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蘇澗禮並沒有第一時間拿著協議回去,而是在傍晚的時候去了中和醫院。他在醫院門口撥通了何年的電話。
“何醫生,快來醫院門口。”
何年接到電話極其意外,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跑醫院來,怕不是有什麼急事,於是趕快到醫院門口赴約。
跑到醫院門口,何年人都傻了,一輛嶄新帥氣的銀灰色跑車停在醫院門口,在太陽光下熠熠生輝,刺人眼球,極其引人注目。
黑色車窗滑下去,蘇澗禮帥氣的臉從駕駛位上露出來,他第一次看穿白大褂的何年,不由得眸色一沉。
“何醫生!”
何年走過去問他:“你幹什麼?”
“上車!”
“我在上班。”
“十分鐘而已,你們醫院又不差你一個醫生。”看何年在猶豫,蘇澗禮又說:“你再不上車,一會兒我們倆就被人包圍起來了。”
何年看到來來往往的人都開始駐足,於是只能繞到副駕駛坐了進去。
蘇澗禮腳踩油門,跑車發出巨大的轟隆聲朝前駛去。蘇澗禮將車開到離醫院不遠的一個人工湖邊的橋上停了下來。
他將鑰匙遞給何年說:“送你的。”
何年被動的接過車鑰匙不由得震驚:“送我?”
蘇澗禮點點頭。
“……可……我有車,我並不需要。”何年都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了,這份大禮太突然了。
“我看你的車已經有些舊了,實在跟你不匹配。這個是最新款,全進口的配置。”
何年哭笑不得:“我上班開這個車會不會不太合適?”他對車的定位就是代步工具而已,在這方面從不追求奢華和高階,況且,開著這麼燒包的跑車進出醫院,怎麼覺得有點彆扭。
“你們醫院不會還管醫生開什麼車吧?”
“醫院倒是不會管,但是我覺得我……”何年看著蘇澗禮,直白的一氣呵成,“我開不出去。”
蘇澗禮不解:“為什麼?”
“你不覺得這種車聲音太大,太過招搖嗎。”
蘇澗禮聽了他的解釋挑起了眉,然後把車窗滑下來又升上去,轉過頭給他說:“聲音大說明它效能強,覺得招搖就把窗戶關起來,誰也看不到你。”
何年無言以對。
“何醫生,你還好沒做演員,如果在臺上被那麼多攝像機對著,估計你會尷尬死。”蘇澗禮逗他。
何年低聲的說:“誰稀罕做演員。”
“是是是,你是醫屆精英,不像我臉皮厚,被一群人看著拍吻戲都沒有一點兒臉紅的。”
“總之這禮物太貴重,你喜歡的話就自己留著,不喜歡的話就退了吧。”
“那你喜歡嗎?”蘇澗禮看著他的眼睛反問道。
何年每次被他那雙眼睛直愣愣的盯著看,心都會砰砰亂跳。
“不喜歡。”何年有些違心的說,事實上男人都不太能抗拒嶄新的大玩具,何況這禮物還是蘇澗禮送的。
蘇澗禮抓過他白大褂的衣領親他了的嘴巴一下:“喜歡嗎?”
何年還沒有回答,蘇澗禮的又一個吻再次襲來:“喜歡嗎?”
何年被他的一個長吻吻得氣息都短了。
“何年,給我機會,讓我好好謝謝你。”蘇澗禮輕咬著他的下唇說,“你總是在幫我,我沒辦法安心的坐享其成。”
何年還想說什麼,被他用手指按住了嘴唇。
“我知道從物質上來說這禮物對你根本算不了什麼,但這是我的心意,不要拒絕好不好。”蘇澗禮輕聲地說,“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送一個禮物給別人,你是第一個。”
他的口中的’第一個’顯然打動了何年,他沉默了一會兒問蘇澗禮:“花了多少錢?”
