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回想那半路相遇的噩夢，eva的表情，越發地凝固。
她是個強者，從來不被走心的情感所掣肘。
除了心目中那位慘死的老同學，她並沒有虧欠任何人。
在這個世界裡，她與黃先生的相識，源於一場慶功酒會。
當時，她以投資人的身份，出席的。
理所當然，男主演與女投資人，有發展的空間。
倆人也很投緣，一拍即合。
“我們認識的過程，很普通，跟大多數的情侶一樣.”
“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
她微微晃動下頜。
郭珍莉捧著臉，聽得很是鬱悶。
那明明是自己的偶像，卻被自己討厭的人接觸先登。
“他的家人呢？你瞭解過嗎？”德突然問了句。
eva仰起臉，陷入深思。
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她那種英姿颯爽的臉。
“莉莉！！！”
一聲叫喚，衝破了四人的和諧討論。
四雙眼睛，齊刷刷望向聲源。
下一秒，郭珍莉以驚悚的神色，緩緩站起身。
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嘴介於咧與咧不開之間。
eva輕吹了聲口哨，投眸望向德。
“這是珍莉的心魔之一”德低下頭，輕聲說道。
小舟倒抽一口涼氣：“長這麼好看真的沒法跟魔拉上關係”
喜志軒晃了晃手，笑容滿面地快步走了過來。
衝另外三人點了點頭，他道：“大家好，我是莉莉的男朋友，喜志軒。”
說罷，他轉臉向德：“德總？好巧啊！”
抿了抿嘴，德尷尬地點點頭。
他不敢說話，怕出岔子。
郭珍莉瞄了眼形勢，忙收斂表情，說：“軒哥.你怎麼在這啊？”
“來接你下班啊！”喜志軒寵溺地撫了撫她的頭。
要是數年前，郭珍莉肯定會激動飆淚。
可惜啊，真相越明朗，心態越是崩不住。
“啊~~~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呀？”她又問。
隨即，幾道目光之刃，劈在她的臉上。
仿似在譏笑她的弱智。
喜志軒彎起眼，笑道：“你忘啦？這裡是我們大學時常來吃飯的地方。”
呵呵
這家店，半年前才有的
郭珍莉更加堅定自己的信念。
‘哦’了聲，她說：“唉呀，我這記性真差。”
喜志軒順勢輕撫她的臉頰，滿目的深情。
突然，他單膝跪下，掏出兜裡的小禮物，遞到她的手中。
“莉莉，嫁給我吧！”
嗯？？？
這什麼鬼？？？
我腦子瘋了吧？？？
怎麼會有這種妄想？？？
郭珍莉張著嘴，有種與世界斷聯的錯覺。
圍觀的三人，先是一驚，後是一愣，直接無語。
救救我！救救我！
郭珍莉向eva和德投去求救的目光。
回應未至，喜志軒那邊，已然把戒指從包裝盒中拿出。
行雲流水。
只差一秒，他就能套指成功。
德還是沒忍住，輕輕拍了拍喜志軒的肩膀：“喜先生”
在得到觀注後，他續道：“今天這個場合，沒有佈置，珍莉的父母也不在場，求婚有點倉促.要不”
“對對對，軒，軒哥是吧？我也覺著，女孩子都想要最好的，像求婚，結婚這種大事，肯定要大場面的。”小舟附和道。
郭珍莉輕嘆一氣，揹著手，向小舟點了個贊。
喜志軒愣了愣，然後恍然大悟說：“是喔，你們說得太對。這樣太隨便！”
站起身，他把郭珍莉擁入懷：“莉莉，對不起，是我想得不夠周道。”
“啊~~~沒，沒事！”
“那，你要不要回去認真計劃一下？”
郭珍莉抬手輕拍他的後背，又道：“我呢，待會兒晚飯後，還要繼續加班.”
