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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往事

在南宮老太爺壽辰的前一天晚上下了一場小雨,雨雖小,但雷聲很大。

司馬府一家快跨進門時,又一批貴客趕來,南宮老爺急忙熱情迎接上去,滿臉笑容的說道:“陳道長,李道長,二位可算來了,我等望眼欲穿啊!”

“南宮老爺,不必客氣,既已收下請柬,又豈能不來。”站在最前面的陳清明陳道長說道。

這二位年紀相仿,約莫四十多歲左右,身著一襲青衣,揹負長劍。他們來自華南山百里觀,觀中有弟子數百人,成立時間雖然不長,但在當地也算小有名氣。百里觀距離新城路途遙遠,快馬加鞭也需七日,從他們衣服上沾染的泥土來看,足見他們是風塵僕僕趕過來的。

南宮老太爺與百里觀的上一任掌門人略有交情,其他的不說,至少當初百里觀建造所花費的銀兩,南宮老太爺出了一半以上,要是沒有南宮老太爺的財力支援,百里觀能不能開宗立派還很難說。

“快快快,裡面請。”南宮老爺把道讓開。

他們將壽禮送上,裡面是上好的鹿茸,這鹿茸在市場上可以算得上精品,不過,百里觀附近正好盛產梅花鹿,取這鹿茸自然而然不是難事,因此百里觀也得名梅花觀。

除了這二位道長,其他在江湖上略有名氣的人士也都紛紛前來祝壽,其原因是他們大都在窘迫之時接受過南宮一家的幫助,而有一些光是聽說了南宮老太爺出錢造觀一事就仰慕不已,定要上門拜訪一番。

黃秀秀與司馬琴同行,今日場面她可從未見過,人數之多,可以和外面半條逛街的人流相提並論了,其中有背劍的,有拿刀的,還有提著棍棒的……知道他們是來參加壽禮,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來比武鬥毆的呢。

在穿衣方面看不出貧富差距,卻稍微分辨得出誰誰誰出自何門何派,但也是少數。

黃秀秀不敢多看,更不敢亂走,目前為止,她只認識司馬琴、南宮陽和小笛三人,說不上很熟悉,但至少知道他們的名字。

司馬琴就隨意多了,她進進出出南宮府不知多少回了,熟得跟自家一樣,就差個身份罷了。

南宮陽把他們領到廂房稍作休息,現在是上午,距離下午的壽宴還有一段時間,總不能讓客人在太陽底下曬著。

“伯父伯母,琴兒,黃大夫,你們先在此坐會,吃點水果點心,我還要出去招呼其他客人。”南宮陽說道。

“嗯,陽兒,你先去忙吧。”司馬老爺說道。

“琴兒,我走了。”其實南宮陽更想得到司馬琴的回答。

“知道了。”司馬琴應了一聲,沒有帶著任何情緒,沒有不耐煩,就這樣平淡的說道。

等南宮陽離開後,司馬琴的爹孃又把幾天前的婚事翻了出來,這讓司馬琴頭疼的很。

他們是看好南宮陽這個女婿的,且不說什麼,都說婚姻講究門當戶對,人家司馬府好歹也是新城一大府邸,能高攀的真沒有多少人,再加上他們看著司馬琴和南宮陽從小一塊長大,真沒理由不喜歡南宮陽,所以對於司馬琴拒絕這門婚事,他們真的想不通,索性趁現在就談一談。

“你是不是還想著那個乞丐?”司馬伕人問道。

這個問題顯而易見,司馬琴不作回答,她不可能說不是,那樣就被他們抓到把柄了,也不能說是,那樣肯定會被捱罵,權宜之下,她選擇了沉默,自顧自扯了一顆葡萄放進嘴裡。

“真甜!”司馬琴裝傻充愣,摘了一顆葡萄給黃秀秀,說道,“你也嚐嚐。”

“好……好。”黃秀秀反應有些遲鈍,這裡就她一個外人,還是有些拘謹的。

司馬伕人看了眼黃秀秀,即使有個外人在場,她還是要數落一下司馬琴,她和南宮陽的想法是一樣的,不,是除司馬琴一人外的所有人想法都是一樣的,乞丐他配不上!

