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三點二十，凌希晨沒敲門直接走進客房，開啟燈看著床上躺的四仰八叉的高天翔。

一句話沒說，把他懷裡的被子扯掉，粗暴的搖晃著熟睡的高天翔。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夢裡的怪獸變成了凌希晨，嚇的一激靈，慌張的找被子。

“給你十分鐘換衣服，刷個牙啊”

熟悉的聲音入耳，高天翔腦袋才清楚一點，環著四周，嘴裡唸叨著“十分鐘，這麼急，我這一覺是又睡到晚上了？”

睏意又把他吸著躺下，翻個身，高天翔拿到手機，亮堂的手機螢幕有些刺眼，半眯著眼看清時間：03:22

高天翔坐起了身體，打了個大大的哈切，“三點二十二，三點二十二”

說了好幾遍，才過了一下腦，瞬間睜大了雙眼，張著嘴看著眼前整裝待發的凌希晨。

不敢相信的，又看了一遍，03:23

“大哥，你沒事吧，要不要看看現在幾點，這麼早山路估計都是黑的，還真要去看太陽公公升起啊？”

身體力行的表達自己的不滿，正想躺下去，軟軟的床也準備好了迎接後背，卻被凌希晨抓住，一副肯定的模樣，“對呀，就是去看日出”

“別忘了，以前你喝酒輸給我的，怎麼著也該兌現了吧”

高天翔生無可戀的看著凌希晨這副精神模樣，這都是陳年爛穀子事呀，看著傢伙今天是得死一次了。

有氣無力的高天翔被凌希晨強硬的拉了起來，刷牙洗臉的整個過程他都在想“完了，實在不行就跳車”

等他真的上了車，就不想下去了，珞珈已經在車上等了他們幾分鐘了。

見高天翔開車門，珞珈笑著打招呼“嗨，你們來了”

高天翔看著眼前的珞珈，昨晚種種浮現，睏意一掃而空，搶先一步上了車，坐在珞珈旁邊。

心裡盤算著“這我可的好好替凌希晨問問”

頃刻從剛才的生不如死變成現在的嬉皮笑臉，精氣神十足，直盯著珞珈看。

凌希晨沒跟著擠，沒看到高天翔拋來的暗示訊號，上了前座。

繫好安全帶後，司機師傅就拉著三個半夜不睡覺的人出發了。

高天翔坐好就笑著打招呼：“珞珈，你聽凌希晨說你比我們大一歲”

珞珈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嗯，不過我上學早現在是高二”

“噢，這樣啊，那我的叫你哥哥啊”高天翔略微想了一下，“珞珈哥哥”

前面的凌希晨眉頭皺了一下，“珞珈哥哥”從高天翔嘴裡說出來實在噁心。

事實上就是很噁心，珞珈尬笑了兩聲，“其實不叫哥哥也沒事，珞珈就行”

高天翔長長的應了一聲，眼睛也跟著調轉，一說話還是一口一個哥，不過沒那麼噁心了，“那珞珈哥，你跟凌希晨是一個學校的？”

“嗯”珞珈心裡暗暗想“看來，是跟他朋友提到過自己。”

“珞珈哥，你是喜歡畫畫嘛，昨天看你在陽臺畫畫，太美了”

“我是美術生”珞珈微微怔了一下，問道，“你是說畫美？”

“當然是……”前面的凌希晨咳了一聲打斷了高天翔。

“師傅，我們還要多長時間？”

“還得一個小時”

“噢”

這一斷也讓高天翔的話出來前過了下腦子，差點自報家門了。

“噢，畫美畫美，我眼神挺好的，昨天那個角度正好看著了”高天翔揉著腦袋。

“那你眼神確實還挺好”

“還行還行”

“珞珈哥，你除了畫畫還喜歡幹什麼啊”

“嗯……聽歌，看電影，玩遊戲不過都玩的不太好”

“看電影，那過兩天咱三去看吧”

“可以，國慶正好上了很多新片子”

珞珈還在想今天剛看到的幾個預售，想三個人看什麼片子合適。

身邊又響來高天翔的問題“珞珈哥，你會打籃球嘛？你也參加凌希晨說的籃球賽嘛？打的怎麼樣啊？”

“會，不過沒參加他們這次比賽”

