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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一)

第50章 (一)

時間在虛無中漫遊,一切都變得虛幻,除了飢餓感。

直到一陣濃烈的奶香飄至,珍莉才不太情願地從無意識中驚醒,她實在是太餓了。

奇怪的是,睜眼之際,除了滿屋的耀眼陽光,她並沒有看見匹諾曹。

緩了緩眼睛,珍莉看見了床邊書桌上的食物,那是一份久違的西式早餐,新鮮的奶油多士以及熱奶。這讓她有種受寵若驚的怪感。

正想伸手去拿熱奶,她卻發現食物旁的保溫壺下壓著一張紙條,拿起一看,上面竟寫著:‘珍莉,鑑於某種原因,我無法在白天出現,請原諒我無法伴你左右!你的傷已基本痊癒,今天記得將壺內的藥喝完,它對身體好;另,一定要吃飽早餐,這樣才有力量面對一切。太陽下山後,我們再見!——匹諾曹’

紙上的字型可謂東倒西歪,儼然剛學寫字的孩子那種水平,可是,這些字型卻實實在在地透出一種真心實意。

‘什麼情況?難道它是吸血鬼版的人偶?’珍莉不厚道地笑了笑。‘也好,它不在,我才能全心全意地找燦盛和eva,嗯,喲西!’放下紙條,她迅速暴風式地進食早餐,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光碟’行動。

吃飽後,她跑到房外的洗手間,認真地照了遍鏡子,仔細檢查自己右半身的傷勢。果然,如匹諾曹所說,她受傷的地方基本消了腫,滲血的割口也結痂了,除了臉上還有些微的紫瘀,以及時不時的神經抽搐,她並沒有其他不舒服。

一切就緒,她從船上隨手拿了一條鐵棍,然後就下了船。

運沙船停在了一處名曰‘尚海打撈局交通運輸部外高橋碼頭’的港口位置。這個地方,應該屬於郊區,因為,不遠處的水泥地上還停著兩、三臺直升機,以及幾臺大拖頭。

顯然,郊區就是郊區,以運沙船為中心,方圓3公里內,珍莉壓根沒找著suv類的‘大車’,只發現了一輛車尾烙著‘regal’的紅色小轎車。代步而已,有比沒有強。

regal內建導航,這省卻了珍莉不少的腦細胞,而且,其油量也是充足的,她可以安心將車開至市中心。

‘嗯,今天,我先進市中心,一來找燦盛,二來尋些物資,三來物色一輛更好的車。等到晚上,我再回來這裡,看看匹諾曹有否eva的訊息,順帶還可以等上德與文柯。嗯,完美!’有了初步的計劃,她便啟動車子,朝預定路線前行。

不料,車子剛駛入雲山路,珍莉便聽到一聲可怕的悶雷從天而降。那雷毫無徵兆,卻響徹天際,末了,聲波還直墜地面,經地面向四周釋放抖震的波頻。

震驚之下,她走出車廂,抬頭上望。

這會兒,烈日當空,太陽依舊笑逐顏開,白雲朵朵隨風飄動。萬萬沒想到,飄動的雲浪間,忽有一朵巨碩的白雲止步不前,同時,幾粒豆大的黑點從巨雲內突然蹦出。

起初,那些黑點左飄右晃,迎風而落,待飄至距地面幾千米的時候,黑點群竟刷一下加速下墜。隨著與地面距離的越發縮小,黑點群的真容就越發地清晰。

很快,珍莉便看到最驚人的場面,那畫面絕不亞於看真人版的《侏羅紀公園》,因為,從天而降的,是四頭遠古時期的翼龍,而且,它們單隻的體型就相當於公交車的尺寸。

‘我去!怪不得匹諾曹讓我吃飽早餐!’她撒腿就跑,還好,幾米外便是雲山路地鐵站入口。

四頭翼龍邊嚎叫,邊聚精會神地盯著珍莉,它們的身體如離玄的箭,直線向下俯衝,當看到珍莉移動時,它們也跟著路線滑翔,像極了帶有追蹤器的導彈。

智商線上的話,肯定明白,人腿是鬥不過翅膀的,更何況是珍莉那雙小粗腿?

