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辭職了。

在手機上打上這四個字後，葉悠悠準備摁下傳送鍵，卻遲疑了。

這個訊息，她還是當面告訴他比較好。

之前就因為他曲解了她的意思，鬧了點小誤會。

她要當他的面清清楚楚讓他知道，她是心甘情願這麼做的，沒有威脅他，也沒有不甘心。

而且現在還需要一週時間交接，還是等真正辭職那一天再告訴他吧。

另一方面，葉悠悠還有一點女孩子的小傲嬌。

他從昨晚到現在，連一條資訊都沒有，早上她發的微信他也沒有回，那她何必上趕著那麼殷勤。

她不要面子的啊？打定主意，刪除資訊，放回兜裡。

一回頭，楊航走進了茶水間。

葉悠悠張了張嘴，遲疑著要不要打聲招呼，可是一對上楊航那張冷漠的臉，頓時勇氣全無，把話吞了回去，拿起自己的杯子走出了茶水間。

楊航重重擱下咖啡杯，捏緊了杯把。

緊皺的眉心，透出憤懣與不甘。

……一天下來，只完成了一小部分交接工作，明天還得繼續。

下班後，葉悠悠就近找了一間快餐廳吃飯。

等餐的時候，又忍不住拿出了手機。

說好的不看，不像望夫石一樣等他的訊息，卻忍不住，對著螢幕嘆了口氣。

明明知道她在等他的訊息，故意不回是吧？哼，有本事就永遠不回，誰怕誰啊。

葉悠悠撇了撇嘴。

忽然間，她像感應到什麼似的，回頭，楊航走了進來。

在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他怔了一秒，但隨即漠然的，彷彿不認識她那般，別開了眼，走了進來。

老闆娘立刻吆喝招呼，“帥哥，你女朋友在這邊呢.”

“帥哥？”

但楊航彷彿沒聽見一般，找了一個遠的位子坐。

老闆娘尷尬地看了看葉悠悠，葉悠悠搖頭，回了一個微笑。

“你們吵架啦？”

“沒有.”

“哎呀，小年輕就是喜歡鬧彆扭，一人退一步多好。

你看你們倆，男的帥女的美，多養眼的一對。

上次你們一進來，我就和我老公誇你們般配來著，就……”“他是我老闆.”

葉悠悠打斷老闆娘的喋喋不休。

“啊？老闆嗎？我看他的眼神很喜歡你，上次還給你夾菜來著。

挺冷的一個男孩子，跟你說話的時候滿臉都是笑，都快溢位來了，我還以為你們是男女朋友呢.”

“我肚子有點餓了.”

“不好意思，我現在去弄飯.”

葉悠悠背對著楊航，一直沒有回頭。

送餐的時候，老闆娘小聲說道：“那帥哥跟你一樣要的是海南雞飯呢，上次也是.”

葉悠悠沒接話，拿出手機，又看了一眼。

螢幕依然一片漆黑。

努努嘴，不理就不理，她再看手機就是豬。

賭氣地想著，把手機塞進了包包最裡面，堅決不看。

飯快吃完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

楊航正在和一個胖子推搡，那胖子氣勢洶洶地雙手拉著楊航的衣領，“醜小子，你什麼臉色？跟我道歉.”

楊航比胖子高出一大堆，冷漠地睥睨他，“放手.”

“道歉！”

“放手.”

楊航二次警告。

胖子一拳就過去了，楊航攔住了他的拳頭，比他的動作更快，一拳頭砸在了胖子臉上。

“你敢打我？老子跟你拼了.”

胖子撲了上去，兩人扭打在一塊。

……夜。

楊航走出警局，腳步一頓，葉悠悠站在門口樹下等他。

“你沒事吧？”

楊航沉默了幾秒，不理她，轉身往右邊的大路走去。

“你臉受傷了.”

“不用你管.”

“我給你買了藥.”

“我說了，不用你多事.”

楊航走得更快了。

葉悠悠小跑著追在他身後，“楊航.”

她一把拽住他，“你別任性了，先擦藥.”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楊航抽手，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在牴觸她。

“我不是同情你，而是……”“是什麼？又想說朋友？”

“就當你不把我當朋友，至少我們還是同事.”

“你已經辭職了.”

楊航提醒她道。

“……但我現在還沒正式離職，我們就還是同事.”

“少拿同事當擋箭牌。

你一向都這麼喜歡充好人對吧？打著朋友的名義，對一個男人好。

哈，你對所有男人都是這樣？你不認為這樣很綠茶？你男朋友知道嗎？”

“我只關心自己的朋友，而且我不認為這有什麼錯.”

“有！就是因為你這樣，你才讓我誤會。

之前我們聊的那麼開心，你就一點也沒有察覺我喜歡你？”

葉悠悠搖頭，“我只是為了找到了伯樂感到開心，我以為你也是.”

“你可真‘單純’.”

楊航搖頭，望著遠處的車笑了，“我不相信有這麼單純的女人.”

言下之意，她是故意偽裝出那般模樣。

“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葉悠悠把藥遞給他，“你自己拿回去擦吧，以後別再打架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不可理喻？”

楊航不接藥，剛才不願意看她，此刻才將目光轉移到她身上，帶著一絲對自己的自嘲。

“我也不想自己變得這麼狹隘和醜惡。

別說你，我都討厭自己，就像一個輸不起的loser。

我也想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我以為我可以用最普通的上下級關係和你相處，但是我發現我做不到，因為我發現自己比想象中的還要喜歡你.”

楊航一口氣道出了憋在心中多時的話，情緒略顯激動。

“楊總，我們……”“我知道你想說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我自己都感到很訝異。

這些年我遇見的女人也不少，但是沒有一個能讓我內心產生哪怕一絲一毫的波動，唯獨你。

正是因為之前沒有過，我以為自己的心已經死了，所以當對你的感覺來襲，就像山洪海嘯一般洶湧，強烈到以致我都感到恐怖的地步.”

“我是被海水席捲的人，我說什麼做什麼，都不是我自己能夠控制的，那些情緒就是會不斷控制著我，支配著我去對你惡言相向，變的狹隘善妒，變得尖酸刻薄.”

楊航捏緊了手指，“我知道希望渺茫，但是我還是想問你，你願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