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這突如其來的節奏。
驚喜沒有。
驚嚇更多。
“你”郭珍莉砸了砸嘴，眼睛一直掛在愛莉身上。
外星人，怎麼會有人的外型呢？
她很是懷疑。
愛莉右手包左手，祈願的姿勢，雙眼彎彎，笑著說：“姐姐，我好高興呀！！！終於能跟你見面了。”
說完，它作勢展臂擁抱。
“停！！！”
郭珍莉懟起手，雙腿下意識地向後退兩步。
“你怎麼不按套路聯絡？”
“現在突然現身，啥意思？”
她收起眼周肌肉，提出質疑。
愛莉倒起八字眉，委屈道：“哎呀，那個bug，修來修去，還是搞不好.”
“所以，就換個方式聯絡塞。”
塞？？？
噝~~~
不對勁啊！
狐疑，已然橫在瞳孔之上。
郭珍莉又向後退了幾步。
“哎？？？姐姐，你咋老往後退塞？”
“我真的是小愛莉！！！真真的！！！”
愛莉向前走了幾步。
四目相對。
簡潔的空間裡，頓生一陣煞氣。
噝~~~
為毛老感覺有什麼東西盯著我？
郭珍莉用餘光，向左右兩邊眤了下。
煞氣仍在
周遭的氣流，變得粘稠，悶熱。
讓人呼吸不暢。
這時，愛莉又向前走了幾步。
仔細看，會發現它的雙手，竟藏在了背後。
傻子都看出來，有詐。
郭珍莉頓感頭皮發緊。
重點是，她現在屬於空手啊！
套不了狼不說，隨時可能會中刃
“你不要過來啊！”
“我揍人很狠的！”
“大不了同歸於盡”
嘴上說得很強，身體卻很實誠。
一直在後退。
眨眼間，愛莉的外貌開始轉變。
如同抖動的螢幕般，人形模糊。
接著來了個大變.樣。
“你這孩子，找物件不見那麼認真，一點風吹草動就較真！”
那人的五官，漸漸明朗。
嗯？？？
老媽？？？
郭珍莉雙眼瞪得老大。
她做夢也沒想到，她媽竟然是外星人
“你幾個意思？”
她又往後退了幾步。
郭媽的嘴，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扯了起來。
非笑非哭，更像是發惱中的野生狐狸。
只聽，它嘻笑兩聲，然後說：“來來來，媽媽告訴你幾個意思.”
話沒說完，它從背後伸出兩手。
那手，瞬間幻化為兩把電鋸。
“來吧，小寶貝~~”
“來媽媽懷裡~~~”
叫囂著，它衝了過來。
窩草！！！
電鋸殺人魔！！！
cosplay嗎？
願望很美好，眼前卻很殘酷。
極速轉動的鋸片，刺撓生風。
湧入耳畔，神經都會打哆嗦。
郭珍莉嚇得不輕。
雙腿原地抖動，就是後退不了。
瞪著即將劃到眼前的鋸片，她激動地吼了一嗓門。
雙手交叉，抵在面前。
重心一個不穩，往後傾斜。
然後，一桃子摔坐在地上。
尾椎骨頃刻傳來鑽心的痛疼
“啊~~~~~~”
奇怪的是，鋸片割肉的痛感沒有傳來，反倒是一陣溫暖的包裹，夾雜著幾道掰扯的力量，徐徐被感知。
幾秒後，迷濛的聽覺中，似乎飄來空靈的叫喚：“莉莉~~莉莉~~莉莉~~”
全身的感觀，在聽清叫喚的那一刻甦醒。
像極了碳酸飲料在口腔裡爆燃的感覺。
郭珍莉一個機靈，瞪開雙眼。
視線，費了好幾秒才對焦成功。
映入眼簾的，是郭爸和郭媽。
他們滿臉擔憂，眼眶紅紅。
喘息間，郭珍莉緩緩掃視了一眼。
熟悉的裝修風格，熟悉的電視櫃，熟悉的擺設
這是自己家。
不會錯。
她嘗試動了動手和腳，然後是腰身。
很好，沒有癱。
張了張嘴，聲音嘶啞道：“我我怎麼了？”
郭媽抬手，為她捋了捋額上的溼發，柔聲說：“做噩夢了吧！你可把我們嚇壞了.”
