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書房門口,覃漫低垂著頭,雙手絞在一起,顯得侷促不安。
“瑤瑤來了?坐!”
陸家書房裡,陸老爺子和賀蘭正坐在書桌旁對著賬。看到覃漫到來,陸老爺子讓覃漫也在書桌旁坐下。
“娘!”看到孃親也在,覃漫明顯鬆了一口氣。自她回來,爺爺儘管對她也挺好,可是爺爺作為大家長的威嚴,總讓覃漫感到很大的壓力。今天爺爺讓她來這裡,也不知道是有什麼事。
覃漫正襟危坐,神情還是略顯緊張。
“嗯!”賀蘭笑笑,讓她放鬆。覃漫看到孃親和顏悅色的表情,想著應該沒啥大事,心情便不由得放鬆了下來。
“瑤瑤,最近過得怎麼樣?”陸老爺子和藹地問著覃漫。
覃漫:“爺爺,我現在感覺挺好的,回到家裡我也很開心。”
回到家也快兩個月了,尤其是辦了迴歸宴後,她認識了一幫上流社會的少爺小姐,每天不是應邀和某家小姐出去玩,就是邀請別人來家裡賞花喝茶,生活過得比剛回來時有意思多了。
看到覃漫的表情,賀蘭也很是欣慰,看來舉辦迴歸宴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成功讓女兒有了融入圈子和家庭的入口。
“瑤瑤,你現在慢慢適應了我們家的生活了,有一些事情也需要你來學習承擔了。你也知道,你爹爹生病兩年多了,一直沒好。你孃親管理家裡的產業非常辛苦。”
“今天爺爺讓你來,是想讓你也來學習學習看賬本,以後各個城的賬目就由你去對賬了。你孃親就負責統籌生意運營。”陸老爺爺解釋道。
什麼?讓我看賬本?陸老爺子的一句話,讓覃漫聽了就如晴天的一個霹靂,直炸得她一陣暈頭轉向。
看著陸老爺子擺在她面前的賬本,她睜大了眼睛,只見賬本上寫滿了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字,一筆一劃很工整,很好看。
可是在覃漫看來,那就像一個個無規則的符號,她壓根看不懂!
覃漫雙手又緊緊絞在一起,她只聽到陸老爺子讓孃親教她看賬本,後面她就什麼都聽不到了。她看到賀蘭的嘴唇在一開一合,可是她卻聽不到她在說什麼。賬本上的一個小螞蟻彷彿爬得越來越快,甚至還向她爬了過來。
“啊!”覃漫嚇得發出一陣驚呼,捂住了眼睛。
“瑤瑤,你怎麼了?”驚呼聲嚇得陸老爺子和賀蘭一跳。這時賀蘭才看到覃漫神情不對勁,她的額頭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瑤瑤,你還好嗎?你身體哪裡不舒服嗎?”賀蘭的呼喚聲把覃漫精神拽了回來。看著賀蘭一臉焦急的神情,覃漫恍惚的神情才回轉過來。
覃漫擦了擦額頭的汗,努力定了定神,再一看,那賬本上還是字,並沒有小螞蟻在爬動。
而此時陸老爺子和賀蘭也正在一臉焦急地看著她。
賀蘭問:“瑤瑤,你不舒服嗎?要不要看醫生?”
覃漫搖了搖頭,臉色漲得通紅,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賀蘭看覃漫狀態不好,就和陸老爺子告了一聲,讓覃漫回去休息了。
這一個晚上,覃漫怎麼也睡不著。她不知道要怎麼對孃親說自己不認識字。她看得出來家裡人對她期望都很高。
如果他們知道了自己不認識字,會不會就不喜歡她了,以後家裡的產業會不會也不讓她接手了。
可是,自己不認識字,也確實是一個難題呀。怎麼辦才好呢?這個時候她開始埋怨孃親為什麼不讓自己唸書認字了。
早上,覃漫迷迷糊糊中醒來,一個晚上沒睡好,感覺頭痛欲裂。
蘭香過來伺候覃漫起床後,說:“小姐,您不舒服嗎?”
覃漫沒有說話。
蘭香又道:“伙房給家主煲好湯藥了,夫人讓你過去喂家主喝藥呢。”
覃漫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太情願,但還是去了東廂房。
給爹爹喂藥,不是一件簡單的活,因為爹爹完全是昏迷的無意識狀態,喂一口藥得慢慢撬開嘴巴喂下去,幸好不難弄開嘴巴。
但爹爹無意識吞嚥,得等藥液流下嚥喉後再喂下一口。湯藥很快涼了,又得去熱一熱再繼續喂。每次喂湯藥下來都需要近一個時辰,累得很。
好不容易餵了近半個時辰,湯藥才喂得一半,而覃漫已經感覺到手都要酸完了。
昨晚又沒睡好,此時又累又乏,覃漫整個人都煩躁起來。
都不知道孃親到底是為什麼,非要讓自己來喂藥,那麼多的下人丫鬟,讓他們喂不好嗎?說什麼讓我來喂,對爹爹的病情有好處。有什麼好處呀?你看這麼久了,還不是一樣,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
覃漫嘴巴嘟囔著,喂藥動作也粗魯起來。突然,覃漫看見剛才喂進去的湯藥不知怎麼的,一下子全都吐了出來,從嘴角流了下來。
覃漫情緒一下子崩潰了,好不容易喂下去的藥,竟然又吐出來了。那不是還得重新餵過?
我不幹了,愛咋咋地!覃漫扔下碗就跑了出去,也不管陸昊臻吐髒了衣服。
原本在旁協助的丫鬟小月看得目瞪口呆,看著突然生氣跑出去的覃漫,小月一臉懵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她也沒說什麼,主子間的事情她可不敢多嘴。但以前家主對小月很是照顧,小月對家主也很感激,看到這樣的情形很是心疼。小月趕緊給家主擦乾藥液,換了衣服,又洗了把臉,再重新喂湯藥。
而跑出去的覃漫兀自還在生氣中。我不管了!還喂藥!爹爹醒不醒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認識他!最好他別醒過來了,否則到時候他懷疑起自己來怎麼辦?
覃漫心裡突然冒出這個念頭。儘管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但她很快便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想得對,家主醒過來對自己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不過覃漫在賀蘭面前並沒有表現出來,仍然是每天過去東廂房。但她過去那邊也只是在旁邊坐著指揮下人幹活,或者乾脆坐花園裡賞花。至於誰愛喂藥誰喂,她可不管。
但覃漫的好日子沒有維持多久,因為賀蘭和陸老爺子多次催促她學習看賬本,覃漫只好老老實實告知自己不認識字。
儘管陸老爺子很失望,但他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決定花重金請來一個先生,專門教授覃漫認字。風帆還小,得先讓陸心瑤撐起來。
於是乎,覃漫每天又開始了苦逼的學習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