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淼二人踏入覓仙司大院,便瞧見嚴家兩位修士如臨大敵般,滿臉戒備地盯著院門。秦淼心中惴惴不安,趕忙詢問情況,待聽完後,臉色驟然一變,急匆匆朝大廳走去。
大廳內,黃火炎面色慘白如紙,正運功療傷,周身靈氣如潮水般湧動,顯然受傷不輕。
“師兄,你感覺如何?”秦淼壓低聲音問道。
黃火炎緩緩停下功法運轉,看著二人,輕輕搖頭:“受了些內傷,無甚大礙,只是靈氣消耗過度。”緊接著又追問:“你們可曾遭遇襲擊?”
秦淼搶著回答:“我們在入城前遭到伏擊,應當是骨魔麾下所為。還好我有遮蔽法器,他們錯估了我們的實力,偷襲的兩人已被師姐和我斬殺。”
楊琳琳看著秦淼這般回答,幾番欲言又止,最終也未揭穿。
黃火炎聞言,一臉驚愕:“秦師弟何時達到練氣中期了?”
“實屬僥倖,剛剛突破不久,之前長老賜下一件法器,有遮蔽功效,並非存心隱瞞。”秦淼頗有些難為情地回答道。
黃火炎如釋重負,長舒一口氣:“楊師妹和秦師弟安然無恙便好,兩位真是好本領,面對骨魔麾下尚能斬殺強敵。”心中卻暗自驚詫:“這秦淼當真天賦異稟,已然達到煉氣中期,恐怕都超越那丹霞峰的地靈根了,也難怪長老要賜下法器遮掩。”
秦淼不願在這事上多做糾纏,趕忙問道:“師兄,你這是遇到什麼事了?”
“哎,我回城途中遭遇骨魔弟子埋伏,雙方激戰良久,都受了些輕傷。他見無法將我拿下,便悻然退去。我擔心你們兩組人馬的安危,急忙回城守候。”黃火炎嘆息著說道。
秦淼心中暗自思量:“黃師兄想必傷勢不輕,或是對敵軍情況不甚瞭解,故而不敢出城接應。”
“李師兄他們還未返回,會不會有危險?”秦淼憂心忡忡地問道。
黃火炎陷入沉思,沒有回答。秦淼心中一沉,不禁為許德坤擔憂起來,對著楊琳琳說:“師姐,不如我們往李師兄方向探尋一番,也好讓黃師兄在此坐鎮。”
楊琳琳雖不善言辭,卻是個心明眼亮的人,與秦淼一同行動,或許比與黃師兄在一起更為安全,“好,請師兄在此坐鎮,我和秦師弟前去看看。”
兩人不敢耽擱,立刻朝著李兆傑他們的方向趕去接應。
黃火炎望著他們的背影,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他傷勢嚴重,若再遭遇同階敵手,恐怕是九死一生。而這覓仙司設有嚴密的禁制,築基以下的攻擊都能抵禦,這便是練氣修士執行任務時的固定落腳點,也是兩位練氣一層修士膽敢駐守此地的緣由。
且說秦淼與楊琳琳朝著李兆傑回城的方向接應而去。“楊師姐,天色已晚,我們還是小心慢行吧。”
“好,聽師弟的。”楊琳琳深以為然。
兩人悄然潛行了將近兩刻鐘,卻未見李兆傑二人的身影,也未發現打鬥的痕跡。
“師姐,我們再往前尋找一段路吧,若是沒有線索,就返回覓仙司,你意下如何?”秦淼輕聲問道。
“好。”楊琳琳輕聲應道。
二人又向前潛行了一小段,前方忽然出現明顯的靈氣攪動跡象。現場一片狼藉,到處是術法和符篆殘留的痕跡,還有血滴融入泥土之中。然而,卻不見任何人的蹤跡。秦淼和楊琳琳對視一眼,又悄悄向前摸索了一段,依舊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師姐,我們還是回去吧。”秦淼心中愈發不安,輕聲說道。
楊琳琳也不想再探查了,她回答道:“好。”
兩人又躡手躡腳地往回潛行,回到覓仙司時,一個多時辰已經過去了。
“師兄,李師兄他們回來了嗎?”秦淼一回來就抱著僅存的一絲期望問道。
黃火炎的神色猶如死灰一般,他無力地搖了搖頭。
秦淼將兩人潛行所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黃火炎,三人的心情都無比沉重,估計李許兩人怕是九死一生了,秦淼的內心充滿了不敢置信,剛剛回家探親的許德坤,難道就這樣沒了?這才是真正的修行界吧。
過了許久,黃火炎長長地嘆了口氣:“都怪我貪心,這次遇到骨魔麾下,害了李師弟和許師弟。”
他又看著秦淼和楊琳琳,滿臉愧疚,“幸好,你們倆沒事,不然我真的無顏面對宗門了。”
秦淼和楊琳琳的臉色都十分凝重,默默地搖頭。
就在黃火炎三人在覓仙司大廳,懷揣著最後一絲希望等待李許二人時。
臨沙城邊那個幽靜的院子裡,黑衣青年的臉黑得像鍋底,他怒視著站在堂下的三人,咆哮道:“你們這群飯桶,真是蠢到家了,四個人伏擊兩個人,還搭上一條人命!”
