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芸幾乎是立刻被激怒，就像一隻炸了毛的貓，五官扭成一團，“噁心？風霆，出車九的人是你，而我為這個家盡心盡力，我在照顧女兒，我沒有半點對不起你的地方，你有什麼臉說我噁心？”

“你的存在就讓我噁心.”

陳芸怒不可遏，“當初不是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娶我.”

“你的做法比那更髒.”

他最討厭的就是陰招，尤其是用陰招傷害他最愛的女人，那無異於尋死。

“別再接近她們母子！”

濃濃的警告從他齒縫中擠出，叫陳芸膽寒。

但她壯著膽子道：“這只是個開始，你再繼執迷不悟，甜甜會比現在更慘，你就是罪魁禍首.”

風霆臉沉下。

他會保護女兒，不惜用自己的命！……天黑了。

壁燈散發著淡黃色的光，光芒籠罩著甜甜那張純潔漂亮的臉蛋，就像一個小天使。

漂亮得宛如琉璃一般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他。

“怎麼一直看著我？”

風霆滿臉慈父的溫柔，聲音柔和如春風。

這是父親看一個女兒的眼神，一個足以融化世間萬物的眼神。

“我害怕一閉上眼睛，爹地就不見了.”

“傻丫頭。

我不是答應過你，醒來後能見到我？”

“可明天能見到，後天呢，大後天呢？爹地，我很很怕……”“你怕什麼？”

早晨風霆就察覺甜甜有心事，但是不知道她在害怕些什麼，或者……害怕誰？甜甜猶豫著，囁嚅著粉嫩的唇。

“甜甜？有什麼事情告訴爹地，爹地會保護你.”

甜甜更猶豫了，有好幾次想開口，但是欲言又止。

最終，她把喉嚨裡的話吞了回去，搖搖頭，“沒什麼，我只是害怕爹地會離開我和媽咪.”

“爹地，我之前真的很生你的氣，可是我更怕你不要我。

老師說，人都會犯錯，最重要的是知錯能改。

爹地，我和媽咪都很愛你，你回來好不好？”

風霆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女兒的任何要求，就算要他的命，他也不會有一秒的遲疑，除了……蘇青和遠遠。

他們就像天平兩端，同樣都是他不能割捨，無法放棄的心尖肉。

“甜甜，有些事情你長大以後會明白.”

“不，我不想長大，我不想明白你說的那些事。

我希望我永遠不要長大，永遠是爹地的小寶貝.”

“你本來就是我的寶貝，長大了也是.”

甜甜滿眼失落，漂亮的臉蛋兒因為失落而像乾癟的花兒一般，垂頭喪氣，“可我覺得小時候更幸福。

人家越長大越多煩惱，好像是那樣的，那我寧願不要長大.”

“傻瓜.”

風霆一聲嘆息。

“爹地，你是不是不愛媽咪？”

風霆不想回答這麼殘忍的問題，“我永遠愛你，我的女兒.”

“那我們一輩子在一起好不好？求你了，爹地.”

甜甜抬起小拇指，期期艾艾地要和他拉鉤。

風霆不願讓她失望，但更不願食言，他已經讓女兒失望了一次一次。

無法做到的事，他不想給出承諾，那是欺騙，只會傷透女兒的心。

風霆溫柔地包住她的小拇指，將她的手放回被窩，“早點睡吧.”

甜甜明白了什麼，很失望很失望，眸中的光黯淡下去，但還是乖乖輕“嗯”了一聲，“爹地晚安.”

“晚安.”

風霆俯身親吻女兒的額頭，撫著她的臉。

這個女兒，他傾注了太多的愛和關懷，蜜罐子泡著她，不捨得她受一絲委屈。

可現在，他對她的愧疚絲毫不亞於對蘇青和遠遠。

傷害了她最愛的幾個人，他真的該死。

若是所有的痛苦都能由他一個人揹負，那該多好。

風霆就想吃了黃連一般苦澀。

長長的睫毛抬起看他，“爹地，我醒來還能見到你吧？”

“當然.”

“嗯.”

甜甜這次才安心。

風霆高大的身影在燈影之中，凝視她很久很久，漫長得似乎變成了一具雕塑。

待他抬頭，眼前的陳芸一條淡紫色吊帶真絲睡裙，胸口露出一片雪白肌膚，肌膚雪白，一雙長腿。

不難想象，那薄若蟬翼的性感睡裙下，是多麼曼妙的身姿。

嬌體散發著香水味，誘或的暖香，濃烈地充滿挑豆意味。

然而那一瞬間湧上風霆心頭的，並不是欲，而是一股極其強烈的噁心。

噁心的神色瞬間表現在了臉上，眉頭都擰了起來，“你穿的什麼東西.”

陳芸不以為意，一手擦拭半乾的頭髮，聲音裡沒有了白日的戾氣和尖酸，反是幾分慵懶，“睡裙啊。

我哪天睡覺不是這麼穿？”

她買過各種各樣漂亮性感的睡裙，在他看來都是隱形人。

“這裡是醫院.”

“醫院又如何？這是vip病房，沒人敢亂闖.”

他那眼神，彷彿嫌她有傷風化那般，說難聽一點，當她是技女。

陳芸心情不快。

她一千金小姐被當成技女，而蘇青那真正的表子卻被他捧得尊貴。

多諷刺。

男人瞎眼的。

“今晚我在這陪.”

“怎麼？想撇開我拉攏我女兒？門都沒有。

她是我送來醫院的，功勞全你邀了。

風霆，你如意算盤打得真響，但別當我是什麼都不懂的傻白甜，在我面前玩心計.”

就連她說話，風霆都跟針刺神經一般。

他無法和她共處一室，一秒都待不住。

高大的身體霍然起立，“那你陪她，我走.”

陳芸又急得質問，“你想丟下女兒？你不是答應過她？”

“你又去找那個女人？”

“我找不找她與你無關！”

“我還是你老婆！”

陳芸強調，“風霆，你不會以為我會簽字吧？哪怕是拖死你們，我也不會籤的.”

“就是因為你這樣極端，我才不能讓女兒跟著你.”

“這還不是拜你所賜？怎麼？你出車九了，我還得笑臉相迎，高高興興地把離婚協議簽了，祝你這們這對狗男女百年好合，祝野種平平安安？哈……我真希望詛咒能應驗，全報應在你們身上.”

“瘋子.”

風霆別眼離開。

陳芸靈機一動，作勢絆倒，往他懷中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