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塵你來,看看這衣服你能不能穿。”白米把她剛才翻出來的衣服遞給了通塵,這是她媽的衣服,說是她媽的衣服,其實也是她爸的衣服。
她爸沒了,她媽就把她爸的衣服改小了,一件給白米穿,一件給自己穿。
她媽沒了之後,白米也不會做衣服,好在之前有個三四件衣服,再加上她媽的就有五六件,她也就沒做衣服,主要是她沒有布票,也沒錢。
她媽的衣服都是又粗又硬的料子,村裡人都喜歡這種料子做衣服,耐髒耐磨,不過白米不喜歡,她嫌扎著荒,所以這兩件衣服就一直沒穿,如今剛好給通塵。
通塵拿著衣服有些不知所措,他從小到大隻有一件衣服,衣服洗了就不出屋,等幹了再穿上出去,哪破了就用針線補補。
後來廟裡走了不少人,他也就有了兩件僧袍,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人搶走了。
“試試啊!看看合不合適,大了小了你再改改。”白米不知道他在想啥,只以為這孩子又開始感動了。
其實通塵現在的內心是複雜的,他並沒有幫上白米什麼忙,就連那個壞人他也沒能力趕跑,兩人相處還不到一天,僅僅晚上這一兩個小時,這個女人不僅給他大米吃,還給他衣服穿。
心中難言的滋味,讓他羞愧,又有些貪戀,他想永遠留在這裡。
小心的接過衣服,他也有新衣服了嗎?小的時候他也曾偷偷跑下過山,山下的孩子有衣服穿,有窩窩頭吃,還有溫暖的家。
不過當時他也有家,他師傅每天也在等著他回去,後來沒兩年師傅沒了,他也就成了一個沒家的人。
如今有人給他飯吃,給他衣穿,他是不是也要有家了呢?
家這個東西,讓他既害怕又嚮往。
“你不喜歡嗎?”看著站在地上,拿著衣服的少年一動不動,白米以為他不喜歡。
“不是。”通塵雙唇緊閉,抬手就把自己的僧袍給脫了下來。
白米都沒來得及說話,眼前就是一白,外面看著瘦,衣服裡面卻不是乾瘦,有不少肌肉,起碼白米就看到了四塊腹肌。
怔愣的瞬間,眼前就被灰色擋住,灰色的衣服穿在了少年的身上。
有些肥,不過倒是不短也不長,袖子剛剛好。
“正好,你明天就穿這個吧!再試試這褲子。”這回白米有先見之明,也不好意思一直盯著人家看,假裝收拾東西,把頭轉向了一邊。
見到白米的動作,通塵的臉也不自覺的紅了。
師兄們說公社裡給他們找的都是沒有男人的女人,他們過去就是給這些女人當男人的,像他這種又小又瘦的肯定沒人看的上他。
師兄們還說,給人做了男人,就要脫衣服睡在一起,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脫衣服睡在一起就是給人做了男人。
畢竟他也是脫衣服和師兄弟們睡在一起,誰也沒做誰的男人,不過在白米麵前,他終於知道了,她和師兄弟們是不一樣的。
快速穿好褲子,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有點燙。
上衣正好,褲子卻短了一截。
“你會放褲腳嗎?裡面窩了不少。”白米打量著少年。
“會。”通塵強裝鎮定。
“行,今天先睡覺,明天早上起來在弄。”
不大的炕上,被白米鋪了兩個褥子,雖然她盡力給兩個褥子中間留出空隙,但是奈何,屋子實在不大,炕也確實太小。
兩個褥子鋪好,中間空出來的連半米的位置都沒有。
之前白米嫌炕太硬,兩個褥子都是一起鋪的,如今得分一個給通塵。
不過有沒有也沒啥區別了,畢竟褥子都不知道睡幾年了,也硬的不行,她現在也習慣了這邦邦硬的土炕了。
“給你,穿這個睡覺吧!”這是白米爸之前的一個大背心,她和她媽誰都穿不了,也沒捨得改別的,如今倒是給了通塵。
“你上炕睡覺吧!我出去一趟。”如今屋裡多了一個人,她換衣服倒是有些不方便了。
拿著她自己好不容易改好的砍袖和大褲衩,她去了廚房。
換好衣服,想著小和尚可能沒吃飽,於是又從空間裡拿出了她當零嘴的地瓜幹,想了想又拿出了兩根水黃瓜,現在這季節供銷社裡也開始賣黃瓜了,只是不多。
白米進屋時,通塵已經躺在被窩裡了。
把碗往炕邊上一放,煤油燈一吹,白米也爬上了炕。
“給,嚐嚐地瓜幹,我自己曬的,特別好吃。”藉著月光,白米把碗推向了通塵。
本來已經強迫自己閉眼睛的通塵,耳朵異常靈敏,突然聽到白米的話,他慢慢的睜開眼睛。
摸了摸自己從來沒這麼鼓的肚子,他的嘴裡又分泌出唾液了。
“我吃飽了!”黑夜裡,通紅的臉龐沒人能看見。
“再吃點,陪我吃吃,我最愛吃完飯,躺在炕上再吃點零嘴。”白米拿著一根黃瓜躺在被窩裡就咔哧咔哧的咬。
見旁邊的通塵沒動,她抓起另一個黃瓜直接往人身上一扔,通塵連忙接住,隨後慢慢咬了一小口。
這黃瓜都比往年的好吃特別多。
吃完一根黃瓜,白米也困了,沒有管旁邊的人,轉個身就睡了。
雖然有些不習慣旁邊多了一個人,但是,不是一個人的感覺可真好,睡覺都安心了不少,天知道她曾經多怕自家的門鎖不嚴實。
通塵小心的啃著黃瓜,默默的聽著旁邊平穩的呼吸聲,心理從來沒有此刻這麼滿足,一種想永遠留在這裡的念頭更加的深了。
躺在陌生的被窩裡,通塵覺得特別溫暖,甚至有些熱,不僅是身體熱,心也熱。
偷偷把背心脫掉,過了今晚他就是她的男人了!
她應該不會趕自己走了吧!
一夜好眠,第二天又要早早起來去上工了,白米通常都是六點起床,七點去上工。
大多數人家都是五點就起來,準備做飯再幹一些雜活,主要是大家都睡的早,起的自然也早。
白米之所以起這麼晚,純屬是白天干活,晚上還要去空間幹活,累的。
白米睜眼時,通塵已經把粥煮好了,褲子也改好了,此時藉著暖黃的陽光,白米也徹底看清了通塵的樣子。
翩翩少年,攜光而來,正是最美好的年紀,如今卻連飯都吃不飽,真可憐,她一定要給他養的白白胖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