“嗯，好的，那你要是需要我接的話，隨時給我電話。”喜志軒輕吻她的額頭。
鬆開手，他朝其餘三人道：“打攪各位了，你們先忙，後會有期！”
望著遠去的身影，郭珍莉忽然有些自閉。
情緒略顯低落。
這時，eva譏笑道：“呵，看不出來，你心眼挺多的心魔都被你玩壞了。”
德瞪了她一眼，惡意不多，著急成份佔主要。
輕咳兩聲，他安慰說：“其實吧，心魔並不一定是壞的至少，他讓你重溫曾經缺失的幸福。”
確實。
如果沒有這內心世界的寫照，郭珍莉永遠也不可能等來喜志軒的求婚。
四人的討論，從晚上6點，一直持續到凌晨1點。
所得結論，有限，但，應對計劃，或者叫應對方向，大體有一種。
那就是，逼心魔跳牆，讓心魔無路可走，推動這個假世界崩塌。
至於下手順序，他們覺著，應該從小舟，或者eva開始，因為，他倆的心魔，指向性不明，需要更多的時間蒐集資料，不斷試錯。
數日後，喜志軒打來電話：“莉莉，我想跟叔叔阿姨談談求婚的事情，明天方便嗎？”
郭珍莉已然把這茬給忘了。
公司的專案，不能不做，手上的活兒，不能不幹，哪怕明知這個世界是假的。
“明天啊也行吧！我跟他們說說。”
她硬著頭皮給出承諾。
轉頭，她立馬在小群裡發出資訊：‘老鐵們，喜志軒又提求婚的事了，我該咋辦？’
eva：‘應著呀！反正你又不是真的跟他結婚.就算結婚，一切都是假的，你慌啥？’
德：‘珍莉，不用害怕，可以先答應，然後，然後用傳統的婚俗來拖延時間。’
小舟：‘哦，對對對，德哥說得對！這個方法很好！’
黃先生：‘？？？’
這一刻，郭珍莉才發現，黃先生竟然在群裡。
只見，黃先生髮出了靈魂拷問：‘你們說的，為什麼我一句沒聽懂？’
eva：‘親愛的，晚些時候我再給你解釋！’
所有人靜默了數秒，郭珍莉碼字道：‘這幾天，各位有收集到什麼資訊嗎？’
德：‘查了那張紅絲絨椅子的來歷，賣主叫愛莉，其他的不詳，但聽聞，這個女賣主，是個神秘的富豪。’
郭珍莉擼了擼嘴。
敢情這傢伙，一直都跟在身邊。
想了想，她嘗試在腦海中呼喚愛莉：‘破系統~~~破系統妹子！！！’
許久，也沒有回應。
看來，又斷網了。
失神間，她看見eva發出了回應：‘巧了，我幫小舟查資料時，發現他是個孤兒，小時候一直住在外省的孤兒院，那孤兒院的名字叫愛莉小天使福利院。’
小舟：‘您不提，我還真忘了那時，我們的院長，好像真叫愛莉。’
又是愛莉
它到底想幹嘛？
郭珍莉挑眉細思，可腦袋裡一點頭緒也木有。
德：‘那珍莉你呢？有想到什麼或查到什麼嗎？’
郭珍莉：‘當然滴！不過，希望eva女士不要生氣。’
eva：‘什麼意思？指向性這麼明確嗎？’
郭珍莉：‘誒~~不要這麼說！我想起的東西，你還真不知道，只是，只是現在這資訊的主人，跟你關係密切，礙於禮貌，必須跟你打個招呼。’
eva：‘黃先生的？’
黃先生：‘？？？’
郭珍莉：‘答對了，但沒有獎。’
黃先生：‘這位.女士！我跟您並不認識！請問您是怎麼得到我的隱私的？’
郭珍莉：‘.’
eva：‘親愛的，在這裡沒有隱私！你放心，她不會亂說的，我們這裡說的，都是對所有人很重要的事情，晚些時候我再跟你解釋，好嗎？’
黃先生：‘嗯，好吧，麼麼噠！’
郭珍莉：‘.’
德：‘.’
小舟：‘.’
強烈地深呼吸一口，郭珍莉繼續話題：‘黃先生在真實的世界，是一位外國藝人，一個有名的唱跳組合老小，能力很平穩，就是不太出眾。’
eva：‘那跟現在的身份沒有太多出入。’
郭珍莉：‘是的。所以，他會很有成就感，覺著其他人都不如自己。’
黃先生：‘.’