“為啥沒參加啊？”

“因為前幾天受傷了，才好”眼睛不經意間看了一眼前面的凌希晨。

“受傷，傷哪了，好了就行，珞珈哥的手是來畫畫的，別跟他們一起打籃球的好。”

這麼突然的一關心，珞珈倒還有點不好意思。

“嗯，好”

關心完了，又是一輪的問題“那珞珈哥有沒有什麼喜歡吃的，喜歡喝的，最喜歡看什麼型別的電影啊……”

雖然也是個話匣子的珞珈，此刻也覺的身旁這個新朋友，是不是有點過於熱情了，還是說自己變i了，這問題密度實在有些回答不過來了。

沉默了一路的凌希晨終於有動靜了，轉過頭衝高天翔丟來一瓶水，“閉嘴吧，留點勁留著一會爬山吧”

高天翔把水丟到一邊，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不累，有勁著吶”

“我聽累了”凌希晨又甩了一句話，聽著氣性很大。

“你……”高天翔還想反駁什麼，被珞珈勸了下來，他也實在是不想給高天翔審了。

珞珈開口，高天翔也只好消停下來，拿起手機十分鐘前凌希晨發來了一條訊息。

凌希晨：你他媽查戶口那你

高天翔飛速的回覆他，來證明凌希晨打斷是錯誤的。

提示音響了好幾下凌希晨才開啟看。

高天翔：你個傻逼，我這不是給你打探打探情況嘛。

高天翔：你第一次談物件，總得讓我這個兄弟先給你把把關吧

高天翔：再說了，昨晚不是跟你說了嘛，我得給你探探他到底是不是，才放心給你談啊

……

凌希晨看著訊息，恨不得把高天翔現在就從車上踹下去。

順了口氣，敲打鍵盤。

凌希晨：誰跟你說我要跟他談物件了，如果我真想談我自己會說，你現在別再跟他說一句話。

高天翔看著螢幕，滿臉嘲諷，“行，你別後悔”

終於到了山腳下，司機師傅順著環山的公路一直把他們送到階梯臺階的開始處。

下車前一輛計程車從旁邊駛過，下來兩個人，是蔣文旭，另一個人肯定不可能是丁一，珞珈下車後才看清是小賀。

等五個人匯合一處，用不著凌希晨介紹高天翔很自來熟的介紹起自己。

“你們好，我是凌希晨的朋友，高天翔”也許是跟著高總學多了，走上前去要跟眼前的兩個人握手。

看的出兩個人都是半懵的狀態，沒什麼大動作，也只是禮貌的同這個新朋友握手。

“你好，我叫蔣文旭，這是小賀，賀峻林”

不屬於年輕人的客道。

凌希晨走上前簡單介紹了一下，“賀峻林，我一個班的，蔣文旭跟珞珈一個班的。”

兩個人點了點頭，都覺的這人倒是比凌希晨熱情多了。

“行了，走吧，不然可看不到日出了”珞珈背好畫板，走到眾人身邊。

“珞珈哥，你背的什麼呀，這麼大的包”幾個人都是兩手空空的，頂多就拿了瓶水，珞珈背這麼大個包，高天翔再抬頭看看這上，一眼望去不見山頂，幸虧月亮很亮，不然這山可難上了。

“是我的畫板，沒事，沒有很重”珞珈擺了擺手，示意大家趕緊上山吧。

“我替……”高天翔話還沒說完，凌希晨已經把揹包從珞珈肩膀上摘了下來，背在自己肩上，手裡的水塞到珞珈手裡。

“哎呦”高天翔沒憋住的叫出了聲，不過沒有人覺的怪。

看著兩個的兩個人，他嘆了口氣，“哎，看來凌希晨真是來真的了，不過珞珈他還是得替他好好觀察觀察，沒辦法，誰讓自己這麼善良有義氣”

其實畫板真的不重，只是有一些寬大，“這個小弟算是養成了，現在都會主動幫著背東西了”珞珈笑的不避諱，追了上去“等會，我給你照著路”

還不忘招呼三個人“走了，開啟手電筒照著點”

“來了”蔣文旭和賀峻林異口同聲的回應著。

雖然天黑但路還是好走的，通體一條路就可以到山頂，不過這一條路七彎八繞的也不太好走。

珞珈開口“有沒有發現，這些路上的磚路上有字”