這不,珍莉剛下完一半樓梯,其中一頭翼龍就緊隨而至,它直接一頭插入窄小的通道口,妄想用硬長的尖嘴‘抓’住珍莉。

讓人詫異的是,入口處的工程質量還行,它沒被翼龍的衝擊所摧毀,僅是輕微地蹦出些許的碎石亂磚,有效地暫時攔住了翼龍的去路。

即便聽到翼龍的掙扎和亂叫,珍莉也不敢回頭觀望,跑入車站後,她跌撞著跨過閘機,馬不停蹄地朝樓下的站臺飛奔。或許是地層的深入,聲響被隔離了,當走進站臺那刻,她便完全聽不見翼龍的狂吼,然而,這不過是權宜之計,儘快離開此地才是上上之策。

站臺內,寂靜無比,卻燈火通明。奇怪的是,在這個一線的大都市地鐵站內,地面上只有零星的幾堆衣物散落,並不符合這座城市的人流數量。

‘難道那些衣物都被人偶拿走了?’如是想,珍莉不自覺地瞄了眼自己身上的衣物,感覺是時候換新了,眼前有現成的,不換白不換。翻查了一遍地面的所有衣堆,她看中其中一堆的衣物,那是一套健身愛好者的日常裝扮,雖說碼數小了一點兒,但擠一擠還是可以滴!

換好衣物,她又去翻查衣物主人的揹包,相繼發現了手機、錢包、雨傘以及大容量便攜水壺等物,但眾物中,最有用的當屬那臺還有一半電量的oppo-r7手機。聽說這手機充電5分鐘可以通話2小時,她正需要一臺這樣充電快捷的手機。

這臺手機並沒有鎖屏設定,珍莉輕易就劃開了螢幕,映入眼簾的是小鮮肉楊洋先生的張起靈劇照,這讓她想起了周文柯。‘不知道文柯和德他們怎麼樣了?應該是平安的,至少現在沒有任何的變化。’她不免泛起淡淡的擔憂。

不巧,頂上傳來微顫的波動聲,這意味著翼龍正逐漸接近。

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珍莉開啟手機的4g網路,仔細檢視尚海的地鐵線路圖,得知要進入老城區,必須往2號線南京東路站方向前行,那個站點可以抵達外灘和南京東路,它們是尚海老城區的象徵。只是,乘車的10個站與徒步10個站相比,後者無疑是個壯舉。

‘走起走起,我可不想成為那些恐龍的盤中餐。’想到這,她趕忙開啟百度地圖,查詢皇冠假日酒店所在,不料,一輸入名稱,地圖上就刷刷刷顯示出17處之多的標註,儼然一幅地雷陣。

珍莉瞪眼張嘴,一臉不知所措。怎麼辦?

那就先從老城區的皇冠酒店查起唄,按常理,外國藝人到訪,一般都會被安排在市中心最奢華的地方下榻;再說了,她也剛好要進老城區找物資和車。那就決定了,先進老城區。

隨著時間的推移,頂上的顫動越發地頻密,越發地劇烈,危險已越來越近了。

沉住氣,珍莉從就近的角落找來一個滅火器,然後,她舉起滅火器就往跟前的一扇屏閉門砸去,隨即,高亢的‘嘣’聲擴向四周,她下意識地提手去擋玻璃碎,卻啥也沒發生。一看之下,她發現,原來那屏閉門是防暴玻璃的材質,剛才那一砸,玻璃沒有碎開,僅是呈現出開放式的裂紋。

這個時間點,天花開始稀疏地墜下一些灰塵,以及水泥屑,估摸那隻大塊頭已經進入了車站首層。

珍莉有點慌,不過小聰明及時提醒她,砸防暴產品,必須對點,於是,她對準屏閉門的四個對角點一頓亂敲亂鑿。直到滅火器漏出陣陣乾粉,屏閉門才總算被‘砸’了個粉碎,生動地表演了一場唯妙的‘鑽石’飛舞。

揚了揚面前的灰塵,珍莉便朝黑洞的隧道縱身一躍,同一時間,控制室那邊的天花就突然塌陷,接著,一隻巨爪從天而降。

見狀,她急忙邁腳奔向德平路方向。

然而,光靠手機的屏光,珍莉仍是舉步為艱,磕碰在所難免。跌撞著走了不到1公里,她看見,前方竟現出燈火闌珊的意境,遂大膽推斷那裡是德平路站站臺。果然,快步靠上前,透過緊閉的屏閉門,她看到德平路站四個字。這裡比雲山站更安靜。

不曾想,那翼龍緊咬不放,它竟用力衝撞屏閉門,企圖循著隧道找過來。

‘哎呀,我的腿已不是我的腿了.’一瞧危險沒有解除,珍莉不敢怠慢,即便雙腿發軟,她也還是堅持朝前進發,爬也爬著去。說來也怪,半走半爬地移動了4公里多的路程,她連一節車廂都沒看著,更別說一條列車了。按常理推算,兩列列車的安全車距應在25-30米間,那麼,這一路前行,她理應在隧道內看到至少2列列車才對。

正納悶,她忽地發現手機的光照被堵住了去路,一摸之下,她才得知眼前停了輛列車,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沒見著車感覺怪,見著車了感覺更怪。說不準,車內比隧道危險。

