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大會兒,溫國強再次捂著口袋出來,到了溫念安面前,把照片從口袋裡掏出來遞給她。
照片上,一對年輕男女沒有過多的動作,只是簡單的站在一起,就能讓人看出其中的甜蜜。
溫國強眼神中也充滿了懷念,“這是你媽唯一留下的痕跡了,你想要的話,就拿去照相館復刻一張出來帶著吧。”
這一張,他要自己留著,哪怕只能時不時的拿出來看一眼,就好像她還留在他身邊一樣。
溫橙也悄悄的湊過來,踮著腳想看清照片上的人。
他從未見過自己的媽媽,但爸爸和姐姐都不待見他。
姐姐每次罵他的時候都說是他害死的媽媽,他不知道爸爸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想法。
溫橙也是難過的,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從未出生,也不想讓媽媽因為生他而喪失性命。
但這一切,又不是他能夠選擇的。
“不了,我只是想看一眼而已。”溫念安把照片還給溫國強,內心卻無比複雜。
因為照片上的這個女人,正是在她夢裡原主身邊人,只是夢裡的人較為成熟一些,應該是她死去時的模樣。
她們母女在另一個世界團聚了,纏著自己,是因為不甘心想懺悔自己的身體,還是有什麼遺願未了呢?
溫念安也不知道。
原主如果有遺願未了,她願意傾盡所有幫她完成,可若她想要回自己的身體,又該如何處理呢?
人家的想法肯定是沒錯的,她才是外來者,但能活著誰又想死呢?
溫國強把照片重新放回口袋中,氣氛一時間有些凝重。
說不清他到底算是個怎樣的人。
最起碼前妻沒死的時候,他把一腔心思都放在了妻女身上,多年沒有兒子受盡嘲笑也沒改初心。
可如今,娶了新媳婦兒,卻又為了家庭穩定而虧待了前妻給他留下的兒女。
或許上天就愛耍人玩兒。
但凡他只有一個妻子白頭到老,也能做個好男人和好父親了。
“我走了。”溫念安轉過頭,想了想,又問溫橙,“我去媽墳上拜祭一下,你去嗎?”
她是想著,既然原主的母親也能出現在自己夢中,那麼帶上這個小傢伙,或許會好一些。
再怎麼說,也是用生命換來的兒子。
男人和女人不一樣,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真正用命來孕育下一代,很少有母親會不愛自己的孩子。
“我去。”溫橙沒有任何猶豫,只是在說完之後,祈求的看向溫國強。
他從來不帶自己去媽媽墳前,雖然他沒有像姐姐那樣言語明瞭的責怪他,但溫橙知道,他其實一點都不喜歡自己。
或許他和姐姐的想法一樣,都覺得是自己的出生才害死媽媽,不然有媽媽在,這個家又會是另外一番模樣了。
“想去就去吧。”溫國強佝僂著腰,轉身往屋裡走。
陳紅梅從廠裡回來,剛好看到正帶著溫橙準備走的溫念安。
她內心的怨恨一下子便浮上來,腳踏車攔在她面前停下,張口便是罵道:“小賤人,你還敢回來,看老孃今天非撕了你不可。”
溫橙嚇了一跳,趕緊從後座上蹦下來,回頭就往裡面跑,“爸你快出來……”
陳紅梅鄉下出身手勁很大,原主個頭不矮,但從小嬌嬌嫩嫩的,可不是她的對手,以前也沒少因這個吃虧,溫橙記得還是很清楚的,所以就想趕緊回家找溫國強出來。
最起碼溫國強在的時候,陳紅梅多少還能有些顧忌。
她車子一扔就想去揪溫念安的頭髮,面對這樣毫無技巧的小弱雞,她躲都沒躲,一腳就把人踹倒在地上。
陳紅梅肚子一疼,趴在地上起都起不來。
但她心裡卻驚詫極了。
這小賤人以前頂多就是嘴皮子利落點,動手能力壓根不行,今天怎麼會這麼厲害?
沒等她想清楚,溫念安就走過來掐住她的脖子,“撕了我?你想怎麼撕?”
“安安……”溫國強是奔著救溫念安出來的,可眼前的場景,卻讓他沒反應過來。
被他擔心的女兒沒事,反倒是陳紅梅被按在了地上摩擦,於是溫國強從出來救溫念安變成了救陳紅梅,“安安快放手,你陳姨這兩天吃了不少苦頭,難免有些心氣不順,說了不好聽的話,你別跟她計較。”
溫念安的目光從陳紅梅轉向溫國強臉上,幽沉的眸色散發著夏日都掩蓋不了的寒涼,讓正在勸解的溫國強瞬間僵住。
“安安……”有那麼一瞬,他幾乎覺得眼前的女孩可能不是他的女兒,他的女兒雖然任性,但即使是怨他,眼中也不應該是這般涼薄的神色,讓溫國強不敢直視。
陳紅梅還被掐著脖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驚恐的眼神和慘白的臉色都昭示著她此刻的難受與無助。
她是真的被攥住了呼吸,眼瞅著就要憋死,只能拼命的拍打溫念安的手背,想讓她趕緊放手。
“姐,她快要被你掐死了,你快放手。”溫橙也巴不得陳紅梅去死,卻不想讓她死在溫念安手裡,也不想讓自己的姐姐坐牢。
溫國強也及時反應過來,僵硬的身體恢復過來,去抓溫念安的胳膊,“安安你快放手,殺人是犯法的,你就算再討厭她也得為自己想想啊!”
他也是真的心累,早知道不管陳紅梅說什麼,也不應該讓閨女跟她回孃家。
這一趟回來,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不說,閨女也像變了個人似的。
有時真讓他無法把眼前的女孩和自家閨女聯合在一起,可她又偏偏長著自家女兒的模樣,絲毫沒有變化。
手下的人還剩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溫念安放手。
她當然不會直接殺了她,從而讓自己背上罪名。
陳紅梅重新呼吸起新鮮空氣,但腹部和脖子上的疼痛卻讓她久久不能開口。
“以前的我都不是你能隨便欺負的,現在的我就更不能,我不喜歡在我面前張牙舞爪的人,所以麻煩以後有我在的地方,你最好識相些,否則我也不知道自己下次還會不會給你留著這條賤命。”溫念安淡漠的對陳紅梅道,隨後叫上溫橙,“小橙,咱們走了。”
“哦。”溫橙這會兒根本無法思考,只覺得自家姐姐可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