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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活在潮溼中

劉以安從超市回來,習慣性的進門就喊 “爸,我回來了”,看到劉芝梅在院子裡坐著發呆,難過痛苦充斥著內心,他不在了是嗎?是啊!不在了,永遠都不在了,以後只能懷念了是嗎?是不是在某個平行世界裡,他也在想念我們?

劉芝梅雖然聽不到,但看到女兒開口講話,也大概猜到了她說的什麼,心裡空落落的讓人說不出的難受,看她愣在那裡便擺了擺手 “安安回來了,中午想吃什麼?媽媽給你做”,

劉以安把購物袋放在桌上 “我買了排骨還有水果,天氣有點乾燥,多吃點水果,你坐著好好休息,我去做中飯”,劉以安起身去廚房做飯,劉芝梅想說什麼卻又停下了手。

午飯過後,劉芝梅收拾餐桌也被劉以安攔下 “媽,你坐著,我去洗就好了”。

劉芝梅看著女兒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偷偷擦了擦眼淚,大女兒上學時調皮任性,像一個混世小魔王,小女兒又懂事又成熟穩重,反而更像一個姐姐,兩個極端讓她懷疑是否是教育方式出了問題。

劉以安從廚房出來端了一盤水果放在桌子上 “媽,吃點柚子和梨”,

劉芝梅拿起一塊柚子放在嘴裡,心中的苦澀讓她吃不出一絲甜味 “安安,你可以不用這麼懂事的”,看劉以安沒有說話,繼續打著手勢 “安安,這段時間,你時常發呆,走路都有氣無力的,黑眼圈都快趕上大熊貓了,除了買菜也不出門,也沒見你笑過。讓你跟悅悅一起去學吉他,你也不去,你一直這樣,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你至少出門走走散散心也好啊”。

劉以安鼻子有些酸,拼命眨著眼睛不讓眼淚掉下來,用叉子紮了一塊梨遞給劉芝梅 “媽,我沒事,真的不用擔心我,明天好吧,明天我就出去”,劉芝梅抬手想說跟她一起出去走走,被劉以安預判 “我自己去,媽你放心吧,我去學校溜達一圈”,劉芝梅雖然擔心,但聽到女兒的拒絕,也不好說什麼。

每每到了晚上,夜幕降臨,心中的難過和無助便會無限放大,劉以安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身體也開始難受,側過身蜷縮著抱著自己的腿,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減輕一點點心裡的痛苦。就這樣直至後半夜,虛汗加耳鳴讓人煎熬,耳朵裡傳來“咚咚咚”的心跳聲,兩種聲音在腦子裡迴盪,讓她有些煩躁卻不能控制,她用力咬著自己的胳膊,試圖用疼痛感讓自己清醒一點,天矇矇亮的時候才沉沉睡去……

“安安,你要多回家看看媽媽”

“抱抱安安,哭的都不好看了”

“安安,你要多笑一笑哦”

“安安,你這樣會讓媽媽擔心的”

“安安,姑姑抱抱你,不要再哭了,乖乖的好不好?”

“安安,爸爸和姑姑很想你”

“安安,要好好學習哦”

“安安,你要堅強一點,振作起來”

“安安,爸爸和姑姑走了,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媽媽,別讓你姐姐擔心……”

“爸,爸,姑姑,你們要是不要我了,我就天天哭,我就天天不吃不喝,我求你們不要走好不好,我求求你們,不要丟下我好不好,爸……”,劉以安哭喊著從夢中驚醒,突然坐起來,滿臉淚水,才發現手被媽媽拉著,姐姐也在床邊擔憂的看著她,

劉以卿拿溼紙巾給她擦臉 “安安,做夢了吧,沒事了沒事了,醒了就好了,乖乖不哭不哭哈”。

劉以安擦了擦眼淚,又有點留戀這個夢,雖然只是個夢,但至少能看到心心念唸的人。

吃過中飯後,“姐,我出門一趟,你陪媽媽在家哈”,

劉以卿有些不放心她 “你去哪裡?我跟你一起出去走走”,

劉以安走到門口 “不用不用,你陪媽媽就好,我回學校看看,有事發訊息,我帶手機了”,說完就出門走了。

劉芝梅拉了拉劉以卿 “怎麼辦才好?她這樣怎麼能不讓人擔心?剛剛在房間看她睡覺都在哭,眼睛都腫成什麼樣子了,你看她胳膊上紅腫的牙印,都快要出血了,這孩子怎麼能這樣折磨自己啊……”,說著說著劉芝梅眼淚就掉下來了,

劉以卿又無奈又難受,給媽媽擦著眼淚 “媽,她馬上讀高中了,十五歲的孩子,她有自己的想法,我們沒辦法控制她的一舉一動,更沒辦法控制她的思想和性格,只能努力去引導和開導她,多關心她,讓她多一點安全感,她這性格完全遺傳了你和我爸內向的一面。你先別擔心,等她回來,我跟她談談心,試著開導開導她”,劉芝梅只能聽女兒的,無奈的點點頭……

劉以安來到學校,站在樹下看著整個操場,回想小學時爸爸送她上學,下雨天送傘,接她放學回家,走在回家的路上……點點滴滴,眼淚吧嗒吧嗒的流。

“劉以安?你怎麼來了?”,

劉以安聽到聲音回頭 “李老師好,暑假了還有課嗎?”,

李季銘上次看到劉以安還是在葬禮上,那個哭到幾乎暈厥的小女生,現在在看到,她眼睛裡已經沒有了光,看著她紅腫的眼睛,滿是心疼 “嗯嗯,班主任要負責接新初三,你們這一屆結束了,下一屆又來了,並且以後都會這樣,提前幾天到學,參加一些課外活動”,

李季銘想提又不敢提起劉康辰,可看她的狀態實在太差,還是想勸一勸她 “以安,你爸爸可是在天上看著呢,他肯定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要振作起來,要堅強起來,以後的路還很長,以後的生活一定是美好的,你媽媽也很不容易,不能讓她擔心你,知道嗎?走吧,還沒上課,我們前面坐一會兒”。

劉以安跟著李季銘在長椅上坐下,看她似乎有什麼心事 “以安,開學就去市一中了是吧,上高中要好好學習,多參加學校活動,不要總是悶著自己,要多和同學說說話。我看你似乎有心事,是有什麼疑問?還是有什麼顧慮?我是過來人,況且經歷的要比你多的多,有什麼儘管問就好,看我是否能給你解答”,

劉以安沉默了一會兒 “謝謝老師,以後我會努力學習,畢業後努力工作,以後會好好照顧自己,不讓我媽媽擔心”,

劉以安回頭看著李季銘微微笑了一下繼續說道 “老師……我……我不打算去市一中了,我想去縣一中,是不是要提前去縣一中報個名?”,李季銘聽到她的話,滿眼震驚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