“何醫生,接受別人禮物的時候詢問價格是不禮貌的。何況是送給你,多少也不算不多。”蘇澗禮抵著何年的額頭,“再說,我可是高收入群體。”
何年的臉在夕陽的照耀下呈出淺淺的紅色,好像一滴水彩暈開在白紙上淡然美麗,乾淨的白大褂更襯得他端方如鏡,沉靜如水。蘇澗禮望著他心裡不由得覺得異常的柔和沉靜,他說:“何醫生,還好你做了醫生,如果你進了娛樂圈,這世上大概就沒有我吃飯的地方了。”
蘇澗禮嘴甜的時候說話一套一套的,撩的人心絃來回盪漾。何年笑著拍了他一下,說:“好了,別胡說八道了,現在怎麼辦,我總不能開兩輛車回家。”
“我等你下班,再等你把我送回去。”
“今天有行政會議,要晚一會兒。”
“我會等你。”
何年開完會下班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多鐘了,蘇澗禮把車停在醫院對面的馬路邊,就坐在車裡等著他。
何年站在路口等紅燈,遙遙地看著那輛跑車,它就像一隻優雅而冷酷的獵豹一樣蟄伏在路邊沉睡,暗夜遮不住它流暢的線條和奪目的氣勢,經過的人紛紛行注目禮,有人還舉著手機拍照。
何年雖然告訴自己不要被糖衣炮彈和甜言蜜語所迷惑,那些都太膚淺,他不能被迷了心智……可在看到這輛車以及想到車裡還有一個等著他的人的時候,心裡還是抑制不住的瘋狂心動。
綠燈了,準備過馬路的時候,何年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個陌生號。
他接起電話聽到一個略顯冰冷的女聲:“你好,是何年先生嗎?”
“您是?”
“我是蘇澗禮的媽媽。”對方語氣冷的像冰塊,何年止住了腳步。
“有什麼事嗎?”何年也冷了下來。
“我兒子是不是在你那?”質問的語氣。
“是。”
“何先生我不管你背景有多厲害,也不管你認識誰,我不允許你跟我兒子在一起,做出這樣違揹人倫荒謬的事來!”
“您需要去看心理醫生,我可以給您推薦,需要嗎?”何年的聲音帶著職業性的冷靜,他並不是在開玩笑,更不是太諷刺對方,他是發自內心的建議她去看心理醫生,如果她同意,自己真的會很樂意給她推薦一位最好的心理醫生。
對方當然不會認同他的好意,反而還在認為他在挑釁。
“我怎麼樣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給你打這個電話是讓你告訴蘇澗禮,讓他今天晚上務必回來!”
“如果他不呢?您是不是又要把他的嘴臉打成青的?”何年毫不客氣的問。
“你!”對方氣的說不出話。
“他今晚會回去,您不用著急。”何年沉了沉氣說:“他不是您圈養的寵物,更不是您洩憤的工具,他是您的兒子……蘇澗禮是你的孩子!”
“用不著你提醒,把我的話傳達到,讓他今晚務必回來!”
何年沒來得及再說一個字,對方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綠燈又已經轉紅了,何年又等了一次綠燈才走到了馬路對面。
蘇澗禮已經坐在了副駕駛上,何年便直接坐進了駕駛位。
“你剛才在給誰打電話?”蘇澗禮說,“看你臉色不大好。”
何年抬頭照了照後視鏡,在鏡子裡看了看自己還沒有完全放鬆的臉趕快展眉笑道:“很明顯嗎?其實只是食堂阿姨來跟我算賬,中午我多吃了一個雞腿。”
蘇澗禮瞪大了眼睛:“然後呢?”
何年笑了:“雞腿的數量是正好每人一個的,我多吃了一個,可能就會有一個人吃不到,所以阿姨打電話來問我怎麼回事,還說要把我告到醫務處。”
“你少來。”蘇澗禮面對這種離譜的回答自然不信。
“有機會我請你去我們食堂吃一頓。雞腿都是有編號的。”何年說的很真切,“她都要把我告到醫務處了,這種玩笑我可不敢隨便開。”
“那你幹嘛吃別人的雞腿?”蘇澗禮表示十分不理解。
“因為雞腿滷的太好吃了。”何年一邊把安全帶繫上,一邊繼續編造,“鹹香中帶著一絲甜味,甜味中還有一絲微辣,入口時肉質筋道,但入口後又很容易嚼爛,湯汁浸透了雞肉,特別好吃。”
蘇澗禮看他說的這樣具體,而且臉上難得流露出對一種吃的如此感興趣的表情,跟平日裡正兒八經的樣子相差巨大禁不住笑著說:“原來何醫生也是個小饞貓。”
何年蹙了一下眉說:“美食可是享受生活的重要一環。”
“相同的話我也聽另一個人說過,美食是享受生活的重要一環。”
“看,英雄所見略同。”何年打趣道。
“出發啦,司機大人,試試你的新車!”
何年看著眼前嶄新到發光的車輛內飾,每一處的設計都如藝術品一樣有著恰到好處的華麗與精緻,他以前對這些東西從來都興致缺缺,可此刻卻滿心歡喜。
何年輕輕按下啟動鍵,車子啟動的聲浪低沉有力,再輕輕的踩上油門,巨大的轟隆聲震耳欲聾響徹半條街,沉睡的豹子甦醒了。何年帶著笑意皺起眉頭看向蘇澗禮,而蘇澗禮此時也正笑意盈盈的看著他的臉。
這一瞬的何年,突然就感覺到自己離幸福離好像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