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太陽高照,金色的光芒灑滿大地。
穿戴整齊的林雪兒,透過醫院的窗戶,望向草坪中央的那棵大槐樹,茂密的枝葉、綠油油的葉子,都張揚著它堅韌頑強的生命力。就好似無論風雨雷電如何肆虐,它都始終保持著自己的姿態。隨著時間的洗禮,它將變得愈發粗壯結實。
林雪兒想到了自己的生命歷程,雖然曲折坎坷,但與這棵大槐樹相比,似乎也算不上什麼。
“雪丫,你站在那看什麼呢?”
林雪兒聽到身後母親田水秀的聲音,回過頭來,看見田水秀手裡拿著單據,笑著問道:“媽,可以出院了嗎?”
田水秀看到林雪兒俏生生的站在那,這幾天壓在心裡的石頭落地,人也恢復到往日的輕快爽朗,點了點頭,說道:“醫生說了,你的身體沒啥大毛病,可能就是別太勞累了,以後要多注意休息。”
她一邊說一邊開始收拾整理打包這兩天用的一些物品,“你是不知道,這幾天可擔心死我了,還有你奶奶,她今天本來是要跟著一起來的,我死活勸不住,最後還是讓你爺爺給勸住了。”
“對了,還有云丫他們也想跟來看你來著,我也不知道你醒沒醒,他們都被我趕到學校去了。”
林雪兒過去想要幫忙,被田水秀給扒拉開了,“這也沒啥需要你幫忙的,你坐那凳子上先歇會,我很快就好了,你小叔還在下面等著呢?”
"小叔在下面?”
——他為什麼不上來,因為昨晚的事,以後都不見自己嗎?
“嗯,他說要在下面抽支菸。”
——看來還真是躲著自己。
發生的事情已經無法挽回,林雪兒也並不後悔。
最終沒拗過田水秀,林雪兒乖巧的坐到凳子上。
聽著田水秀絮絮叨叨的說著這兩天發生的事,林雪兒一點也沒覺得煩,覺得囉嗦。
雖說的都是些瑣碎的小事,林雪兒卻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歸屬感。在這裡,她不再像是一個孤獨的旅人,而是一個被接納和珍視的林家一份子,有了情感的寄託和歸屬。
又聽田水秀感慨的說道:“這兩天還真是多虧了你小叔,不然家裡真的會一團亂。”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林雪兒語氣有些低落,心頭一陣酸楚。
“傻丫頭,說什麼傻話呢?我們是一家人,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只要你們身體健健康康,就是我們一家人最大的幸福。”
田水秀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流露出無盡的關愛。
想到昨晚林澤軍那憔悴的模樣,林雪兒還是忍不住問道:“這兩天都是小叔在照顧我嗎?”
“可不是嘛,從你暈倒那天,你小叔就寸步不離的守著。讓你小叔回去好好休息下再來,怎麼勸都沒用,最後反倒是讓他給我勸回去了。”田水秀說起林澤軍的時候,臉上滿是欣慰和感激。
“今天一大早,你小叔真是嚇了我一跳。我原本打算早上給你們做點吃的送過來,剛出堂屋就看見他推門進來,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呢。那時候就感覺一下子手腳發軟,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想開口問句話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田水秀溫言軟語的話,讓林雪兒的心像是被千萬根針扎一般難受。
林雪兒默默地聽著,沒有打斷她。
此刻的田水秀需要的不是安慰和勸解,而是一個傾聽者,一個願意聽她訴說的人。
“你小叔看著我愣了一會兒,然後說是你已經醒了。我才反應過來,都是自己嚇自己。也好在只是虛驚一場。”
田水秀的話彷彿有一種魔力,讓林雪兒的心境也隨之起伏。她不禁想到自己生活中的“虛驚一場”,仍然心有餘悸。但也讓她更加明白,與其在恐懼和無助中掙扎,不如順著自己的心坦然面對。
“好了,我們走吧!”田水秀背上的揹包裡裝著是這兩天給林雪兒準備換洗的衣物,手裡拎著開水瓶、毛巾和搪瓷盆等洗漱用品,另一隻手裡還提著幾個飯盒。
林雪兒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這一幕,田水秀這種無微不至的照顧讓她感到有些無奈。
“媽,我又不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大家小姐。”說完,林雪兒去接田水秀手裡的東西。“您不用這樣照顧我。開水瓶您自己拿著,其它的都給我吧。”
知道林雪兒是體貼她,田水秀心裡非常感動。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田水秀假裝生氣地說道,“這話是現在能隨便瞎說的嗎?”她用一種責備的語氣掩飾著自己內心的擔憂。
林雪兒意識到了自己話語中的不妥,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她輕輕地吐了吐舌頭,這個小小的動作緩解了她剛才失言的尷尬,看起來十分可愛。
“都多大的人了,還和小孩似的撒嬌。”田水秀嗔怪道。
林雪兒笑著回應:“這不是您說的嗎?無論多大,在父母的眼中永遠都是孩子。”
聽到她的這個回答讓田水秀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林雪兒剛剛從醫院走出來,目光掃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定格在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上。
為了躲她,在樓下抽菸的林澤軍。他正和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護士站在醫院門口,似乎在討論著什麼。
她並未從林澤軍的面容中覺察出任何異樣,已然沒了昨晚林雪兒所見的頹廢之色。他臉上的青色胡茬已經被颳得乾乾淨淨,露出了平日裡英俊瀟灑的面容。
在這個含蓄的年代,林澤軍周身散發出的獨特魅力,如同濾鏡般吸引著人們的目光。他挺拔的身姿,宛如一把利劍,刺破了周圍的沉悶。這使得路過的少女們紛紛心生羞澀,暗自偷瞄他。
林雪兒又將目光轉向了對面的女護士。一米六身高的小家碧玉型。她正以笑顏如花的表情看著林澤軍,那淺顯的目的昭然若揭。
——還真是招蜂引蝶。
心情變得異常沉重,彷彿有一塊石頭壓在胸口,堵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