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兒想到上次王小燕看到別人頭上的髮夾流露出的豔羨表情,她決定週末去供銷社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髮飾可以作為禮物送給王小燕。
再親密的人,也得有來有往。
雖然感情不能用金錢來衡量,但至少可以用這種方式來表示感謝,也能讓人感覺到你對這份感情的重視和回報。
還沒放學的時候,王小燕就被她家人接走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急事。
時間匆忙,看來只能等下週碰面再問了。
林雪兒走得比較晚。
將所有的書和資料都帶回去不現實,她選了兩本放進包裡,其它的都被她搬進了宿舍。
其實放在教室也不是行,只是教室平時也沒有鎖,她擔心放在教室裡會被弄丟。
她將最近已經做完的試題,整理好拿給了李老師幫忙批改,才離開學校。
不是林雪兒想殷勤的表現自己,主要是她已經發現李老師隱晦的看過她好次。
想想也能明白他的意思,無非是擔心自己三分鐘熱度。
畢竟從那天拿過資料後,就再也沒有下文。
雖然同桌是學霸,但怎麼也不可能比得過老師的學問。
偏偏她一次沒去問過。
對一個成績長期墊底的學渣來說,確實也很讓人相信她是真的都會。
當然做題的時候,也請教過王小燕几個問題。
王小燕對於的她進步速度雖然感到非常吃驚,但也只當是她廢寢忘食的成果。
等她從辦公室出來,離校門口還隔著一段距離 ,林雪兒看見一個筆直修長的身影,不是林澤軍還能有誰。
她小跑上前,輕快地問:“小叔,你怎麼來了?”語氣中的喜悅顯而易見。
原本內心的奢望被實現,林雪兒非常開心。
“我路過,順便來看看你。”
林澤軍語氣淡淡地,聲音裡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她自動忽略那句‘順便’,快步走到他的身邊。
甜甜的說道:“小叔,謝謝你。”
林澤軍輕輕地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髮。
“最近學習怎麼樣?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
林澤軍聲音很輕,彷彿怕嚇到她。
“都還好。”說完,林雪兒面上帶著懊惱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接著問道:“等很久了嗎?”
“剛到不久,書包給我。”
林澤軍把包從林雪兒肩膀上拿下來。
他的思緒不禁回到了與張鐵生的那次對話。
——那個小子每週都會帶些新奇的東西給她,不知道她有沒有接受。
第二天張鐵生還專門打聽了那小子的名字。
林澤軍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他想知道那個小子帶的是什麼,她又是如何回應的。
想開口詢問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你怎麼了?小叔。”
林雪兒看著林澤軍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禁好奇地問道。
林澤軍回過神來,笑著搖了搖頭。
“沒什麼,只是在想些事情。”
“哦。”林雪兒以為他在思考工作上的事情,而他的工作涉及到許多機密,所以她並沒有接著往下問。
兩人默默地走著。
林澤軍沉默了片刻,問道:“雪兒,你有沒有一個同學叫徐衛明?”
林雪兒一愣,搜尋了下記憶,好像是有這麼個人,點了點頭。
“嗯,他是我同學。”
“他是不是每週都帶一些東西送給你。”
——不會是那些東西來路有問題吧?
林雪兒仔細搜尋了下記憶。
“嗯,不過……”
稍微貴點的東西原主都沒有收,實在是她拒絕的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才象徵性的收了兩個小玩意。
見她欲言又止,林澤軍繼續追問,“不過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好長時間沒見過他了。”
要不是林澤軍問起,她都沒想起這個人。
林雪兒說的隨意,林澤軍卻以為她已經對徐衛明上了心。
空氣瞬間凝滯,林澤軍釋放的低氣壓,林雪兒感到莫明奇妙。
——剛才不都是好好的嗎?
——都說女人的心情像六月的天氣,看來她這個小叔也一樣。
原本歡喜的心情也沒了。
“你以後想要什麼東西就和我說,別人送的東西不要隨便收。”
林澤軍語氣嚴肅,讓原本有些僵硬的氣氛變得更加緊張。
林雪兒是個心思通透的人,覆盤剛剛的對話,她一下子就明白林澤軍的誤會,忍不住笑出了聲。
“小叔,你剛剛不會是以為我收了徐衛明送的東西,所以在惱我吧?”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是他誤會了。
林澤軍看著林雪兒笑的肆意,心中的疑慮瞬間消散,嘴角也不自覺上揚。
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喜悅,又故作嚴肅地說道:“我是怕你吃虧,你還笑。”
林雪兒聽後,輕輕點了點頭,嘴角掛著一絲俏皮的微笑。
“嗯嗯,貪小便宜吃大虧,我聰明著呢。”她的話語中透著一股自信和機敏。
雖然林雪兒沒有明確否定她收了那些東西,但林澤軍現在覺得這已經不重要了,他的心情也隨之明朗起來。
他放柔語氣說道:“上來吧!”
林雪兒注意到腳踏車後座上綁著厚厚一層類似於棉布的東西。
她瞬間被這微小的細節給整破防了。
腳踏車林雪兒沒少騎,但那都是非常平坦的柏油馬路上。
從山林村到學校這段路除了有一小段鋪碎石子,其餘的都是泥巴路。
一下雨,路面就變得泥濘不堪,牛車走過的地方都會留下一個個小坑。
那天,林澤軍送她上學,林雪兒覺得屁股都麻了,又不好表現出來,沒想到他竟然發現了。
林雪兒從小就展現出了超乎同齡人的成熟和自立。
從高中那年起,她被迫開始獨立承擔處理事情。
所有的事自己扛,所有的疼自己忍。
學校的老師和學生雖然也對她關心,但更多的都是對她的憐憫。
她卻並不覺得自己可憐,也不需要別人施捨的好意。
開始像個刺蝟,開始拒絕別人的靠近。
直到上了大學才慢慢的走出來,敢直面自己的過去,知道是自己太過敏感。
宿舍的同學知道了她情況,也沒有表現的太過小心翼翼,還是一如既往的自然相處。
她每天都被安排的滿滿當當,也沒那空檔去傷春悲秋。
現在突然再次體會這種被人的珍視感覺,心裡脹脹的,滿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