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踏入院子，如雷的鼾聲已經竄入林雪兒的耳朵。
她一把拉住了林澤軍的胳膊，招招手，示意他靠近一些。
林澤軍順從地微側著身體，朝她的方向偏下腦袋。
“小叔，你聽到爺爺打鼾的聲沒？”
她的呼吸輕輕拂過他的臉頰，一股淡淡的香氣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附耳低語時，林雪兒靠的很近，聲音柔柔糯糯。
貼近林澤軍的耳邊，令他耳根子一熱，眉頭緊接著就皺了起來，本能的想拉開一點距離，胳膊卻被她牢牢拉住，動彈不得。
身體僵硬，眼神空洞，腦子空空。他感覺自己像是被困在一個無形的牢籠中，無法掙脫束縛。
他試圖移動自己的手腳，卻發現身體彷彿被無形的枷鎖所束縛，無法動彈。
林雪兒沒得到他的回應，以為自己聲音太小，他沒聽清。
輕輕搖晃他的肩膀，再次問道：“小叔，你有沒有聽到爺爺打鼾的聲音？”
反應過來的林澤軍僵硬的直起身，點了點頭，怕她沒看見。
認真地回答道：“嗯，鼾聲深沉，如雷轟鳴，震耳欲聾。”
林澤軍並沒有意識到林雪兒話語中的深意，他一直認為打鼾只是個人習慣，從未想過打鼾與健康問題會有關聯。
這個年代，基本上都會覺得打鼾代表著睡得香睡得沉，根本不以為意。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打鼾可能是睡眠呼吸暫停綜合症的徵兆，這是一種潛在的健康問題。
林雪兒以前就經常聽她的舍友胖妞吐槽，每次回去，她媽就在她耳邊叨叨，她爸鼾聲太大導致她媽神經性失眠，根本睡不著。
後面鼓動著她爸爸去看醫生，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調理一下。
聽完醫生的科普分析，才知道鼾聲也分很多種。
越聽心越驚，原本非常抗拒的胖妞她爸，非常配合的完成各項檢查。
結果檢查出來，是阻塞性睡眠呼吸暫停綜合徵，經過手術加藥物治療才徹底根治。
阻塞性睡眠呼吸暫停綜合徵會造成白天嗜睡疲乏、記憶力下降、內分泌功能紊亂外，還會誘發各種心腦血管疾病，甚至有的人會在睡眠中猝死。
但凡涉及老人的健康問題，都是非常敏感的話題。
如果他自己沒發現，你說有問題，他會覺得你不朌他好。如果你沒提，他檢查出來了，又說你對他關心太少。
胖妞就曾被抱怨，最後落得個裡外不是人。
林雪兒也不是怕落埋怨，她只是覺得自己並沒有那個能力說服他們去檢查。
換個人就不同了，林澤軍幾年才回次家，擔心父母身體很正常。
她憂心忡忡地說：“我很擔心爺爺奶奶的身體，你能不能找人給看看。”
聽出她話語中擔憂，他沒絲毫質疑她是杞人憂天。
林根生和蔡金花本身年紀也大了，不管有沒有問題，他覺得檢查一下也能更放心。
這個時期，醫療資源的匱乏，水平有限，不可能擁有多先進的醫療儀器。
她靈機一動，覺得可以找一位老中醫看看。
老中醫不僅有豐富的臨床經驗，還能為老人調理身體，達到標本同治的效果。
“你有認識的老中醫嗎？”
話音剛落，就輕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嘟囔著，“真是糊塗，你幾年都不在家，去哪裡認識老中醫呢？”
林澤軍看著林雪兒懊惱的模樣，心中不禁感到一絲好笑。
手隨心動已經輕撫在林雪兒的頭上。
“本就不怎麼聰明的腦袋瓜，打得更傻了怎麼辦。”
林澤軍看著她，嘴角上揚。
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她不聰明。
聲音刻意壓低，語氣中透著一絲嬌嗔。
“誰說我不聰明啦，你才傻呢？”
為了表明自己在生氣，還在他的胸前輕捶了下。
根本沒意識到，綿軟的小腔小調哪裡聽得出來是在生氣，倒像是情侶之間的打情罵俏。
林澤軍被柔若無骨的拳頭打在身上，雖然感覺不到疼痛，偏偏心口處卻癢的厲害。
抓住她作亂的手腕，放開，輕聲說道：“是，我們雪兒最聰明。”
聽她提議找中醫，也未嘗不可。
“我有個戰友正好認識,改天我去問問他。”
林澤軍猛得俯身，嚇了她一跳，想後退遠離，卻被拉得更近。
“你剛剛以下犯上，該怎麼罰。”
低沉沙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林雪兒不自在的縮了縮脖子，臉燙的很，根本就沒注意他說的什麼。
“什麼？”
看她傻傻愣愣的樣子，林澤軍突然就被愉悅到了。
“今天懲罰先欠著。”
說完又俯身附在她耳邊問道：“癢嗎？”
林雪兒本能的輕嗯一聲，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這是被撩了。
默默吐槽，‘以為是鋼鐵直男，原來是撩妹高手。’
耳朵是人體最敏感又脆弱的地方，被一個自己怦然心動的人在耳邊喃喃囈語能不癢嗎？
直男思維的林澤軍鬆了口氣，原來自己的癢癢點是耳朵。
之前心裡湧起的躁動，被他刻意的選擇忘記。
他指了指水房的方向，邁開大步向前走去。
林雪兒緊隨其後，小心翼翼地保持著距離。
兩人穿過一條狹窄的走道，來到房子右側。
林家的廚房和水房挨在一起，和正屋隔著一個走道。
廚房牆體用的是土磚。水房則是用紅磚砌的，地面和四周的牆壁都塗抹了厚厚一層水泥，格外堅固。
為了不引人注目，外立面還特意塗抹了泥巴，讓人誤以為是間普通的雜物房。
水房邊角高1米5處鑲著塊拇指厚度長寬各20厘米的木板。
林澤軍摸黑劃了根火柴點燃蠟燭蓋上檔風罩，5平米左右的水房瞬間變得亮堂。
轉過身壓低聲線說道：“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你先在這坐會，我去給你打水把臉先敷下。”
說完，不等她回答，拿起水桶，輕手輕腳地走出水房。
大約過了三四分鐘，林澤軍端著一盆清水進來，肩膀上還掛著條毛巾。
林雪兒才反應過來，覺得自己真是傻透了，起身準備回房間拿自己用的洗臉毛巾。
就見林澤軍蹲下把水放在她的腳邊。
提醒道：“確定你現在回房間不會吵醒大嫂？”
他細心地擰乾毛巾，遞給林雪兒。
“你先擦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