德：‘其實黃先生也是很厲害的我看過他演的電視劇，演技不錯。’
黃先生：‘謝謝！’
郭珍莉：‘在真實世界，他的演技比唱跳確實好很多’
黃先生：‘.’
郭珍莉：‘我推測，黃先生的心魔，極有可能是在唱跳方面，要取得大眾的肯定，獲得應有的殊榮。’
黃先生：‘.（憋屈中）’
eva：‘分析得還行，聽起來邏輯性線上。’
德：‘確實，這樣的心魔，具有普遍性。’
小舟：‘那，姐，我的呢？您試推一下不咯？’
郭珍莉停住了手，想碼的字，遲遲不敢按下。
她大概能推斷小舟，即周文柯的心魔為何。
只是，這事兒跟自己有關係，她並不想凡爾賽。
畢竟，毒嘴線上，極易自取滅亡啊！
沉默片刻後，她寫道：‘在真實的世界，我認識小舟。’
小舟：‘？？？真的嗎？？？’
eva：‘呵呵，你這嘴，可真密。’
郭珍莉：‘你看，在夢裡，這段故事被簡化了，你都不記得咱們認識，我哪兒好往死裡提？’
小舟：‘姐，抱歉哈，那個真實世界的夢，實在太長，我又沒把它當真，所以，情節都碎片化了.不過啊，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真的覺得你很眼熟，當時你還問我是不是姓周，我還納悶了，才想起那個夢，可惜情節模糊。’
德：‘小舟，我跟你有同感，確實感覺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eva：‘+1’
黃先生：‘.’
看到大家的反應，郭珍莉仔細思考一翻，覺得還是要把原裝故事說完整。
不然，藏著掖著，對建立彼此的信任，有消極作用。
於是，她逐字逐句，把曾經發生的事情，詳細敘述。
末了，她又補寫道：‘至於小舟對我的感情，是尊敬，依賴，還是喜歡和愛慕，我評價不了，也不置評論，這事兒，與咱們的心魔，關係應該不大。’
eva：‘.’
黃先生：‘.’
小舟：‘.’
德：‘.’
完犢子了。
這四個人，都不信。
郭珍莉有種社死的尷尬。
說了一頓褒獎自己的話，到頭來，只有自己覺著偉大。
小舟：‘姐，我那六個點，代表的是反醒與沉思。您說的情節，有很多都能與我的碎片記憶對上號！’
eva：‘呃我那六個點，表達了沉默，感覺你在凡爾賽！’
黃先生：‘+1’
德：‘做善事的女生，會得幸運眷顧。’
呵呵
你們這幫人.太太太.
氣死我了！！！
郭珍莉鬱悶得閉起眼，大口喘氣。
德：‘珍莉，我覺得你做得很好，以一己之力，改變兩個人的人生。’
eva：‘胳膊肘往外拐~~~’
黃先生：‘放心，我永遠不會背叛你的，麼麼噠！’
郭珍莉：‘.（鄙視之眼）’
小舟：‘.（想嘔的心）’
德：‘.（鬱悶的嘴）’
一輪鬥嘴下，郭珍莉做出總結：‘那今天咱們基本確定三件事：1、愛莉是個重點人物，需要繼續深挖；2、黃先生的心魔與成就感對應；3、小舟的心魔或與弟弟相關。’
‘還有補充的嗎，鐵子們？’
德：‘暫時沒有。’
eva：‘+1’
黃先生：‘+2’
小舟：‘+3’
好，收工。
探討散夥，郭珍莉還不是休息的時候。
她還要想想，怎麼跟父母溝通關於喜志軒求婚一事。
喜志軒的動作倒是異常迅猛。
次日一大早，他就按響了郭珍莉家的門鈴。
郭媽率先從洗手間衝出來，開了門。
“喲，小軒啊！！！”
接過對方遞來的幾個紙皮袋，她笑道：“來就好了，幹嘛這麼客氣！”
“阿姨，這是我給您和叔叔買的早餐！”喜志軒露出陽光般的笑容，換鞋進屋。
他手上，還拎著另外幾個品牌購物袋。
循聲而至的，還有郭爸。
他一邊擦拭手上的水，一邊迎上前：“哎呀，又讓小軒你破費啦！快快快，坐下一起吃早餐。“
郭媽笑容滿面，拽住喜志軒的胳膊，走向餐桌。
“來，小軒，你坐這！”
喜志軒點頭應了聲，視線移向不遠處的房門。
那是郭珍莉的臥室。
此時，大門緊閉。
這胖妞，還沒睡醒
“來，小軒，”郭媽急忙遞上筷子，道：“你先吃著，我去喊莉莉。”
說罷，她快步走了過去。
粗暴地開門而入。
聲響驚動了豬式躺床的郭珍莉。
嗯？？？
她半睜眼，神魂不齊地坐起身，僂著腰。
郭媽走上前，不由分說，直接擰住她一隻耳朵，兇道：“都幾點啦？！還睡？？？這一身膘，就是這麼養成的！！！”
這完全不是她的風格。
以往，她頂多是嘮叨模式，從來沒有這麼兇過，更沒動過手。
惡言和耳沿撕裂的疼痛，如冰水，倒頭澆在郭珍莉那滿是問號的天靈蓋。
身心俱醒。
她慫起肩，錯愕地望向郭媽。
有那麼一瞬，她彷彿看到了訊號故障時，螢幕裡那錯位的人型。
她媽，像被數字模擬化了.
