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經過五個小時搶救,霍齊峰已經脫離危險。
天,亮了。
霍雯一臉疲憊地坐在走廊上抽菸,等著霍齊峰醒來。
熬了一整晚,霍雯臉上的皺紋更深了,但是她眼中的鋒芒絲毫未減,充滿敵意地衝著霍寒蕭冷笑,“平日一年也難見你回來幾趟,老頭子一出事兒,就著急趕來了?面上裝得好像對霍氏不著緊,其實最緊張的就是你.”
“不過老三,我勸你看淡點兒。
你現在不過是名義上的霍氏總裁,別當真了。
這霍氏的繼承權啊,還是得血緣,這不純的血脈,是沒有繼承權的。
我們看老爺子呢,也就當是請了個人打理公司罷了.”
霍寒蕭彈了彈菸頭,熬夜過後,眼眶裡有幾絲血絲,但精神奕奕,氣勢上就強過霍雯太多。
一身黑色西裝,白襯衫,從容地坐在那兒,英俊倨傲,如一隻威風凜凜的雄獅。
薄唇,勾起一抹冷笑。
霍雯最討厭他這個笑容,心中滾火,“你笑什麼?”
“不過是想起前陣子聽過一句話,能力配不上野心,只會讓自己變成笑話.”
霍雯拉下臉,“別以為就只有你有能耐管理霍氏,之前在我和阿風手裡,不也好好的?自以為是的人才是笑話.”
“有沒有本事,你心裡清楚。
就算我交出霍氏,誰敢接?誰有能力接?”
霍寒蕭的反問,霸氣十足。
一個凜冽的冷笑過去,霍雯喉嚨裡提上一口氣,差點被活活憋死。
野種,太狂妄了!反諷道:“別以為你有點本事就多不得了了,骨子裡的血是不會變的,盡做些那霍家蒙羞的事兒。
上次在我的壽宴上,讓霍家出盡了醜,要不是爸把訊息壓下去,現在霍家已經淪為整個a市的笑柄。
看看你找的是什麼女人.”
霍寒蕭的眼神薄涼了幾分,冷笑,“我找的是什麼女人,輪不到你來評頭論足。
但如果你管不好你兒子,我不介意親自‘教育’他,到時候就不只是缺胳膊少腿那麼簡單了.”
霍雯一拍沙發,霍地起身,“你敢碰我家少陽一根頭髮,我——”霍寒蕭給了她一個可笑的眼神,他從不懼怕任何威脅。
她的警告在他聽來,不過是一隻野狗在亂吠。
“霍老先生醒了.”
護士走出病房。
霍雯掐了煙,正要進房間,被護士攔住。
“霍老先生說,只想見三少.”
霍雯皺眉,“你聽錯了吧?還是老爺子糊塗了?”
“我聽得很清楚,霍老先生想見的是三少,而且霍老先生精神狀況良好,意識清醒.”
“你……”霍雯想給護士一巴掌。
氣不過,只能滿腔怒火地看著霍寒蕭走進了病房。
……霍齊峰的頭髮又白了一些,但是瞪人的氣勢一點不滅,不滿地瞪著霍寒蕭,“你來做什麼?看我被你活活氣死沒?”
“不是你讓我來的麼?我走?”
霍寒蕭說著抬腿要離開。
“你這畜生!”
霍齊峰氣得拍床。
“別動氣,你外頭那些兒女,緊張著呢.”
霍齊峰皺眉,聽得不舒服。
心裡知道,霍雯和霍寒風哪裡是緊張他的死活,而是緊張霍氏,怕落在霍寒蕭手裡。
豪門裡頭,有權勢,有金錢,卻獨獨沒有人情味兒和親情。
霍齊峰習以為常,但是這些年隨著自己年紀大了,想到這些除了無奈,也有感傷。
野心還在,但是偶爾也會羨慕尋常人家父慈子孝,兒孫滿堂的生活。
霍齊峰嘆了口氣,人一生病就容易胡思亂想。
霍齊峰冷冷睞了眼霍寒蕭,沒好氣冷哼,“你不緊張?”
霍寒蕭扯出一抹輕笑,不以為意道:“區區一個霍氏,還真不值得我緊張.”
霍齊峰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幾千億資產的跨國財團,全球數一數二,在他嘴裡就變成了區區一個霍氏?臭小子,他的野心有多大?“你和那個叫葉悠悠的,鬧夠了沒有?”
責難的口吻充斥著不滿,這現在是霍齊峰最大的一塊心病。
“鬧?”
霍寒蕭對這個用詞感到好笑。
“那還不叫鬧?整個霍家都雞飛狗跳了!我知道你不滿我逼你娶風敏,婚事可以從長計議……”霍齊峰自認已經做出了讓步。
但霍寒蕭聞言之後只是搖了搖頭,笑道:“看來你還不明白,我只要葉悠悠!”
“一個窮酸的野丫頭有什麼好的?敢在我們霍家的晚宴上打我的客人,一點規矩都沒有,跟風敏比差遠了。
就你慣著,還為了她把王家搞得家破人亡.”
霍齊峰想到就來火。
訊息雖然被他壓下去了,但是還是有不少人知道這件事,都指責這次霍家做得太過分了。
“也許我就喜歡她這樣呢……”提到自己的女人,霍寒蕭眼裡多了一抹淡淡的柔情。
而這令霍齊峰大感不安。
起初他以為霍寒蕭只是隨便找了個丫頭和他作對,可誰知越看越認真,看來是已經動了真心思。
但霍齊峰嘴上還是道:“都是男人,我還不瞭解?什麼喜不喜歡,不過是一時新鮮感罷了。
新鮮勁過了,再漂亮的女人,也就是一件破衣服.”
“就好像你對我媽那樣?”
霍寒蕭眯眸,眼神帶刺,像寒芒冰渣。
霍齊峰陡然間就好像喉嚨被捅了一把刀子,啞然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上一秒訓人訓得頭頭是道,這一秒臉上有些悻悻然,不過還是死要面子地揚著嗓子道:“說了別再提當年的事兒!”
“為什麼不能說?我以為人對於自己做的事情,都敢承認,尤其是流著高貴血統的霍家人……”他衝霍齊峰嘲弄地笑著。
“你還記恨當年的事?你現在在報復我是不是?”
“你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你……”霍齊峰字句聽得心塞。
他算看出來了,這個不孝子就是要活活氣死他。
和他爭吵,這條命遲早斷送在他手裡。
霍齊峰逼著自己,硬是嚥下了這口氣,“你給我適可而止!別真以為我不敢對你怎麼樣。
我今天把話撂這兒,那個野丫頭要進霍家,除非從我屍體上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