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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我送你回家

何湛的家在半山的高檔別墅區,環境清幽私密,這裡遠離市中心,沒有公共交通,進出全都是私家車。

何湛的別墅前後都安排有保鏢在站崗,何年想,他是在外面欠了多少人頭債,才用這麼多的保鏢保護自己。

在大門口跟保鏢自報了身份又說明了來意,保鏢狐疑地看著他,往裡面打了個電話通報了一聲,得到肯定的答覆後,何年才得以進入。

進入院子後,又有一個長相和打扮都很東南亞人的老人家過來引領著何年,將他往別墅裡帶。

推開別墅的房門後,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尊菩薩的塑像和一個何年叫不出名的某個東南亞地區信奉的神佛塑像,桌上擺著貢品和香爐,還有一把長長的發著冷光的刀。

何年覺得自己好像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跟自己的那個科學而文明的世界距離似乎很遙遠。

跟老人繞過那些神佛,來到了客廳,客廳的裝飾也極具東南亞,頭上的吊頂是木質的,還掛著三葉的風扇,桌布是大片的復古墨綠,傢俱都是實木和藤編的,屋子中央鋪著花紋繁雜的手工地毯,屋角種著熱帶的大葉綠植,四處瀰漫著一種迷迭香的味道。

老人把何年請到客廳,說:“您先請坐,我這就上去叫老闆。”

何年點了點頭,在沙發上坐下來,只覺得四周安靜極了。

不一會兒,他聽見有人下樓的動靜,轉過頭看到何湛從旋轉樓梯上慢悠悠的拾級而下。

他穿著一身雪白的睡袍,黑色的褲子,簡單的顏色卻襯得他氣場強大,刀削般的臉龐上銳利冷然,彷彿這世界都在他腳下。

“什麼風把你吹來了。”何湛看著何年,不跟他客套。

“夕夕的玩具拉在了醫院,我給她送過來。”何年從兜裡掏出一個粉色的小豬玩具。

何湛看了看玩具,嘴角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笑。

“那我替夕夕謝謝你。”

“夕夕呢?”

“上學了。”

何年發現何湛脖子上有幾條抓痕,明顯是被指甲劃傷的。

“何湛,昨天晚上,阮恩頌和我打了電話。”何年決定直接把話說明,他想知道何湛究竟對那個越南男孩做了什麼。

何湛臉上不帶任何表情,目光掃到何年的臉上。

“怎麼,你今天是來充當拯救的角色,要對我興師問罪嗎?”何湛坐到了沙發上,點上一支菸。

“他究竟是什麼人?”

“何年,你是聰明人,不會不明白吧。”何湛抬眼看他,他們中間隔著濃重的煙霧但依舊擋不住何湛的輕蔑之態。

何年也明白了。

為什麼九嫂的葬禮上有人衝出來大罵何湛是他害死的他老婆,為什麼夕夕那麼怕他,為什麼阮恩頌求助自己,要他幫他回家。

都因眼前的這個人。

“九嫂怎麼會突然離世?”傳統家庭中有哪個妻子能忍受自己的老公亂搞,還把人帶回家裡來。更過分的是,竟還是個男人。

“病死的。”

“什麼病?”

區區兩個問題,何湛的臉上已經掛滿了陰鷙,他抬起眼皮看著何年回答:“癌症。”

何年信他才怪,這麼大的事居然毫無訊息,不論是何家還是對方家人都一無所知。

“何湛,我知道你這兩年生意做的很大,草木知威,宣告遠揚,但是你對待身邊的人不要太過分。”

何湛騰的一下站起身,臉上的笑容迅速斂去,嘴角是一抹森然的笑意,他清晰而又鎮定的說:“何年,你不要以為你多讀了幾天書就能來說教我,我告訴你,我殺過人。”

何年臉色蒼白,心裡怒不可遏:“怎麼,你還想殺我?”