他又吼道:“黃琅他們還沒回來嗎?”
“稟師兄,黃琅一行尚未歸來,莫非遭遇不測?”臺下三人中,那位練氣中期的修士憂心忡忡地答道。
“不測?能有何不測?對手不過是一個剛踏入練氣中期,一個尚處於練氣初期的小角色罷了。”黑衣青年一臉不耐,“再等片刻,我們即將出城,那些道貌岸然之徒,說不定會趁夜搬來救兵。”說罷,他又揮了揮手。
臺下三人正欲退下,“大有,你留下。”堂下那位高挑少年聞聲止步。
“師兄,有何指示?”李大有俯首帖耳。
“聽聞你表現出色,斬殺了一名初期修士,這顆精血丹賜予你吧。待師傅出關,我定會向他舉薦你。修行修仙,豈有天生貴胄?去他孃的靈根靈性!”
李大有跪地謝恩:“多謝師兄提攜。”然而,他的內心卻冷若冰霜,“是啊,憑什麼有靈根者方可修行,而無靈根者卻被拒之門外?公平何在?憑什麼高靈性者得以收錄,稍差者卻遭嫌棄?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宗門又能怎樣,還不是被我宰殺!”
“好好表現,師兄我絕不會虧待你,你也去做準備吧,不必等黃琅他們了。”黑衣青年踱過來,輕拍他的肩膀。
“是。”李大有轉身離去,黑衣青年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凝視著他的背影。
李大有步出院子,仰頭凝望夜空,漆黑如墨,“小鳥也在紫霞宗,不知此刻她過得如何?”
清晨,覓仙司廳堂內一片沉寂,黃火炎三人苦等了整整一晚,卻始終未見李許二人歸來。他們的心中漸漸湧起絕望,原本的希望如燭火般漸漸熄滅。
“哎,楊師妹、秦師弟,我們回宗吧。”黃火炎沉重地嘆了口氣,緩緩站起身來。
秦淼和楊琳琳也默默起身,輕輕應了一聲“好”。
三人登上法舟,法舟如箭一般向紫霞宗疾馳而去。
法舟之上,氣氛沉悶壓抑,與來時的熱鬧歡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秦淼雖歷經兩世,但昨日卻是他首次殺人,而且一次便殺了四人。回憶起戰鬥時顫抖的手與腳,內心的冷靜與興奮交織在一起,讓他感到有些恍惚。或許是靈識強大的緣故,又或許是因為從前的遊戲經歷,他對戰鬥與殺人並未感到絲毫害怕和恐懼。
靈識的作用委實巨大,在襲擊來臨時,那腦中一緊,全身如被針刺的感覺,在靈識無法外放的練氣期,宛如BUG般的存在。
然而,一想到那個躺在他儲物袋中的青色錢袋和五-十七的牌號,他的心中就充滿了不安。他依稀記得,李大有在領取靈根測試牌號時,正是五-十七號,而那青色錢袋也與李大有平時所用一模一樣。不知他是否還活著?如果活著,恐怕已經墜入魔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