“是啊，莉莉，你剛才全身發僵，臉色白成紙嚇死我們啦！”說著，郭爸輕輕舒了口氣。
噩夢
確實很噩
頓了頓，郭珍莉作了兩翻深呼吸，又扭了扭肩頸，道：“我，睡多久了？”
“現在2點半啦！”郭爸望了眼掛鐘，又道：“睡了得有70分鐘呢。”
“啥？？？”
“幾點啦？？？”
郭珍莉蹭一下站起身，投眸去看側邊的掛鐘。
我擦~~~
又遲到了
顧不上整理儀容，她拿上包，便衝出家門：“今晚不用等我吃晚飯哈！！！”
拼命趕，她到公司的時間，已經下午3點了。
各個部門都在開會。
所有會議室均有一面是落地玻璃，全都對著辦公位。
所以，她溜進辦公室的時間，可謂萬眾矚目。
“郭珍莉！！！”
李總的獅子吼，從其中一個會議室傳出。
他叉著腰，站在門前。
高傲地鄙視著這個缺勤又遲到的小胖妞。
阿西巴~~~
今天真要芭比q了~~~
郭珍莉倒抽一口涼氣。
放下包，轉過身，又像沒事兒人般，頂著笑容，唯唯諾諾地走過去。
“李總.讓您費心了.”
“費心？”
“我對一個沒心的人，費什麼心？”
“你遞交辭職申請吧！”
“咱們公司廟小，給不了你發展空間，也給不了你隨意的上下班時間。”
李總一頓咆哮。
跟下雷暴的噪音差不多。
雖不是真雨真雷，但郭珍莉還是被罵了個裡外‘透心涼’，天靈蓋也跟著遭了頓劈。
只有死豬才能不怕開水燙。
她心中一沉，厚著臉皮說：“李總李總，您別生氣”
“我知道，缺勤遲到是我不對.可，可您看在這幾年我對公司有貢獻的份兒上，權當我補了個加班假扣錢沒關係的，您不要生我氣就好。”
整個辦公室，寂靜一片。
所有人，都用一種詭異的眼神，靜靜地看著她。
那些個眼神，足以讓人全身打寒顫。
這時，小美從座位上站起身，緩緩走到李總身邊，哀求道：“李總，您人帥心善，您就饒莉莉這一次吧！她她真的生病了，有點小感冒”
塑膠的閨蜜，在這一刻，顯得特別高大上。
郭珍莉打心眼裡舒了一口氣。
“病歷呢？”
“醫院開的假單呢？”
李總頜首，鄙夷地眤了小美一眼。
小美看向郭珍莉。
郭珍莉倒抽一口涼氣.
“李總！”
她的身後，飄來清柔的男聲。
嗯？？？
這聲音.
她緩緩轉臉後望。
我滴媽耶！！！
目之所及，她的身後，站著倆人。
一男一女。
模特身材，偶像氣質，格外引人注目。
我特麼在發夢嗎？
郭珍莉下意識地掐了自己的肉臉一把。
很快，各間會議室裡的員工，全數站起身，衝那對男女點頭示意。
李總也不示弱，連忙跑過來，握住那男人的手，哈巴狗式的說：“您肯定就是德總啦！我是hr總監小李，您喊我小李就行。”
說完，他把目光移向男人旁邊的金髮女人。
德總馬上介紹說：“這位是新任的cfo-eva女士。”
“噢eva女士，您好。我是小李。”李總伸出手，眼裡大放異彩。
eva女士很高傲，微微點頭，然後站到了德總的身後。
這讓李總很是沒臉子。
可哈巴狗嘛，丟臉的事情，不值一提。
收起手，李總堆笑道：“德總，eva女士，倆位的辦公室已經準備好了，在前面，我帶您們過去。”
德總與eva女士雙雙點頭。
剛邁腿，德總忽然開口說：“李總.關於加班補假的事情.”