來過的蔣文旭當然知道，上次跟丁一一起來的時候兩個人因為刻字還被訓了吶。

“肯定都是什麼到此一遊，或者寫喜歡的人的名字的”蔣文旭說，“沒什麼好看的”

“怎麼著，你也刻過啊旭哥”賀峻林問道。

“刻過唄，這有什麼沒刻過的”蔣文旭插著兜慢慢悠悠的上了臺階。

“那是刻的喜歡的人的名字”高天翔也是隨口一問。

“我們這一幫都是萬年單身狗了，他哪有喜歡的人”珞珈笑道，也就珞珈知道蔣文旭的老底了。

“不會吧，珞珈哥你也沒物件？”高天翔順勢問道。

“嗯，目前沒有”

“怎麼，看你這樣子是談過好多次呀”蔣文旭胯住高天翔的脖子。

“啊，還行還行，也就”說著高天翔也有些數不過來，他擺了擺手，接著說道，“哎呀，數不過來，哥的魅力還是挺大的”

雖然攏在月光中，眾人能看的出他臉上的眉飛色舞。

“牛啊，小小年紀深藏不露啊”蔣文旭拍了拍高天翔的肩膀。

離近了些，更清楚的看清了高天翔的五官，是個花花公子的樣，長的還不錯。

凌希晨冷笑一聲，並沒有說什麼，事實也是如此，不過他也只是見一個喜歡一個，不會做什麼太出格的。

“哎，既然這麼有經驗，快來給我們講講”蔣文旭走到他旁邊，和賀峻林把他夾在中間。

領頭的珞珈和凌希晨並沒有想聽的意思，不約而同的沒有加快了一下腳步。

轉過頭高天翔看著自己的目標離越走越遠，“不是，我……”

“什麼不是，你不會都是吹的吧”賀峻林拽下他的手，斷了他追上的機會。

要強的高天翔一聽，立馬反駁道，“吹牛？好，既然你們想聽我今天給你們講講”

一次次賀峻林因為自己聽東西專心而頭疼，這傢伙講起來就沒完。

“談戀愛嘛，首先就是你自己要帥，比如我，……”

不過自己談的物件都是男的，身旁這兩個是個什麼情侶自己也不知道啊，講的磕磕絆絆的，真是第一次做到了說話前三思。

起初兩個人還當個正經話聽，不過這越講越沒譜了，講著講著不說話了，連一段真實的戀愛經歷都講不全，不過一個點大家都聽出來了，都是他追的人家，且一段僅有短短的十幾天，一段接著一段，還當真不枉他長了張薄情的臉。

兩個人也只是嗯嗯啊啊的應和一句，都不好打斷，反倒高天翔越講越起勁了，硬生生給自己講累了，不用別人提醒就消停了。

路程過半，五個人走到了半山腰，珞珈記的在這是有個小亭子來著，果然有個交叉口。

“這邊有個亭子，我們要不要在這邊休息會”

凌希晨看了眼手機05:52，時間還很充足，“那就休息會吧”

眾人都紛紛點頭。

都是年輕力壯的半大小夥子這點山路倒不至於讓他們累倒，但後半段不可能比較陡，休息一下一口氣爬上去。

亭子外是片竹林，竹柏交縱，高聳入雲，晨風吹拂，天還是籠罩在黑夜下，淅淅瀝瀝的響聲傳入耳中，竟有些武俠小說中的蕭瑟。

走過擋在前面的竹林，小亭中竟束微弱的燈光。

燈關下做這一個帶著斗笠的人，不知是捫參歷井仰斜息的李白，還是學累蛤蟆功的楊過跑來偷會懶。

中二的少年誰沒有個武俠夢，他們更希望是後者。

高天翔悄咪咪的問了一句：“這大早上的，誰坐在這呀”不自覺的拱下了腰，一手抓著賀峻林。

賀峻林撐著他回了句，“應該也是跟我們一樣來爬山的吧”

