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澤軍還沒回來之前,他回來的訊息已經傳遍整個山林村。
小王村和山林村是挨著的,來往的姻親不少,有什麼訊息基本上都能知道。
王木林能知道也不奇怪。
“月娘,我知道你說的是誰,山林村當兵回來的只有一位,是林家的老三林澤軍。”
他唯一擔心的就是不確定林澤軍會不會幫他。
當著李月娘的面,他並沒有表現出來。
不管能不能成,只要有一絲希望,他都想試試。
看前面前自己心愛的女人,明明才二十多歲的年紀,已經被磋磨著老了不止十歲。
他實在是忍夠了,心裡已經下定決心,如果林澤軍拒絕幫忙,就算是同歸於盡,他也不讓那對狗男女好過。
不過為了讓李月娘安心,並沒有表現出來。
“月娘,這事我來處理,龜孫子我也當夠了,如果最後成了,你就嫁給我。如果不成,你也該放自己一條生路,別在為了我和他們耗了。”
王月林什麼都明白,即便李月娘說是為了她孃家能在村裡立足,他哪裡不知道她是為了自己。
單說劉二狗這些年做的傷天害理的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只是大家為求自保不敢言語罷了
就算不是劉二狗,李月娘這些年在他們家當牛做馬,二十塊的恩情早就還得夠夠的了。
李月娘想是要離開,也沒人會說什麼。
看出他的不對勁,怕他會做什麼傻事,李月娘連忙說道:“木林,我們這麼多年都忍過來了,不管那人會不會幫忙,你都答應我,要好好的好嗎?”
沒有得到王木林的回應,李月娘更加擔心了。
上前環住王木林,依偎在靠王木林心跳最近的地方,說道:“木林,我只有你了,你就是我的希望,我還想等你娶我的那天呢?”
時間大概靜止了將近三分鐘,王木林才回應似的“嗯”了聲。
林澤軍聽著他們的談話,逐漸理清了這四人之間的關係。
確定他們會找自己之後,才趁著夜色的掩護悄然離開。
那對相互舔舐傷口的倆人,從頭到尾都不知道他們要找的人就在附近。
黑暗中,林澤軍如同一隻幽靈,悄然離去。
夜色漸深,林澤軍卻毫無睡意。他坐在窗邊,凝視著窗外的星空,思索著對策。
他不在乎王木林和李月娘這對苦命鴛鴦最後能不能終成眷屬,但他們確實是直接扳倒劉二狗直接致命的關鍵人物。
林澤軍不會主動去找王木林,因為他知道,太過主動,往往更會引起對方懷疑。
他只能耐心等待王木林主動找他,希望不要太久。
第二天一大早,鍛鍊完的林澤軍剛到門口,就碰上了來找他的王木林,瞬間的錯愕被他很快的掩飾,問道:“你找誰?”
他以為王木林會過兩天才會找來,沒想到來的這麼快,比他想的還要迫切。
看來是一刻都等不了了,這也正合他心意。
“我是隔壁小王村的,我叫王木林,想請你幫個忙。”
王木林原本還想先拉近下關係,再進入正題,哪裡知道林澤軍氣勢這樣足,都不用介紹,就知道面前的人是他要找的人。
雖然現在路上沒什麼人,但門口肯定不是談事情的地。
“進來說吧。”
林澤軍也沒想過為難他,說完就先抬腳進了院子。
看出他比較緊張,又給了一個定心丸。
“現在家裡沒人,你有什麼事不妨直說。”
說著,林澤軍從牆邊拿了張凳子放在王木林邊的旁邊。
“你先坐會,等我兩分鐘。”
“我不急,你慢慢來。”
林澤軍客氣有禮,侷促不安的王木林慢慢放鬆下來。
很快收拾完自己的林澤軍,也拿張椅子坐到一旁。
“來一根?”林澤軍從口袋裡拿出煙,朝王木林遞了一根。
“哦,好。”
等他接過煙,林澤軍劃燃火柴替他點燃,自己也點了根。
“說吧,找我幫什麼忙?”
如果不是昨晚林澤軍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單從張鐵生那得知的訊息,他是不願理會這樣窩囊的男人。
現在也談不上是對他的同情,只是單純的各取所需。
世上命運曲折的人多了去了,他也不是救世祖,除了軍人的使命,他想保護的也有他的親人而已。
作為男人被戴綠帽子,一般人都會難以啟齒,王木林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把自己的遭遇和目的都如實說的一清二楚。
在王木林訴說的時候,林澤軍沒有發表任何看法,也沒有任何嘲弄鄙夷的跡象。
聽他講完,林澤軍又吸了兩嘴煙,手指彈掉菸灰,對上王木林希冀的眼神,淡然的問道:“那兩個孩子你打算如何?”
“那不是我的孩子,我自然是不要,只是……”
林澤軍知道他的擔心,無非是擔心他的父母受不了打擊。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王木林以為他的隱瞞是為了保護他的父母不受傷害,殊不知都是他的自以為是。
林澤軍直接打斷道:“當斷不斷,反受其害,你當真覺得你的父母不知道實情?難道不是他們為了顧全你才陪著你在演戲。”
聽完林澤軍的話,王木林回想起父母日漸憔悴的臉,和私底下寬慰他的話,整個人都如遭雷劈直愣愣地呆若木雞。
喃喃道:“原來是這樣,原來他們早就知道。”
王木林大笑出聲,他的笑聲中,藏著太多的委屈和心酸,他笑自己太傻太自以為是。
不管是村裡還是工作的同事,或同情或若有似無的譏笑,他怎麼就想當然的以為不會傳到父母的耳邊。
他一直以為自己能夠獨自承擔所有的壓力和痛苦,不讓父母擔心,但沒想到父母的關愛卻早已滲透到了他的每一個細微的舉止和表情中。
原來傷害他們的,從頭到尾都是自己。
他看著林澤軍,內心充滿了感激。
王木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語氣堅定地說道:“謝謝你,林澤軍。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決定不再逃避,不再讓父母為他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