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廚房忙活完的田水秀端著早飯出來,對剛上桌的林啟航說道:“啟航,去叫下你三叔,可以吃早飯了。”
要是之前他們還畏畏縮縮的不敢去,但自從上次林澤軍帶他們上山打獵之後,他又成了他們心中的英雄,最佩服的人。他們巴不得往他身邊湊,只是平時找不到機會。
聽說讓他去叫人,林啟航歡快地答應,“好的,媽媽。”
房間內哪裡還有林澤軍的身影,看著收拾整齊的床鋪,桌上放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爸,媽,大嫂,我回部隊了。”
林啟航手裡拿著紙條頹喪著臉剛到院子,就‘哇,小叔回部隊了。’的一聲哭嚎起來。
田水秀聽到兒子的哭聲,急忙放下手中的碗筷,拿過紙條看了看,再遞給了老兩口。
因為林澤軍提前和他們打過招呼,所以並沒有感到太多意外,但他們沒想過他會就這麼悄無聲息的走,連早飯都沒吃。
看著平時捱揍都樂呵呵的兒子,竟因為林澤軍回部隊哭的如此傷心,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啟航,小叔不是給你留紙條說他回部隊了嗎?怎麼還哭呢?”
林啟航抽泣著並沒有回。
田水秀看著其他幾人也要哭不哭的樣子,連忙柔場說道:“啟航,你小叔是軍人,他有很多事情要忙。不過,如果你們想要成為你們小叔那樣的人,你們可以在家裡好好學習,鍛鍊身體,等你們長大了,也可以像你小叔一樣,成為一名優秀的軍人。”
林啟航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她,點了點頭:“媽媽,我明白了。”
她輕輕撫摸了下他的小腦袋,“快去洗把臉,早飯都要涼了。”
“我說,你真準備就這麼走,不去見見小雪。”
一夜未眠的林澤軍像是並未聽到張鐵生的話般,依舊沉默的吃著碗裡的麵條。
他恨不得時時刻刻和她在一起,又怎麼會不想見她。
林澤軍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盯著碗底,沉默片刻,“我走了,你也不用送。”說完,站起身,提起手中的行李就離開了。
張鐵生沒有追去,站在原地糾結著要不要去找林雪兒。
多年的好兄弟,哪裡看不出他的不捨,毅然決絕的背影只是他不想讓她因為他的離開而傷心。
他怕林雪兒到時會殃及池魚責怪於他,在王小燕面前說他壞話怎麼辦,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快步朝學校走去。
張鐵生到學校的時候,正是上課的時間。
他突然出現在教育門口,神情慌張,又穿著警服,立刻引起了班上的一陣轟動。同學們紛紛竊竊私語,猜測是不是他們班哪位同學犯了事。
“打擾一下,老師,我找一下你們班的林雪兒。”
聽到自已的名字,林雪兒才看向來人。
她疑惑張鐵生為什麼這個時候找來,又為什麼不是找小燕而是找自已。
突然,沒有來由的一陣心慌。
得到老師的示意,林雪兒放下書本走到門口,神情緊張的看著張鐵生。
“張大哥,怎麼了?是有什麼事情嗎?”林雪兒聲音微微有些發顫,似乎預感到了什麼。
“你小叔今天回部隊,十點鐘的火車,你想去送嗎?”
還沒等他說完,人已經朝外跑去。
張鐵生給了王小燕一個安撫的眼神,才追了上去。
“小雪,我騎了腳踏車,我送你過去。”
林雪兒雖然最近天天早上都有鍛鍊,但讓她自已跑到火車站也夠嗆。更不說腳踏車的速度肯定要快些。
她直接跳坐上腳踏車,催促道:“張大哥,拜託你騎快點。”
老黃牛張鐵生心裡苦啊,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好好的道個別不行嗎?非要搞得他上竄下跳。
看著林雪兒那急切的樣子,他還是認命的加快了速度。
一路飛馳,很快就到了火車站。
車站的廣播裡不斷播放著列車的班次資訊,喧囂的人群來來往往,林雪兒四處搜巡著林澤軍的身影。
終於,在不遠處的檢票口,她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小叔!”她邊揮動手臂,邊大聲喊道。
林澤軍聽到聲音,回過頭來,看到了林雪兒,臉上也難得露出欣喜的笑容。
林雪兒想快步走過去,奈何車站的人實在是多,她只能小心翼翼地避開人群,向他所在的位置靠近。
離別總是傷感的,她知道林澤軍不告而別,是不想讓她看到他離開時的背影,不想讓她承受那份離別的痛苦。
但她還是來了,不好來得及,看到他見到自已時眼中的驚喜,她的心瞬間被填滿了。
林澤軍目光落在林雪兒身上,眼中閃爍著深深的愛意。
“雪兒,你怎麼來了?”
林雪兒揚起燦爛笑臉,眼睛像兩顆明亮的星星也跟著眨巴眨巴了幾下。
“我來送你,開心嗎?”
“開心。”
眼睛彼此焦灼,不捨和期待交織在一起,時間彷彿變得特別緩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被拉長,讓他們更加珍惜此刻短暫的時光。
“小叔,我會很想很想你的,你也要很想很想我,知道嗎?”林雪兒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眼眸裡閃爍著晶瑩的光,她抬起頭,努力的不讓淚水滑落下來。
風輕輕吹過,吹起了林雪兒的髮絲,林澤軍默默地站在那裡看著她,伸出手輕輕地幫她別到耳後,眼中充滿了柔情與不捨。
他低下頭,聲音略帶沙啞地說:“雪兒,我也會很想你,非常非常的想。你是我的,等我回來娶你。”
林雪兒聽到這裡,眼淚再也止不住,滑落在臉頰上。
離別不可避免,列車緩緩駛入站臺,林雪兒再也控制不住淚水決堤。
林澤軍心亂如麻的用指尖輕觸拭去她眼角的淚水,溫柔地捧起她的臉。
“別哭,雪兒。我會盡快回來的,照顧好自已。”說完,他緊緊抱住林雪兒,彷彿想將她融入自已的身體裡。然後毅然轉身,踏上了列車。林雪兒看著他混入人流背影,心如刀絞。
當汽笛聲響起,車門緩緩關閉,隨著列車遠去,車站的喧囂漸漸迴歸平靜。
林雪兒獨自站在月臺上,目送著列車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視線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