孤身奮戰的缺點便是孤立無援。嘆了口氣,珍莉果斷登上列車駕駛室門前的踏板,本想著按壓一下就能開啟室門,誰知道,費了半晌的蠻勁,她才把門拽開一條僅夠側身透過的細縫兒。

又折騰了好一陣子,憑著憋氣收腹,她總算進了室內,映入眼簾的是控制檯上正常發亮的紅藍黃燈,一如未日前那樣;緊接著,當視線轉向監控螢幕時,她發現了詭異的一幕:最後一節車廂內,兩邊的座椅上皆是滿座的狀態。

佔座的這些‘人’坐姿各異,卻都閉著眼,它們神情木訥,不像有生命的體徵,無論是醒著還是睡著。沒錯,它們與匹諾曹一樣,都是模擬的人偶!特別的是,它們都穿著人類的衣物,甚至,有些還身著禮服。

‘我滴天吶.’光是這尾節車廂內的2、30個人偶,珍莉就已是吃不消的狀況,更別提其他節車廂的情況了。那是應該直闖呢?還是繞道呢?她雙手緊握,就是遲遲不敢按壓進入車廂的隔門門把。

‘繞道是可以的,但萬一真被夾在隧道壁與車身之間,那該怎麼辦?’直覺使然,她認為自己一定會出現這樣的窘況。與其死在夾縫中,她決定要搏一搏,遂反手拉開進入車廂的隔門,並果斷邁出第一步。

車廂內,空洞而寂靜,異常地壓抑,讓人有種置身墳場的錯覺。

珍莉硬著頭皮,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朝另一頭的駕駛室移動,時不時,她還要瞬間扭頭後望,以防遭到偷襲。出乎意料的是,她安全地透過了一節又一節的車廂,漸漸地,她褪去了最初的緊張和驚恐,反倒開始觀賞起沿途的人偶來。

不看不知道,原來,過半數的人偶都使用了各類童話故事、迪士尼卡通以及日本動漫等人物的外貌和衣著,讓人有種置身快樂童年的錯覺。

‘時光一去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正如歌詞所寫,珍莉不由得回到現實。在安全進入另一頭的駕駛室後,她輕輕關上車廂的隔門,正想轉手推開駕駛室門,雙眼卻被不遠處射來的一束光源閃得生痛。本能地,她蹲下身,在輕揉眼部的同時,她緊張地側耳細聽。

這時從光源發射處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細碎腳步聲,以及幾句輕微的自言自語聲。

‘是人?’珍莉不好斷定,至少像匹諾曹那樣的人偶也是能發出這樣的聲響。直到那自言自語的內容越發地清晰,她才最終確認了來者。

光源發射者說的不是中文,而是一門外語,這門外語珍莉很是熟悉。

聽出了門道,珍莉激動得刷一下站起身,並粗暴地推開一旁的駕駛室室門,然後,她飛身跳下車。

當場,光源發射者被嚇得亂吼了一聲,不僅撒了一地的光亮,而且還倒坐在了地上。

“燦盛君!是我呀!我是珍莉。”站穩腳後,珍莉率先表明自己的身份,聲線透出些微的激動。

聽罷,光源發射者愣了愣,半晌才試探性地重複道:“你,你是珍莉?”

藉著地面的光亮,珍莉摸索著向前緩緩走去,嘴裡不忘興奮地說:“是我,是我!”

從驚恐中回神,光源發射者燦盛君發出了一聲喜悅的吶喊,接著,他連爬帶滾地衝到珍莉的面前,緊緊地抱住對方。或許是感動,又或許是自憐,他忽地哭了起來,十足一個被親人遺棄的孩子。

珍莉回手輕拍燦盛君的後背,柔聲說:“別怕,我在這,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趁機揩油那刻,她想起對上一次見到對方的情景,霎時間明白記憶重啟的原由,眼前的燦盛君四肢健全,精神抖擻,若不是復活了,怎可能自行長出新的肢體呢?為了套出對方新的記憶節點,她選擇被動交談。

良久,待哭了個夠,燦盛君竟破涕為笑,他一邊擦拭臉上的淚水鼻涕,一邊感激地說:“謝謝你,珍莉,謝謝你真的來尚海找我!”

‘很好,不說話確實是上上之策。’暗地裡舒了口氣,珍莉露出久違的笑容。

水瓶座,絕對是古靈精怪的代言人。明明剛剛重聚,還哭得淚如梨花,轉眼的功夫,燦盛君就興致勃勃地改變話題,說:“趁著天氣不錯,我們開車兜風去吧?”言畢,他拉住珍莉的手就往幾米外的站臺走去。

隨即,珍莉便跟著自己的男神離開了隧道,完全忘記了身後的翼龍追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