“噢，關於這個事情，您大可放心，我絕對不會讓這樣的歪風邪氣滋長的！”李總拍了拍胸脯。
德總擺擺手：“您誤會我的意思了。”
李總愣了。
其他員工也愣了。
只有一臉問號的郭珍莉，沒聽到，腦子仍然在急速飛轉。
“往後，員工加班，每月給予兩到三天的帶薪假期，這樣大家才能更好為公司創造收益。”
“您說呢？”
德總微微一笑。
李總的馬屁拍在了馬蹄上。
但，他臉皮，實厚，經踢。
“噢明白明白。那我馬上去修繕一下人力手冊。”
“德總您大可放心。”
德總點了點頭，繼續往前走。
eva女士緊跟其後，臉上依然沒有表情。
等李總三人走遠，小美第一時間跑了過來。
拉住郭珍莉的胳膊，激動道：“莉莉，你聽到了不？你沒事啦！！！”
工作是保住了
可這倆突然出現，心裡總感覺怪怪的
郭珍莉望向消失的背影，沉默不語。
“哇，那個新來的ceo什麼來頭？”
“好帥喔！！！”
“是啊是啊！！！”
“現在做老闆的人，都那麼出眾嗎？”
一眾女性員工，無不竊竊私語。
而男性員工，則意亂情迷地回味著eva女士的一言一行。
傍晚六點。
郭珍莉仍然埋頭在辦公桌前，做著上午本該完成的工作。
“莉莉，不走嗎？”小美收拾著挎包問道。
郭珍莉晃晃頭：“還是把手頭的工作做好，不然李總又要生氣，我的工作，保不住呀~~”
小美噗嗤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說：“看把你嚇的有德總在，李總不會難為你的。”
說完，她揮揮手：“走啦！你也不要太晚回家喔！”
“嗯~~~明兒見！”郭珍莉無力地點點頭。
肩頸的勞損，讓她的坐姿越來越萎靡。
直到晚上8點，辦公室已經沒什麼人了。
李總也在7點半時溜了人。
臨走時，他朝郭珍莉扔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夜叉’走了。
郭珍莉長舒一氣。
攤坐在椅子上，她開啟手機，重新看了遍小美髮來的微信：
‘一大早呀，李總就跟所有人說，劉總把咱們公司賣了，從今天起，咱們公司就易了主。’
‘新主子不嫌棄所有的員工，還讓所有人安心工作，工資和待遇不變。’
‘聽李總說，新主子，就德總啦，他是泰籍華裔，家裡世代經商，名副其實的商二代。’
‘李總還說，主子變了，cfo也變了，聽說是德總的女朋友.’
女朋友.
想到這，她的眼前閃過兩道身影，然後磁性柔聲響起：“挺晚的，儘量不要加班，趕緊回家吧！”
她一個機靈，被嚇得從工位上彈起身。
瞪眼之際，她的面前，站了倆個人。
六目相對。
氣氛有點微妙。
郭珍莉看到的，是熟悉的面孔，陌生的目光。
而德與eva倆人看到的，是驚詫到極點的瞳孔。
頓了頓，eva收回眼神，淡淡地說了句：“我下樓取車，大門碰頭。”
說完，瀟灑地離開了。
此刻，諾大的辦公室裡，只剩郭珍莉和德。
“德德總.”郭珍莉靦腆地喚了聲。
德微微一笑，道：“新的人力手冊明天就實行，往後加班是違規的。”
“啊？？？”郭珍莉吼了一嗓門。
感覺有些失態，她撓頭說：“呃違規要罰獎金嗎？”
“嗯！這是個好主意。”德的笑意更盛了。
郭珍莉先是一愣，然後噗嗤一笑，忘乎所以地念了句：“你還是笑的時候最好看。”
“.”德的笑容，在一息間落下帷幕。
媽耶.
我又多嘴了。
郭珍莉慌忙抬手拍打自己的嘴。
然後尷尬地說：“我，我嘴欠德總不要生氣.”
德沒說什麼，點點頭，轉身便離開。
完了
我這工作還保得住嗎？
郭珍莉欲哭無淚地攤坐在椅子上。
一夜無事。
郭珍莉照常上班。
腦袋中堆積的上百個問號，在擠上公交的那一刻，被拋諸腦後。
生活的困苦，比那些個問號，更為腦殼痛。
想起曾經在那個噩夢中對抗pm2.5外星人的英勇，她只能搖頭輕嘆。
身體被擠在兩腳掌大小的空間，這讓她想起多少年前風靡大街小巷的網路流行語：藍受，香菇。
有時吧，作夢也是一種釋放吧！
成年人的世界，難死了。
失神間，她被突如其來的腳趾頭擠壓痛，驚醒。
“啊！！！”
她後知後覺地嚷了一聲。
瞬間，幾十雙眼睛齊整地投射而來。
郭珍莉皺著眉，呲著牙，尷尬地掃視了一下。
這時，有人說話了：“哎，這位大叔，您怎麼回事？踩到人了，也不道個歉！”
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又整齊劃一地投向說話的人。
郭珍莉倒抽著涼氣，仰臉遁聲而望。
三個人之外，矗著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小哥，而他的側旁，站著個眼鏡男。
只聽，那眼鏡男吼了句：“關你屁事！踩你了嗎？”
小哥毫不畏懼：“踩我朋友了，怎麼不關我事？”
嗯？？？
這聲音.
