在對德進行瘋狂的圍追堵截。
那兩名男子一胖一微胖,倆人均是小平頭,頸脖與手背上刺了紋身,五官略顯兇悍,瞧一眼便能斷定此倆人為社會上的小混混,哦,不對,是老混混!
見到對方有槍,珍莉覺得自己帶著另三個人魯莽地出現是個錯誤的決擇,但當她意識到問題時,槍聲已響起,那扇玻璃牆隨即碎成銀河的繁星,又密又多。
eva反應特快,一下將珍莉和燦盛君倆人撲倒在地,可她沒有第三隻手,因此,周文柯不幸中槍,身子一軟便倒在了血泊中。
店內的持槍男似乎嫌殺傷力太小,遂接連又開了三槍。
德實在忍無可忍,冒著被揮刀男發現和襲擊的危險,擰起幾個罐頭就如數扔出。他的眼力也是沒得說的,扔四個就有兩個砸中持槍男的側腦,那男的直接悶哼一聲就跪倒在地。
揮刀男一看自己的同夥被傷,滿臉殺氣,舉刀便撲向德躲藏的地方。
趁機,德又拽起幾個罐頭砸向揮刀男,不幸的是,還沒來得及砸中目標,那些罐頭就被砍刀劈成了兩半,跌落在地。
就此,揮刀男暢通無阻地衝到德的面前,他揮起刀,重重砍在德的身上。
可憐的德無處可躲,手上也沒有可以對抗的武器,他只能起手抵擋,瞬即,其左手手臂連挨兩刀,血流如柱。
眼看揮刀男的下一刀就是德的腦門,珍莉掙扎著從地上爬起,將手中的掃帚用力投出。‘啪’聲過後,掃帚頭無力地打在揮刀男的後腦勺上,雖然沒什麼殺傷力,可卻分散了對方的注意力,那人當即舉刀從店內衝出。
eva趁其不備,從珍莉身下竄出,給揮刀男來了個掃堂腿。
當場,揮刀男痛苦地飛撲在地,趴了個沉重的狗吃屎。緊接著,eva衝上前,將揮刀男的雙腿向前推壓,並用腳踩在他握刀的手上。
再強壯的男人也無法敵過eva的這招格鬥技招式。在極端痛苦與扭曲的折磨中,揮刀男只好認慫,鬆開了手上的刀。
燦盛君慌忙撿起刀,自告奮勇地衝入便利店檢視德的情況;而珍莉則連滾帶爬撲向周文柯。
看著出氣多,進氣少的周文柯,珍莉無法忍住傷感,鼻子一酸又開始默默垂淚。
半晌,周文柯無力地握住珍莉的手,氣弱柔絲地說:“別…別…哭!我……沒…事…”言畢,一股鮮血從他的喉嚨湧出,接著他全身一顫,似乎已無法下嚥嘴內的血水,隨時都會因吞嚥無力而缺氧窒息。
珍莉輕撫周文柯的前額,附在對方的耳邊,柔聲說:“我們會再見的!”
“呃……”這是周文柯最後的一句話。
死亡再次到來,晴朗的天空剎那間翻雲覆雨,四周逐漸陷入陣陣黑暗。
珍莉已無法清晰看到eva等人的身影,甚至是懷中周文柯的身體,慢慢地,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全身的感官瞬間消失。
一切又將再次重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