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英姐姐，昨晚上宮裡傳遍了，聽說了吧？”灰衣宮女綠蕊問。

紅英笑道：“陛下前腳下了口諭，不到半個時辰，我們王嬪娘娘就聽說了，可就是不知道這個玉泉宮的玉淑是個什麼人物？”

另一個紫衣宮女柳絮說：“你們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紅英立刻講起來：“昨晚皇上去玉泉宮宜嬪那裡，看上了一個宮女，將她指給司大人做對食了。”

綠蕊驚訝道：“宮裡那麼多人想巴結司大人，做他的對食。沒想到便宜了這個玉淑！這個玉淑是誰啊？怎麼沒見過？”

紅英自以為了解真相，繼續說：“管她是誰呢。她能是什麼好東西，不會是勾引陛下不成，反而被陛下賜給司大人了吧。不然怎麼會引起陛下注意呢。”

“我倒是遠遠見過這個玉淑一眼，看起來瘦瘦小小的，沒想到心思挺大。”柳絮回憶起玉淑的樣貌，沒什麼印象了。

不過柳絮不贊同紅英的說法：“若是勾引陛下不成，肯定會被賜死吧，怎麼可能會被賞賜給司大人。況且司大人作為陛下最信賴的秉筆太監，能給司大人做對食，也是她的福氣了。”

怎麼著，你也想找個太監當倚靠不成？”紅英打趣。

柳絮一怔，趕緊辯解：“亂說什麼呢。誰要去伺候那群髒東西。我可聽紅霞姑姑說了，那群太監自知不是男人，在床榻上折騰起人來花樣多著哩，你看趙公公不知道害死了幾個宮女了，只我知道的就有三個，還不包括秋菊在內。”

綠蕊卻是神情一黯，說：“可紅霞姑姑跟了孫公公之後日子好了許多，還有金鐲子帶。不說吃用，至少不會被低等小太監們欺負。”

“聽說先前和咱們一起做事的紅玉，被皇上偶然間寵幸過一次，可那又怎麼樣，現如今連個官女子的身份都沒有，日子過的比我們還艱難。據說有人看見她為了討炭，被那趙公公摁在懷裡……”

柳絮“呸”了一聲，一臉嫌棄，對著綠蕊說道：“你可有些出息吧。要是跟那群太監廝混了，你的下半輩子就毀了，和太監廝混，髒。”

“像紅霞姑姑那般，和那樣殘缺的人同榻，我想想就瘮得慌，不知道孫公公晚上會怎麼折騰紅霞姐姐。我只是感慨一下，沒有這個想法！”綠蕊急著解釋道。

紅英戳了戳綠蕊的腦袋，笑著挖苦道：“你要是真想去，倒是可以跟這個玉淑取取經，學些勾人的技巧，好哄那群閹人開心。最好你更出息些，直接去勾搭李掌印啊，畢竟司大人還得叫李掌印一聲師傅呢，到時候你就是司大人他師孃了！”

“胡說什麼，李掌印年紀能做我祖父了。”綠蕊羞惱的跺跺腳。

惹得另外兩個人哈哈大笑。

玉淑躲在拐角處，聽得眉頭皺了又皺，背後說人壞話，是要遭天譴看的。還敢議論司書慎，看起來這幾個小宮女不想活了。

玉淑站在這裡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若走吧，出去碰上這三個女人，場面會很尷尬，若就在這裡，還不知道這三人要忙活多久，她也不能在這裡乾等著，浪費時間。

正當玉淑猶豫之際，身後傳來一道聲音“你是哪個宮裡的？在這裡鬼鬼祟祟幹什麼？”

玉淑被嚇了一跳，被人逮到偷聽牆角她也很尷尬，她能說自己不是故意的嗎？

玉淑回頭看去，只見一個穿著桃紅色襖裙的妙齡女子手裡提著一籃子晶瑩剔透的葡萄，站在離她不遠處。

妙齡女子的聲音響起，同樣驚到了拐角處的三個女人，這三人齊齊走過來，見來人是楊貴人身邊的大丫鬟清荷，“清荷姐姐早，啊呦，這麼一籃子葡萄，我們都幾個月沒見過了，還是楊貴人有體面啊，以後生了皇子，更是前程無量啊。”

玉淑見紅英對這個清荷恭恭敬敬，又聽到“楊貴人”，“有身孕”，便知，這個清荷是宜嬪曾經的好姐妹，楊貴人身邊的體面丫鬟。

玉淑看了看天，看了看幾個女人，今日出門沒看黃曆，撞上一堆晦氣東西。

這時，紫衣宮女柳絮認出玉淑便是玉泉宮宜嬪娘娘的丫鬟，皇上親賜給司大人的對食———玉淑。

“這不是宜嬪娘娘宮裡的玉淑嘛，恭喜玉淑姐姐得陛下恩典，做司大人的對食。這抱著包袱，要去司大人住處嗎？”

其他三個女人聽見柳絮的話，都轉頭看向玉淑，暗自打量起來。

紅英三人發現玉淑偷聽她們八卦，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剛剛她嘲諷玉淑的話還在耳邊，現在也拉不下臉來，說些場面話。

破罐子破摔道：“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這就是司大人的對食啊，果然，下作人竟幹些下作事。”

“下作人，你罵誰？”

“罵你。”

“哦，原來下作人在罵我啊。”玉淑張大嘴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氣的紅英瞪大了眼睛。

“你個小賤人，敢罵我。別以為你做了司大人的對食，就覺得自己多了不起。左右不過一個閹人罷了，以後有你受的。”紅英被玉淑激的口不擇言起來。

玉淑的火氣也上來了，被下旨跟司書慎做對食，她就憋著一口氣。現在碰上人罵她賤人，她忍不了，也不忍了，左右一個宮女，她惹不起，司書慎惹得起，她今天就仗勢欺人了怎麼的吧。

其他三個宮女看著玉淑直直走過來，一巴掌就甩在了紅英臉上。

清脆巴掌聲，把其他幾個人看呆了。

“你、你打人！”

“對，我打你了，怎麼著？”玉淑抬著下巴，“就是當著你家主子的面，我也敢打你，你要是不服，倒是回手試試。”

“你……”

“你什麼你？”玉淑氣勢逼人，“現在，立刻跟我道歉，我就不追究了，要不然，我可要向你們看不起的太監吹吹耳邊風了！”

紅英仍不服氣，低哼了一聲：“說不定就是你勾引陛下沒成，被賞賜給了太監呢，又不是當上妃子了，神氣什麼，不就是投靠了個沒根的東西……”

玉淑反手，左右開弓又是兩巴掌。“今天我就教教你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