什，什麼狀況？？？
她抬手揉眼睛。
睜眼再望，跟前的人，又是好好的。
“看什麼呢？”
“趕緊起床！”
“人家小軒把早餐都買好了，你還賴床上，好意思嗎？”
郭媽說著，收回手，一臉嫌棄地瞪了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這tm是什麼狀況？
這個世界要崩了嗎？
她撓了撓頭，暗喚了聲：“破系統妹子妹子愛莉”
“嗞嗞嗞嗞嗞嗞.”
被幹擾的訊號響聲，從大腦深處浮起。
？？？
什麼鬼？
難道我腦袋是個收音機？
晃了晃頭，她下了床，換了身衣服，便走到客廳。
此時，餐桌前圍著的三人，整齊劃一地投來關注。
郭珍莉尷尬地裂開嘴，笑道：“軒哥.早啊！”
“早啊，莉莉！”
“趕快梳洗，咱們一起吃早餐！”
喜志軒端起一盒食物，又道：“看，這是你最愛吃的蘿蔔糕，純蘿蔔蓉做的喔！”
兩眼彎彎，卻透著不真實的氣息。
點點頭，郭珍莉應了聲‘好的’，正要轉身，那詭異的場景，又再浮現。
這一回，不止郭媽的臉扭曲成了馬賽克，就連郭爸和喜志軒也失去人型。
什麼叫白天見鬼？
郭珍莉總算是體驗了一回。
打心眼裡往外冒的涼氣，讓她全身一抖，雞皮疙瘩開眼。
她迅速移開視線，雙手夾住衣領，快步衝進衛生間。
一關門，她便蹲坐在座廁蓋板上，用力地喘了幾口氣。
震驚間，她下意識地掏出手機，在群裡發求救資訊：‘誰線上啊？？？江湖救急啊！！！’
小舟：‘姐，您怎麼了？’
eva：‘我猜，她被假人催婚，哈哈哈！’
黃先生：‘現在的假人這麼熱心嗎？’
郭珍莉很想挽起袖子，揍eva兩拳。
也不是沒打過，她還是有贏的機會。
德：‘珍莉，出什麼事？現在在哪裡？’
郭珍莉：‘軒哥一早來我家我媽喊我起床，她變得很兇，還動手擰我耳朵’
eva：‘媽媽不都這樣嗎？’
黃先生：‘+1’
小舟：‘是啊，姐，很多媽媽都這樣啊！’
郭珍莉：‘重點不在這！’
eva：‘那重點是什麼？直接寫打出來啊！費時間。’
郭珍莉按住自己的人中，翻出一道白眼。
‘重點是，我跟她對話時，她整個人變型了！！！就像，就像看電視時，訊號故障，螢幕裡的人和物被扯起皺褶那樣！’
eva：‘？？？’
黃先生：‘？？？’
小舟：‘！！！’
德：‘.’
郭珍莉：‘我以為自己眼花，後來，等我走出客廳，看到他們三人時，他們同時變型，明明站得很近，卻是三團馬賽克的模樣，嚇死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