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

柳思思怎麼也沒想到顧城夜會對這般不講人情，她不相信顧城夜不知道她的心思，哪怕他不喜歡她，但也不至於對她如此涼薄吧？“

“你最好沒有。”

顧城夜不鹹不淡地給了句回覆。

楚新月瞬間瞭然，顧城夜這是知道了柳思思已經對她起了歹意，他若是沒及時到場，柳思思也會推她下水，到時候沒有人證也沒有物證，楚新月究竟是失足落水還是被人推下水，全憑柳思思一張嘴。

“小夜，思思只是不小心，沒有你說的這麼嚴重……”

柳清然連忙開口幫柳思思說話，顧城夜是什麼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現下顧城夜大權在握，他暫時開罪不起。

“重要嗎？”

顧城夜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柳清然被堵得頓時語塞，確實，這件事的性質不重要，重要的是發生在顧家老宅。顧城夜向來睚眥必報，柳清然預感，事情沒那麼簡單能了結。

“那二爺想如何？”

柳清然也沉了臉色，一聲“二爺”，算是劃清了界限。

“柳小姐既然如此喜歡顧家的工湖，不如就去游上兩圈，親身好好感受一下。”

顧城夜語氣淡淡，就像只是在講一件完全不重要的事情一般。

楚新月壓下的嘴角默默揚了起來，但又怕別人看見，只能低下頭假裝喝茶。

這細小的動作，都落在了顧城夜的眼睛裡，他幾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赫庭聞言，直接把入口的茶噴了出來，“噗”的一聲，在這安靜的客廳裡，顯得動靜無比得大。

眾人齊唰唰地朝赫庭看過來，赫庭尷尬地咳了兩聲，連忙正色擺手：“對不起，你們繼續。”

一旁的秦熠下意識地把身子往邊上挪了挪，試圖同赫庭拉開距離，太丟人，他陪不起。

楚新月差點笑出了聲，只能將頭埋在夏詩蘭身上，不讓人看到她在偷笑。

夏詩蘭無語地抱住楚新月，替她掩飾，免得被人看出破綻。

顧城夜挑了挑眉，朝赫庭看過來，赫庭收到顧城夜的一記眼刀，當即坐直了身子，用實際行動向顧二爺保證，他絕對不再笑場。

柳思思只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疼，就像被人當眾狠狠扇了巴掌。她不可思議地看向顧城夜。

“你，你讓我去湖裡……游泳？”

顧城夜掀眸看向她：“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二遍。”

嘖嘖，顧二爺不愧是顧二爺，就是有氣勢！

楚新月偷偷朝顧城夜看了一眼，差點就要給自家二叔豎大拇指了。

楚雲天事不關己地喝了口茶，他沒想到，顧城夜為了自家丫頭，竟然會當眾打柳家的臉，為他家閨女撐腰。在這件事上，楚雲天表示非常滿意。

楚懷州握緊的拳頭也鬆了下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顧城夜一眼。行，是個男人，沒讓他的寶貝妹妹受委屈。

“行行行，顧二爺不愧是顧二爺。”柳清然明顯是咬著牙說的這句話，“思思，按他說的做！”

顧老爺子的眼皮一直跳，他這孫子這下是徹底把柳家給得罪了。

“小夜，思思是個女孩子，你……”

顧老爺子試圖打圓場，可顧城夜並沒給他這個機會。

“難道我家寶寶就不是女孩子了？”

“我家寶寶”四個字一出，在場所有人幾乎都變了臉色，神色各異，十分精彩。楚雲天嘴角抽抽，顧城夜雖然平時也會叫楚新月“寶寶”，但加上“我家”兩個字是幾個意思？他朝顧城夜瞟了一眼，眼裡帶著些許不悅。楚新月更是小臉通紅，以前聽顧城夜這麼叫她，她沒覺得什麼，但兩人關係一變，她莫名就覺得害羞，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夏詩蘭注意到楚新月臉色的變化，無聲地笑了笑。

柳思思臉色則由青變白，他，他在說什麼？

顧城夜當眾這麼說，無疑是在宣誓主權，表明自己的態度。

顧老爺子剜了顧城夜一眼，就不再說話。他還在楚、柳兩家中搖擺不定，顧城夜直接就給他來了個釜底抽薪。柳清然更是面色鐵青，顧城夜的態度無疑是倒向了楚家，他的女兒已經完全沒有機會，看來，想透過聯姻攀上顧家，真就只剩下顧城亮這一個選擇了。

柳清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他也顧不上什麼禮數不禮數的：“老爺子，我就先告辭了。”然後掃了柳思思一眼，“她就交給你們處置。”

“爸……”

柳思思委屈地朝柳清然喊了一聲。

“柳家的臉都被你敗光了！”

說完，柳清然便拂袖而去，完全不顧身後哭得梨花帶雨的親生女兒。

顧城夜給了賀梟一個眼色，賀梟會意，從顧城夜身後步到柳思思面前：“柳小姐，請。”

今天這個泳，她遊也得遊，不遊也得遊。

柳思思沒想到顧城夜竟然同她來真的，但柳清然已經走了，在場眾人，沒有一個能給她撐腰的。她咬了咬嘴唇，她知道，賀梟得了顧城夜的指令，對她是“先禮後兵”，現下還算客氣，若她拒絕，想來賀梟會直接上手，把她扔進湖裡。

躲是躲不過了，至少要留一絲的體面。

柳思思狠狠瞪了楚新月一眼，楚新月直接無視，她才不乎柳思思恨不恨她呢，她楚大小姐向來就不是個怕事兒的主兒。

柳思思在眾人的注視下，一臉決然地邁開了步子，大家皆跟著紛紛起身，看柳大小姐在顧家人工湖裡冬泳，這麼有意思的事情，自然都不想錯過。只有顧老爺子，陰沉著臉色，由管家攙扶著先行離開。

一行人來到人江湖邊，柳思思做了幾個深呼吸，才一咬牙一跺腳地跳了進去。剛一入水，凌冽的冷意就襲入肺腑，她打了個寒顫，但不一會兒，便慢慢感覺不到寒冷了。她按顧城夜的指令，在湖裡遊了兩圈。

在大廳裡招待客人的顧城亮在得知此事後，也顧不上其他人了，匆匆趕到了湖邊。顧老爺子已經安排了傭人拿著毛巾、大衣等禦寒祛溼的物件在湖邊候著了，可柳思思剛一上岸，顧城亮就撇開眾人，將身上外套脫下，披在了瑟瑟發抖的柳思思身上。

顧城夜見狀，冷冷地勾了勾唇，不知死活的東西。

楚新月受的委屈，顧城夜都幫她討回來了，見柳思思上了岸，她也不想多做停留。雖然發生這樣的事情，顧老爺子必然心情不佳，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禮數還是要到，楚雲天便在顧城夜的陪同下，先去同顧老爺子道了別，之後再到顧家老宅外同夏詩蘭、楚新月、楚懷州匯合，一併離開了顧家老宅，回楚新月的別墅去了。秦熠、赫庭看完戲，帶上沒親眼目睹現場情況的秦阮，也打了聲招呼，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顧城夜沒有一道離開，他還需要應付其他客人，到賓客都散去後，又被顧老爺子叫到書房，訓斥了幾句。不過顧城夜並未將顧老爺子的話放在心上，他說他的，顧城夜依舊做自己的。他心裡只念著趕緊回別墅見楚新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顧老爺子越說越覺得是在自找沒趣，最後還是氣得揮了揮手，將顧城夜趕走了。他這個孫子，越來越脫離他的掌控。顧老爺子莫名一陣心慌，當初定顧城夜為他的接班人，是不是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