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別鶴比他想象中來的快許多,祝卿安還沒有放空自已多長時間,門就被敲響。
砰砰!
祝卿安的心隨著一下下的敲門聲也隨之劇烈,他坐了起來,眼睛緊盯著那木門,手不自覺的攥緊,面上卻繃的極緊。
“卿安,卿安,你開門,我是江別鶴啊,我來找你了!”
江別鶴跑到住宅,卻發現早已滿目瘡痍 他不信祝卿安就這樣死去,他癲狂的抓住過路人的衣角。
滿眼通紅,顫抖著身子,帶著極重的希望,似乎他說的一句話就可以拯救他。
“祝家人呢?祝卿安在哪裡?”
被抓住的人先是一陣慌亂,發現掙脫不得後才不得已看向一身華貴的男子。
他眯著眼睛打量許久才發現這似乎是三年未見的江別鶴
但終究差別太大了,大到一時半刻不敢相認,猶豫出聲:“你是……江……別鶴?”
“對,我是,祝家人呢?祝卿安呢?”
江別鶴猶如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唉!祝家自三年前就只剩祝公子一人了。”
“祝公子?祝卿虞?”
“不是祝大公子,而是祝卿安祝公子。”
江別鶴不自覺的卸了力,鬆開了扯著他的袖子,一時間他說不清楚是悲哀還是慶幸。
也不怪江別鶴腦子裡閃過的“祝公子”是祝卿虞,在洛陽城,過去的二十年裡,被人尊敬的稱為祝公子的只有祝卿虞。
江別鶴滿腦子裡都是祝卿安,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確定他是否安好。
“他不在祝府,他在哪?”
男人伸手指了一個方向:“那裡不遠處的屋子。”
江別鶴近乎哀求地拍打著眼前的木門,明明一點都不結實,卻把他與祝卿安阻隔開兩個世界。
他知道他在裡面。
祝卿安聽著記憶裡依舊不變的聲音,穿過層層壁壘,穿過痛苦的歲月,彷彿又回到了最初的時候,那麼美好。
如今的江別鶴,變得更加穩重,貴氣逼人。自已卻早已物是人非,面目醜陋的自已都不想多看幾眼。
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做,自卑的漩渦將他狠狠拖拽下去。
他無數次夢到的熟悉聲音,那個聲音的主人活生生的站在自已面前,僅有一門之隔。
“我不是故意來晚的,也不是故意斷了書信不回來的,你聽我解釋好不好?你別生氣,我看你一眼都好。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江別鶴的聲音從急迫變成了哀求,帶著濃濃的鼻音,拍門的力道也小了下來,明明看不見,卻顯得更加可憐。
祝卿安的心也揪了起來,讓他整個人喘不上氣。
祝卿安又怎麼會不知道江別鶴有他的不得不,他肯來找他就說明江別鶴的心裡還是他,像極了最初在他面前賣慘的樣子。
可是,祝卿安不確定也不敢賭江別鶴愛的,想看的是否是記憶中的祝卿安,那個嬌縱俊美,被細心呵護著的祝卿安。
他怕現在的他都比拼不過記憶中的,最美好的他。
他伸出右手,撫上自已的臉頰,觸手卻滿是溼潤,他早已淚流滿面。
受煎熬的,不止是江別鶴,還有祝卿安。
祝卿安聽著門外人的哭泣,再也忍不住,也嚎啕大哭起來,卻又在聲音出口的一瞬間死死捂住自已的嘴。
淚水無聲落下。
或許,不是所有愛情都會有結局。
江別鶴屬於京城,屬於天上,而祝卿安只被困在洛陽城中。
他們的未來沒有交疊。
如果註定沒有結局,不如就讓他們就此留在最美好的時候。
他想著一下子脫了力,沒有了任何的支撐點,軟趴趴地趴在床上,從懷裡拿出那個小狐狸,不停地親吻在狐狸的腦門上。
祝卿安無法紓解心中鬱悶與痛苦,慢慢蜷縮在一起。
江別鶴聽著屋內沒有任何聲音,他不知道自已應該做什麼。
他不知道祝卿安都經歷了什麼,但一定很痛苦,他不知道洛陽城人為何這麼尊敬他,但一定吃了很多苦。
他心裡慌亂的不知如何自處,在京城的日日夜夜,步步為營,苦心積慮才換來的機會,他不甘心。
江別鶴回首過去的三年,無一不是痛苦而煎熬的,他內心的四年幾乎要將他壓瘋。
若不是有祝卿安給的話本子,以及最後的那句話,他怕是早就喪失理智地闖了回來。
他看著這扇門,心越來越慌,這麼多年都沒有過濃烈的被拋棄的情緒,現在卻總覺得裡面的人在離自已越來越遠。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清晰地感受著自已的承受力在不斷下降,已經瀕臨臨界點,他快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