“等會陽兒過來時,你再跟他好好談談。”司馬伕人說道。

“沒什麼好談的,”司馬琴又吃了一顆葡萄,才慢悠悠答道,“上次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你想等那個乞丐飛黃騰達以後回來娶你,那時候你已經七老八十了。”司馬老爺也開口說道。

“好了,你們就不能消停會嗎,有什麼事,回家再說,”司馬琴轉而又笑道,“娘,您快來嚐嚐這串葡萄,真的很甜。”

“你就吃吧。”司馬伕人不想搭理她。

“爹,您吃不吃?”

“沒心情吃。”

“秀秀,再嘗一顆。”

“謝謝,我自己來就好。”

陳李二位道長被領去見了南宮老太爺。

“來人,奉茶。”南宮老爺吩咐道。

“南宮老太爺,近年來,身體可還安好?”陳清明坐下後問道。

“唉,”南宮老太爺嘆了口氣,說道,“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怎麼會,我見您氣色溫潤,步伐穩健,神清氣爽,定是百壽之人。”李召說道。

李召也略懂醫術,從觀察剛才的神態來看,南宮老太爺不能說是日薄西山,理應是越活越年輕。

“哈哈哈,”南宮老太爺大笑幾聲,而後問道,“那個老不死的最近怎樣?”

南宮老太爺口中那個老不死之人,正是二位道長的師傅,他目前的年紀乃八十有二。

因為他們有著生死之交的關係,所以這麼稱呼也沒人說什麼。

當初南宮老太爺進城趕考,一身華貴的衣服惹得盜匪惦記,還好遇見了李長風,萬幸被他所救,此人也算有一身本事,四五個看起來凶神惡煞,手提刀劍的盜匪竟沒一個能在他手下走過五招。

“多謝少俠出手相救。”南宮老太爺拜謝道。

“不必客氣,”李長風轉而問道,“有沒有吃的?”

一番交談下,才得知原來李長風也正是要進城趕考,不過他的家境可不像南宮老太爺那樣殷實,他從一年前就開始出發了,一路上靠給人幹活打雜走過來的,而南宮老太爺不僅騎著紅鬃馬,還有三五書童相陪——可惜他們已死在盜匪刀下。

經此一事,兩人便互相攙扶,一起走到了都城,而李長風的一切開銷皆由南宮老太爺承包。

他們住在都城客棧時,每晚都挑燈夜讀至四更天,四書五經早已背的滾瓜爛熟,樓下路過打更的,一抬頭,只有兩個房間還亮著燈。

“這次狀元和榜眼非你我莫屬。”考試前一天晚上,李長風就誇下海口。

“哈哈,那是,那是。”南宮老太爺也很自信。

在放榜那天,不出意外的話還是出現了一點意外,兩人都不約而同的落榜了,他們站在榜文面前相視一眼後放聲大笑,不知情的外人還以為他們都高中了。

離別那天,他們在一座山野亭臺相對而坐,石桌上只有美酒,再無其他。

“長風兄,看來你還沒學到家啊!”南宮老太爺打趣的說道。

“仁弟,誰也別取笑誰,咱們兩人可謂是不相伯仲,哈哈哈。”李長風提起酒罈喝下一口。

仁,正是南宮老太爺的名。

“哈哈哈,是啊是啊。”南宮仁笑道。

其實落榜對於南宮仁而言並沒有太大影響,畢竟他還可以回去繼承家業,而李長風就不一樣了,與仕途無緣就意味著他又要回去給別人打工了。

“長風兄,此去有何打算?”

“開宗,立派!”李長風口氣可不小。

“好!今後若是有用得上愚弟的地方,儘管開言。”南宮仁也十分講義氣。

也正是他這句話,才有了現在的百里觀。

“家師一切安好。”陳清明答道。

“是的,家師每天雞鳴起床,迎著晨曦練功,我等後輩,不及也。”李召道。

“看來我也得愛惜身體,不能先他一步,哈哈哈。”南宮老太爺幽默的說道。

“哈哈哈。”在座的也都跟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