郭珍莉眯住眼，伸著脖子，仔細端詳。
咦~~~
舟.舟小弟！
她興奮地喊道：“小舟！！！”
被喊的小哥斜臉眤過來，點點頭，然後又跟那眼鏡男槓了起來：“道歉！”
“誒~~我說你這小屁孩，有病吧！？呈英雄，是不是？”眼鏡男說著，一手揪住小舟的衣領，作勢發飆。
周圍的人紛紛掏出手機，開始拍攝。
全然沒有要勸架的意思。
興許是爭吵影響開車了，司機當即靠邊停車，踩著自己的座椅，朝聲源方向大聲喊：“喂，吵架就給我下車！不要影響別人！”
“敢不敢下車，大叔？”小舟一臉挑釁。
眼鏡男那個氣的呀，臉紅耳赤的：“誰怕誰？看我不整死你！！！”
“開門！！！”
他揪著小舟的衣領，粗暴地推開身前的人，向車門走去。
完犢子！
小舟這麼單薄，肯定要被打廢。
想到這，郭珍莉只好跟著下了車。
她似乎又忘了今天仍是正常上班的時間。
司機果斷把這三人扔在了路邊。
這個地方，是個下坡路，經流的車輛不多，行人也不多。
路是單行線，而且只有單邊的行人道。
眼鏡男用力甩動揪衣領的手，順勢抬起另一手就要揍。
郭珍莉連忙衝上前，兩手掰住他那懸空的手肘。
她的重量，可不是蓋的。
這一拉，眼鏡男眉心一皺，破口大罵：“你這死胖妹，找死啊！”
直接抬起同邊腿的膝蓋，一擊頂在郭珍莉的肚皮上。
“啊~~~~”
郭珍莉痛得裂嘴大叫。
手一鬆，身體慣性向後倒。
下坡路，重心向下。
她先是摔倒在地，接著，連翻數個跟斗，順著下坡的趨勢，滾了下去。
“姐姐！！！”
小舟嚷了聲，用力掰開眼鏡男的手，邁腿往下衝。
眼鏡男是個狠人。
但，他顯然沒料到有這一出。
整個人都傻眼了，呆呆站在原地，保持著揍人的姿勢。
坡道的底端，連線主幹道。
像這麼滾動式地下行，直奔主幹道，也不是不可能。
郭珍莉都快沒知覺了。
天旋地轉，就像在滾筒洗衣機裡打轉一樣。
兩眼昏花，即將合上的那一刻，一個黑影，從側旁衝了出來。
直接撞在她的身上。
雖然痛，但，她的下滾，終止了。
“姑”黑影剛喚了一個字，瞬間改了口：“郭小姐？”
郭珍莉微微扯開眼臉，瞄了眼，笑了。
嘴裡唸叨了句：“德謝謝啊.”
說完，她便暈了。
救她的人，正是德。
一看這滿身血印子，德馬上抱起她，艱難上行。
他的車子，停在了上面。
恰巧，他遇上了下行的小舟。
“她她怎麼樣了？”小舟著急地問。
德搖搖頭：“不太清楚，但狀況應該不太好，先送醫院。”
倆帥哥合力將郭珍莉送到了醫院。
醫生做了檢查後，表示郭珍莉多部位軟組織挫傷，需要靜養一週，其餘沒啥大礙。
聽罷，德與小舟倆人才算長舒了一口氣。
“小兄弟，”德看向小舟，問說：“你是郭小姐的朋友嗎？”
小舟搖搖頭：“談不上朋友，見過一面，今天是第二面。”
“那今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德又問。
小舟輕嘆一氣，然後淡淡地描述起剛才發生的一切。
末了，他補了句：“姐姐她，挺無辜的.”
德無奈地笑道：“確實.”
“那，哥，您是她什麼人呢？”小舟好奇地問了句。
“我是她老闆。正好開車往公司走。”
說著，德的手機響了，他轉臉又道：“醫療費我付好了，能麻煩你照顧一下她嗎？”
小舟愣了愣，在手機的鈴的連翻響動下，他唯有點頭：“好的。”
“謝了。”德一邊接通電話，另一邊向他遞去一張名片，又道：“有事聯絡我。”
言畢，他拿上西裝外套，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