珞珈也真的覺的有些滲人，往後退了一步，說來也是，出來他們幾個，還有誰這麼早就坐在這山上啊，還一動不動的就坐在吶。

“別是什麼妖怪吧”蔣文旭故意走到珞珈背後了這麼一句，跟丁一一樣欠。

凌希晨二話不說，大步走了上去，他才不信什麼妖怪神佛之類的。

有第一個人走了，自然也是給大家壯了壯膽，珞珈緊跟其後的追了上去。

剩了蔣文旭賀峻林兩個人託著這個膽小鬼。

“別，別去啊”高天翔掙扎著喊道。

聲響驚動了坐著的不知是人是鬼的黑影。

轉過頭，斗笠的輪廓劃了一道明顯的弧線，燈光也跟著照在了幾個人身上。

走在最前面的凌希晨最先看清，“什麼鬼啊，俠客的，坐著的是一個老翁。”

戴著斗笠，手裡拿著手電筒，不過已經不怎麼亮了，和清晨的霧交織在一起，讓人看不清容顏。

“是個老人家”凌希晨轉頭告訴後面幾個。

珞珈聽了，拍了拍胸脯，走上前去“還好不是鬼”

凌希晨轉頭看著他，嗤笑道“你還真信鬼啊”

“說不上了，就是有些害怕，有沒有鬼誰能說的清”珞珈說，“你真的一點都不害怕？”

凌希晨停了笑，伸手壓了下珞珈的帽子，“我更相信科學”

帽簷剛剛好遮住眼睛，珞珈眼前一黑，感覺身後有人頂了自己一下，凌希晨隨即扶住了他。

“抱歉啊，珞珈哥”高天翔沒站穩碰了一下。

珞珈摘下帽子，眼前重新明亮，擺了擺手“沒事”

“走個路都走不穩嘛你”凌希晨語氣有點兇。

“我又不是故意的，這石頭路我不也是沒站穩嘛”他是真的信有妖怪。

凌希晨把高天翔拽到自己身邊，“那我扶著你，免得再摔倒了，我可不想揹你下山”

凌希晨一邊拽著一個，身後還揹著一個大包，步履艱辛的。

“我不用扶”珞珈掙開凌希晨的手。

“我用我用”高天翔抓著他不放手。

“沒事吧你，去了那麼多次鬼屋還這麼沒膽”凌希晨狠狠的架住他。

“誰說我怕了，我……就是累了”高天翔說，“再說了，誰跟你一樣，就喜歡去哪些地方”

“行了，累了就消停點”凌希晨可不想他把以前鬼屋裡打過NPC的事再給說出來。

珞珈走近亭子，更清楚的看到了坐著的老爺爺。

旁邊放著兩個籮筐，裝滿了礦泉水和飲料，他找了一處坐了下來，試探性的打招呼。

“你好呀，老爺爺，這麼早就來這買水了”

“啊，你說啥”可能是年紀大了，耳朵不靈了，沒聽清眼前這個年輕人說了啥。

珞珈也說起了土話，“我說您啊，這麼早就來買水啦”身體努力湊近老爺爺。

“啊，是，年紀大了醒的早，家裡也沒什麼事，就出來了”老爺爺笑的淳樸。

珞珈也笑著應著。

“坐在山上吹吹風挺好的”老爺爺手指向山林。

珞珈順著看過去，正好一縷風拂過山林，吹到他的鼻息裡，是清新的香氣，從四面八方傳來。

將亮未亮的天，倒是映了一層碧色，濃墨重彩，有了著山水畫的氣息。

“是呀，風吹的還挺舒服嘞”珞珈張開雙手，閉眼好好感受它。

“老爺爺，您怎麼上來的”賀峻林他們跟了上來，圍在亭子裡坐下。

“就這麼上來的唄”老爺爺用手電筒照了照早已看不到山腳的山路。

高天翔看看坐著都看的出駝背的老爺爺，還有這兩大筐水，真是老當益壯啊。

“那您身體挺棒的啊”

“還行還行”老爺爺將手中的手電放下。

“爬多了，也沒覺的山有多高”

五個小夥子感覺自己還沒老爺爺體力好，每天爬這多長的路，沒個強健的體魄怎麼堅持的下來。

爺爺說：“你們怎麼也這麼早上山啊，天還沒亮這路可不好走，千萬當心些”

“我們專門來看日出的”

