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沒想到陳源有這麼大的神力!”這是張虎說的。
張虎被郭供奉安排的人抬回雜房居室後,經郎中醫治,小腿骨折了,腰閃了。郎中幫他腿上綁了兩塊木板夾著,腰上敷了跌打損傷藥,只能匍匐躺在榻上。
最近幾天,都傳言陳源身有神力,有很多宦官來向張虎求證,張虎仰著頭對圍在榻邊的內品宦官口沫橫飛地說:“我親眼所見,還能有錯?”
“那大木水桶本來有十來斤吧?裝滿水,怕有七十斤吧?陳源一隻手能提起來?”一位小宦官驚呼說。
“七八十斤?你太小看了它!每隻水桶蓋上桶蓋,沒有一百斤,也有九十斤!”這擔水桶張虎幾乎每天挑,滿打滿算一百六十斤,但他為了抬高自已實力,特意將一個水桶多說了一二十斤。
“九十斤提在手裡出門,一直到‘絳霞殿’沒換手?”另一位內品不相信。
“中途沒換手,那是冬梅說的。提著水桶出燒水房,我在後遠遠看見,直到走廊,也沒換手,這是事實!”張虎說這話時,眼裡全是羨慕地神色。
而在“麗景宮”主殿“絳霞殿”門口前,幾位宮女和宦官,也圍著冬梅在問:“那水桶真是陳源一個人提過來的?”
“那還有假?從燒水房到這門口,中途還沒換過手,更沒歇過手!陳源的力氣真神!以前可小看他了!”冬梅驕傲說,彷彿提水桶的是她自已。
“提一段路還可信,你說他沒換手,沒歇手!誰信呀?”說話的是宮女夏蘭,她和春桃、秋菊都是“絳霞殿”內宮女,貼身服侍曹美人,冬梅也想進“絳霞殿”,曾和郭供奉請求過。可主殿服侍曹美人的人員名額有限,夏蘭她們怕自已被擠出來,時刻防備冬梅。此時冬梅成了中心,她便出言擠兌冬梅。
“對,對,冬梅就喜歡胡說!”夏蘭剛說完,春桃和秋菊忙一起附和。
“你們不信,可以問周黃門、胡黃門啊!”冬梅指著“絳霞殿”的兩位小黃門說,他們在主殿服侍曹美人,雖然年輕,卻是有品級的黃門。
“我們到殿門口時,只看到陳源面前有大水桶,不知道是不是他提過來的!那水桶我們平時抬著都費力,他一隻手能提起來?”胡黃門、周黃門同時否認說。
“我們說吧,這裡面怕不是有什麼古怪?”春桃陰陽怪氣說。
“有什麼古怪?你們愛信不信!你們要問我,又不相信我,就當我沒說!”冬梅氣得掉頭走了。
走了兩步,她不甘心,回過頭來說:“你們不相信我,總相信‘老高班’吧?陳源提過來時,他親眼所見,你們可以去問他啊!”
沒過三天,整個“麗景宮”的下層宮女、宦官,都在傳言,燒水房的小宦官陳源,原來是一位力大無比的武藝高手,大家都矇在鼓裡,這陳源隱藏很深呀!
但是“麗景宮”總管郭供奉還是不太相信,以為陳源想出人頭地想瘋了。“麗景宮”裡幾十號宦官裡頭,有高班、黃門、內品,這些個人,他有哪個是不熟悉的?燒水房專門給曹娘娘送熱水的大木水桶,他也熟悉得很啊!
曹娘娘有每天洗澡的習慣,而且即使大熱天,也必須在涼水中加熱水,洗溫水澡。為此,郭供奉多操了幾個心,先在雜房安排了一間燒水房,派陳源專司劈柴、燒水,打掃周邊衛生的任務。為了每天定期給曹娘娘送熱水,他特意請“將作監”定製了兩隻大木水桶,每個空水桶淨重十斤,裝滿水正好八十斤,為了在“麗景宮”選一位挑水宦官,他許諾增加幾倍銀兩的俸祿,有幾位自認為有氣力的主動應聘,沒有一位能夠挑著裝滿水的這擔水桶,出燒水房到走廊裡。現在的挑水宦官張虎,都是他向頂頭上司曹押班請示後,曹押班從其他部門特意調來的。
他陳源那文弱個頭,單手提空桶有可能,提起裝滿水的桶,牛皮吹得太大了吧?退一步說,也許一下提起來有可能,提著走那麼遠不歇手、不換手!牛皮就吹破天了!
可這事兒傳得有鼻子有眼,不容他不信。他先到雜房去問張虎,張虎對他信誓旦旦說,這事是真的,最起碼,他親眼看到陳源單手提著水桶走進走廊。這事總假不了!張虎等於是他請來幫忙的,論力氣在“麗景宮”無人可比。拿著相當於“麗景宮”其他宦官五倍的銀兩,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傲氣的。他對這位平時不起眼的陳源推崇備至,這事真有幾分可信了。
郭供奉接著問了冬梅,冬梅更是描述得天花亂墜,把陳源說得天神下凡一樣,那眼裡的崇拜與佩服,幾乎要飛到郭供奉的臉上來了。郭供奉心裡竟然有些不是滋味,這小冬梅,對我郭供奉可能都從來沒有這份崇敬之心吧?
問完冬梅,郭供奉又來問“老高班”,別人可能會虛誇一點,“老高班”絕不會!“老高班”對他說:“當時我看到陳源輕飄飄地提著水桶,還以為是空桶呢,後來我聽冬梅說是滿的,心裡嚇一跳,有心想檢視檢視桶裡有沒有水,怕失禮!後來聽‘絳霞殿’兩小黃門說,真有水,還是滿的,到現在,心裡都是震撼的!這陳源不簡單吶!”
到這個地步,郭供奉知道,這事應該沒有虛假,該是真的。可常言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郭供奉覺得,有必要親自驗證一番,心裡才有底兒。否則,如果上面得知,問起情況來,他不是要手忙腳亂麼?
本來張虎受傷,無人送水,郭供奉正好要陳源試一試,既可以驗證陳源的神力是否屬實,還省得再向曹押班求助!自已手下有能人,他這供奉主管,臉上也光彩!可事有湊齊,張虎受傷的那天,曹娘娘也突然病了,御醫說要好好休息,洗澡的習慣,要暫停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