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才從猛然閃現出的一排乾屍中緩過驚嚇。
緩過神來,就聽見二樓隊伍的人罵罵咧咧的。
“哪個挨千刀的下手這麼殘忍!”
“並且,我們落在這個荒島上才幾天,這醫院不知荒廢了多少年,應該是幾十年前有人乾的。”
“合著我們就隔了層門,跟這群乾屍睡了這麼久。”
聽他們怨氣聲聲,其他樓層的人也將積攢的舊怨發洩出來,加入其中。
“來二樓這麼久,這手術室就在正中央,就沒人推開門看過一眼?”
“誰能想到這裡頭這麼炸裂!”
張揚能懂,平常他看見生鏽腐敗的門,一走一過的,也不會有想要開啟的慾望。
並且每次開門都像是開盲盒一樣,炸裂程度取決於幸運程度。
“再說,就算二樓有這些東西,也是我們沒想過的,難道你們三樓就確保沒有嗎?”
窗外風雨犀利,不知不覺中已經過去了一整天,而此刻已然夜晚將至。
二樓的男人也忍不住,破罐子破摔的朝那頭的鐵門踹了一腳。
“自打我們降落到這裡,這條命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這東西算怪嗎?昨天那些滲人的畫面你們又不是沒見過。”
“不就是一點點折磨我們嗎?最後不還是一死,倒不如現在來的痛快!”
這是人在感到絕望後,最後的掙扎。
在這兒的人心裡像是有根弦被人捏扣著,隨時會拉斷。
若說之前的手筆,都是他們進到這個醫院之後逐漸產生的,而這個是完全摸不清頭腦。
這醫院當中還有許多未知的地方,同這裡大同小異。
眾人雖是膽小貪命,不過他們見有人起了頭陣,便也肆無忌憚的在廢墟里找東西,摔起來。
這陣仗鬧的很大。
很快,無論是試敏杯,體溫計還是針管,碎了一地,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音。
張揚心明鏡,他知道此刻已然亂起,不能讓糟糕的情況繼續發展下去了。
機長先他一步,目光堅定。
“大傢伙,你們這樣破罐子破摔也沒有用。”
“既然你們也說,我們已經落到這種地步了,好死不如賴活。”
“你們這樣借亂而亂,不過是給殺人魔留機會。”
“昨天都撐過來了,還差今天嗎?”
機長言語中的肯定帶著幾分氣魄,讓在場浮躁不安的人心都安穩下來。
原本打頭的男人,此刻愣在原地。
而張揚則是一直環視著這手術室。
這麼多具乾屍和白骨,想將他們挪走怕是很難,更何況,誰願意徒手接觸這些乾屍?
這乾屍說不定是哪年慘死在這裡的,若沒猜錯,應是從前的人在這兒開展了一系列的屠殺驗。
後來這兒荒廢了,就沒人再揭開這段秘密。
然而這塵封在歲月裡的秘密,湊巧被他們這一行人撞見。
張揚也不想。
此刻他正怕上面有細菌與危害人的東西。
正當他籌謀的這段時間,機長已經妥善命令好。
“發生這些事,是我們都不想的。”
“今天開始,二樓隊伍所有人,跟著二樓隊長到一樓大廳去睡。”
“這兒就空著吧。”
眾人皆聽從機長的命令,並且發自內心崇拜他,覺著他給予的安排都是好的。
毋庸置疑。
而張揚自始至終也沒有表示半點。
他餓。
非常飢餓。
物資匱乏,能輪落到這兒的人,都被飢餓折磨的不成樣子了。
他剛才啃著最後一點物資伙食,而轉頭炸出這麼多幹屍,淋在上面的味道,竟也讓他沒有胃口繼續品嚐。
哪怕他再飢餓,都不想繼續了。
而一旁心理素質差的人早就哇哇大吐。
不過,正如張揚所想,跟殺人魔一樣可怕的,就是飢餓。
倒有一群餓昏頭的男人顧不上那麼多了,此時此刻,一直啃食著手中的食物。
哪怕眼前場景再翻江倒海。
“你們要吐的滾遠點兒,別在這兒影響其他人的胃口。”
“你以為我們想嗎?”
“這種環境還能吃進去,你真是個人才。”
“餓不死你們!”
幾個人你一嘴我一嘴的,又爭吵個不停了。
張揚無語。
讓大家團結的話說的多了去了,有誰完全聽進去?
每次關鍵時刻,眾人剛要團結的時候,總有那麼幾個刺頭腦袋不好使了。
“先別吵。”
張揚話才說一半。
那頭竟然又有大事發生!
噼裡啪啦的聲音與爭吵的聲音才結束,那頭室內竟然又傳來轟隆的一聲。
這一聲的巨大,甚至讓各組的人都短暫性失聰了幾秒。
緊接著,是地上的塵土撲面而來。
“咳咳!”
眾人咳嗽起來。
張揚下意識的捂住口鼻,順手將站在他身旁的周芷妍的口鼻也捂住。
塵煙散去,張揚看清楚了。
“是你們爭吵的聲音太大,引起震動。”
“震動的同時,還把這手術室內掛著的乾屍振倒了。”
“別吵了,再吵丟去外邊河裡餵魚!”
張揚就把話落在這,終於落得個安靜。
他叮囑大傢伙的時候,也眼尖,將附近看明白了。
“推測來看,乾屍生前身高在一米六到一米七,而這巨大又幹硬的東西砸下來,不免得引起一陣灰塵。”
目前這群乾屍全都橫七豎八的擋在手術室門口,一時半會搬不動,可是這樣在二樓樓道里不好解決。
無奈。
機長的吩咐能力永遠比張揚快。
“你們每個小組出一個身強體壯的男人,戴上口罩,把這乾屍抗回手術室。”
“無論如何,不能在這擺著。”
機長說完,大傢伙都杵在原地,一聲不吭。
而機長原本想剛才趁亂再殺一人,奈何干屍倒下的太突然。
除了繼續假模假樣的安排這些蠢貨,他不知還幹什麼。
“沒人來嗎?沒人來幹,這些乾屍就一直杵在門口,讓你們吃不好睡不好的。”
“你們希望這樣嗎?”
“你們不希望。”
張揚說。
誰都不希望,可誰也都不願意。
光是看著這些乾屍,就已經乾嘔到吃不下飯了,更別說要肌膚相碰。
張揚也不說誰自私,人之常情。
只是一群男人,竟然連這點擔當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