“哎呦，像你們這麼大的孩子能起大早來看不出真是不多啊，山頂上風景挺好的，上去好好看看”這麼早的登山人，爺爺也沒少見，但大都是爬山愛好者或者攝影師。

有時候他們也會停下，跟他這個老人家聊會天，買瓶水再出發。

聽了表揚，身上的疲憊都散了散，雖然話不對人，聽著也高興。

老爺爺沒想到現在的孩子這麼熱情，坐在一起跟他們講了好多山上的故事。

爺爺說：“我家就住在這附近，小的時候我們半夜還偷跑出來在山上摸果子，打山雞，等到了山下，一生火直接就烤了吃了，內個香嘞，現在可吃不到嘍，等你們再往前走走，說不定還能看到剛睡醒的小猴子，小兔子，到時候可別被這突然竄出來的小東西嚇著嘍”

幾個孩子也是興致勃勃的聽著，對他們來說，爺爺小時候的野趣未嘗不是現在的孩子得不到的生活體驗。

越是喧囂就越想得到安寧，大自然永遠都是人的最終嚮往。

六點一過，天色的變化就比較快了，雖然還想聽爺爺講這些趣事，可是想看到日出的最佳景象，他們該出發了。

臨走前爺爺還送了他們幾瓶水，幾個孩子爭先的給錢，爺爺捂著二維碼硬是沒給他們掃上。

“哎，不用給錢，拿去喝吧，上邊賣的更貴”推著他們幾個離開。

“謝謝爺爺，那我們上山了”

“您下山也小心點”

站起身的老爺爺才剛到珞珈的肩膀，朝著他們幾個揮手，臉上還是剛見面的笑容。

時光染黃了他的臉，留下了盤曲的皺紋，也給了他獨一無二的淳樸和親和。

珞珈把閃光燈關了，手機放進口袋，想自己背一會畫板。

“背這麼久了，畫板給我吧”說完伸手將肩帶摘下。

“不用”手還沒抬起，包已經從背上滑落。

“給我吧，累了再給你背”

凌希晨沒有再推脫，脫下來給了珞珈。

“珞珈哥”高天翔叫了一聲，“我來給你背”

“我看起來很弱不禁風嘛，一個包都要搶著背”珞珈故意逗他。

“那當然不是了，那你累了吭聲啊”高天翔趕忙圓話。

“行”珞珈笑了一下，“走吧，我記得前面好像有個小瀑布來著”

“還有瀑布”高天翔看著這蜿蜒綿亙的山路，絲毫不像能有個不樣的景物，當然是有些不相信的。

“我也記的應該快到了，旁邊還有個小廣場吶”蔣文旭說，“哎，珞珈，你說小瀑布會不會幹了呀”

“我估計不會，除非湖也幹了”

“幹不幹的上去就知道了”凌希晨催著大部隊走的快些。

“走走走，看誰找到小瀑布”此時的高天翔緩過勁來，首當其衝，大步邁上去。

一提到比賽，心裡總是會莫名其妙的燃起一團火，管他七三二十一，先衝再說。

一直在後邊的蔣文旭和賀峻林也跑了起來，像三隻野猴子。

兩個大長隊選手也不甘示弱，珞珈揹著畫板不便跑，只能加快腳步。

凌希晨跟他同頻率的走著，悄悄的用手抬著畫板的一角。

反正他對這個幼稚的比賽沒什麼興趣，不過他們卻是快了起來。

身上的擔子明顯輕了，珞珈不會感覺不出來，不過想到凌希晨應該不想被發現，也沒道謝什麼，只是衝他會心的笑了笑。

山間的風吹去了少年的拘束，新鮮的空氣大量擁入肺腑，頓時暢快。

衝鋒他們不時的抬頭的看向天空，渴望追上太陽昇起的速度，心裡的渴求驚動了上天，連雲霧都來幫忙，只見一片雲霧朦朧，還沒有太陽的影子。

高頻率的跨步速度稍減，高天翔跑的太猛，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對比這個運動只限於蹦蹦迪，開開卡丁車的小少爺來說，蔣文旭和賀峻林的體力還是稍強一點的。

終於看到一片平地，接著是潺潺的流水聲，高天翔想著“這是到瀑布了嘛，聽起來不像啊”