“何湛!”他們身後傳來一聲喊,隨著噔噔噔的腳步聲,阮恩頌從樓上跑了下來。

他衝過來擋在了何年面前,看著何湛說:“你不要亂來!”

何湛看著阮恩頌,黑眸裡的陰狠更加濃郁,他陰惻惻的說:“你敢還搬救兵來救你,今天晚上你給我等著。”

阮恩頌一瞬間面色如土。

何年乾脆拉起了阮恩頌的手腕,他說:“現在是法治社會,沒有人能把你怎麼樣,你跟著我走,我會送你回家。”說著就將阮恩頌往門口拉。

可阮恩頌卻掙開了他的手,他垂著眼睫,腳步不前。

“對不起何醫生,昨天晚上我……我打錯了電話。”他聲音輕像風裡即將枯萎的樹葉,彷彿一碰就能碎掉。

何年看著他,他想告訴他,不要怕,他會負責、安全的把他送回家。

可阮恩頌卻說:“你趕快回去吧,不用擔心我,其實……其實何湛對我很好。”

何年看看他,他脖子上還留著半圈紅紫的掐痕,這明顯是在說違心的假話。

“你確定不走?”何年問他。

他搖了搖頭。

何年再抬頭去看何湛,他歪著頭對他抬起眉毛微笑,一副全盤掌握的姿態。

何年氣憤,但無奈。

他只能尊重他人的選擇。他只能告訴自己以後不要再踏入這個與他的世界完全相悖的地方,他無法接受這種供著菩薩又藏著魔鬼的邪惡之地。

這件事告一段落之後,何年又恢復了往常的生活。

天氣漸暖,花開過一遍之後已過清明。

何年有天路過商場突然看到商場外面換了巨幅海報,海報上是蘇澗禮的臉,精緻的五官加上完美的輪廓成了萬千矚目的存在。

他們已有半年未見,何年的內心即便沒有完全的平復,但至少在聽到他名字的時候已經沒有那麼波瀾起伏。

何年知道,最近他的新電影上映了,城市裡到處都有新電影的海報,各大媒體網站都播著他的宣傳片,就算有時候在醫院,也難免聽到有些實習的小護士在議論他的各種資訊-從種種跡象來看,他還不錯,看來一切都已是“輕舟已過萬重山”,何年怕是已經成了他的“往事”。

而何年和陸令嘉經過一個月的“試用期”之後,還在繼續“試用”著。

其實,他們一個是醫生,一個是空乘,忙碌的工作導致見面的時間少之又少,陸令嘉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天上,有時就連傳個簡訊都是奢侈,而他空下來的時候,何年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寫他的論文,沒時間閒聊太多。這一個月裡,他們只見了兩面,一次是約定一起去看場音樂會,陸令嘉因為突如其來的會議遲到了半個小時,一次是陸令嘉趕到何年的醫院見他,可何年卻因為有重症病人跟他說了不到兩句話就走了,所以這一個月結束後,他們什麼也沒“試”出來,為了履行好情人節的承諾,他們決定再往後續一些時日。

這天晚上,何年加完班十二點才到家,將車子平穩的停好便收到陸令嘉的簡訊:我剛到倫敦。文字下是一張照片,一張氣霧濛濛的街道。

何年想了半天也只是給他回了個:好。

他們兩個現在是戀愛關係,卻又好像不怎麼熟悉,無論陸令嘉對何年多熱情,何年卻總覺得自己好似無話可說。

彼此發了兩條不鹹不淡的簡訊,下了車一抬頭,在地下停車場昏暗的燈光下,他看到一個人。

那個熟悉的身影,被黑色的外套和帽子掩蓋的那麼嚴嚴實實的,何年還是一眼便認出了。

跟剛才的平靜不同,他的心瞬間就捲起一陣暴風雨。

何年瞥了他一眼,儘量讓自己什麼反應都沒有,徑直往電梯口走。

那人卻立刻跟了過來,緊緊的跟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