在他的形象裡，瀑布就是像李白寫的那樣“飛流直下三千尺”是能清楚的感受到衝擊力和猛烈的水流。

跨上最後一步，一席三層樓高的水簾映入眼簾，當真和想的不一樣。

“行啊你，跑這麼快”後面幾個跟了上來。

“那還用你說”高天翔扶著腿調整著呼吸，人一來立馬裝成個沒事人的樣子。

凌希晨看了他一眼，“後面的路可能要他拽著走了”

“它還在這”珞珈走進瀑布，手伸進水簾，白花花的水流順著流下，又匯入池子裡，是翠綠色，卻沒有和下面形成隔閡，還是像一面大鏡子一般。

人影跟著水流晃動，時而立挺時而傾斜，時而完整又時而破碎。

“這瀑布怎麼流的這麼慢啊”高天翔問道，不過應該不止他一個人有這個疑問。

“可能跟地勢和時間有關吧”賀峻林回了一嘴。

“地理沒白學啊，小賀”蔣文旭說，“地理是門什麼樣的課我都忘了”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隨口一說”賀峻林依然說的自信。

高天翔走近凌希晨，“哎，你知道嘛？你不是跟人家一個班的嘛”

凌希晨瞅了他一眼，“不知道”

高天翔衝他比了一箇中指，竟還嫌棄道：“沒文化”，分明自己連地理是個什麼東西都不知道。

凌希晨皺眉，拳頭還沒打出去，高天翔就屁顛屁顛的跑了。

“哎，小賀沒想到你還是個學霸，有些女生最喜歡你這樣的學霸”他倒是叫的親。

賀峻林扶眉，有些無奈，心裡想著“講經驗這茬怎麼還沒過去”

看著跑來的高天翔，指了指前方“我們還是先到山頂吧。”

“嗯，走吧”珞珈轉過身，甩了甩手上的水。

“不多歇會嘛我們”體力不支的高天翔想著休息，但不好意思提。

凌希晨轉過頭，不留情的揭穿“跑不動了？剛才不是跑的 挺快的嘛”

高天翔瞪他一眼，表起兩個胳膊，“跑的動，我只是怕大家累”

是個明眼人都能看的出，賀峻林走到他身邊，“行了，架著走吧”

“小賀，還是你好，師傅沒白疼你啊”說著手已經架在賀峻林的肩膀。

看著這友愛的場面，凌希晨覺得“人多還挺好，還有人替他管高天翔”

“走走走，馬上太陽就要升起來了”蔣文旭架上高天翔另一個胳膊，提著人就往前走。

珞珈往上望去，灰濛濛的天逐漸清晰，隨著一縷光俯照大地，霧氣消散，樹葉的顏色都更亮了些。

腳步不再停歇，一步一步登上臺階，兩個小時的山路，體格再好的人多少都有點累了，腿部肌肉的痠痛倒是其次。

珞珈被這一口一口的氣堵得上不來，急促的呼吸戰勝了腳步，珞珈停了下來扶上膝蓋，想等順順氣了再走。

身後的畫板從凌希晨的臉前劃過，險些給他個上勾拳。

躲過一拳的凌希晨愣了一刻，皺起了眉頭，扶住還在慢慢下降的畫板，“給我吧”

強硬的從珞珈身上摘下，輪到自己背上。

還在順氣的珞珈沒有推脫，“謝，謝謝啊，小時候沒覺的這山有多高，沒想到爬起來還挺累，早知道就不帶了”

凌希晨也覺的他帶著不合理，照他畫畫的細緻勁，恐要在山上坐個一上午。

“沒事，應該是不快到山頂了”路明顯比先前陡了一些，路越陡離山頂就越近。

“應，應該快了”

看珞珈這架勢，凌希晨走到他身邊，“沒事吧你，用不用我扶你”

“不，不用，我還行”說著珞珈邁起了腳步。

不過五步一彎腰，十步一停歇。

前面的三個人也沒好到哪去，還拖著高天翔這麼個拖油瓶，都有些不吃勁了，賀峻林最明顯，臉都紅了。

不使勁的還在不斷的叫喚“哎呀，累死我了”

金燦的光輝顯現在天際線，太陽要來了，不知是想看太陽慢慢升起，還是最後幾步路的興奮，剛才還前仰後合的幾個人，走著走著就跑了起來。

風從耳邊劃過，蟲鳴鳥叫都那麼清脆悅耳。

隨著高天翔一聲歡呼，終於登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