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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再次入學

一場爆炸炸平了音樂廳,也毀掉了藝體班的教室,從此,藝體班在那所學校消失了。

幾個月前,凌晨兩點零三分。

夏星兒的手指搭在了那根弦上……

一聲巨響自校園內傳出……

夏星兒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她在等待死亡的來臨。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將夏星兒按趴在地,用他的身子擋住了那些飛起的煙火,擋住了那些足以要人命的火星……

不知過了多久,不知靜了多久,似乎一切都恢復了寧靜。

朦朧間,夏星兒微弱地睜開了眼睛。

那個人還趴在她的身上,她想要回頭看,脖子卻痠痛無力,只能微睜著眼睛看著那個人的手。

她熟悉那隻手,她認得那隻手。

“為什麼……要保護我……”夏星兒傷心地問道,她不知道他是否還活著,更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如果……如果有來生……你一定要做……要做我的女朋友……因為這是你欠我的債……”那個人抬起頭想要用帶血的手去輕撫夏星兒的臉,可惜那隻手抬在半空時就垂了下去。

兩行淚自夏星兒的眼中流了出來……

潔白的雪像聖潔的白鵝毛一樣飄落,飄在房頂、地上、街頭,覆蓋著這座城市。

安靜的街道上只留下兩行深深的腳印,而腳印的盡頭站著一個消瘦的女孩兒。她斜揹著一個書包,一動不動地站著,雙眼呆呆地望著街對面那所學校,臉上露出淡淡的苦笑。

“我……回來了。”她低下頭慢慢地掀起右衣袖,露出了右小臂。

一道約長十厘米的傷疤正牢牢地長在那條雪白的右臂上。

女孩兒的眼中盈著一滴眼淚,她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夜,雖然那已經是半年前的事。她將衣袖拉上,最後望了一眼街對面的學校後轉身離開。

那條街很靜,只有雪在飄。

女孩兒低著頭默默地漫無目地地走著,忽然她發現在前面不遠處的地方放著一個銀製的小盒。她停下來注視著那個盒子,隨即又有些猶豫地走到那個盒子的面前,她向左右看了看。

沒有人。

女孩兒蹲下身自雪中將那個銀色的小盒取出來,道:“這……是誰丟在這兒的?”女孩兒將銀盒開啟,裡面竟然是一把鑰匙和一張小紙條。女孩兒將小紙條展開。

櫻桃南街16號 二樓

是個地址,不過卻寫著夏星兒收。女孩兒怔住:“為什麼……是我的名字?”

那是一座二層樓高的房子,有一個小院子,院子裡長滿雜草。

夏星兒再次確認了一下地址,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地址就在學校的對面。她有些猶豫地推開低矮的院門,然後伸手摁了門鈴。門鈴在響了無數聲後仍然沒有人出來開門,而整個房子也沒有一盞燈亮起。就在這個時候,她發現門口放著一個手電筒。

是誰放在這裡的?夏星兒伸手將手電筒拿起來,

從口袋裡取出鑰匙試著插入大門的鑰匙孔中。

“啪——”門輕而易舉地被開啟了。

夏星兒先是一愣,然後慢慢地推開了那扇門。

裡面很黑,不過感覺好像沒有人住。

“有人嗎?”夏星兒還是禮貌地問了幾聲,沒有人回答。她擰亮了手電筒照向一層。

一層是個客廳,所有的傢俱都被白布蓋著,看來是沒有人住在這裡。通往二樓的樓梯在左側。夏星兒舉著手電筒朝二層走去,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將會是什麼。

二層有兩個房間,左側的房間被鎖死,右側的房間一推就開了。

夏星兒探頭進去。

是間臥室,所有的傢俱同樣被白布蓋著,只是窗戶前立著什麼東西,那樣東西也被白布蓋住了。

夏星兒突然感到一種莫名的緊張,那張字條是誰寫給自己的?為什麼署她的名字?把她引到這裡來是什麼目的?這房子又是誰的?

夏星兒邊想邊小心翼翼地朝窗前走去,輕輕地揭開了那張白色布單。

是架望遠鏡!

這倒讓夏星兒頗感意外,而且那個望遠鏡似乎調好了方向,正對著學校。

夏星兒上前一步,正要將眼睛湊到望遠鏡前的時候,卻發現腳底下似乎踩到了什麼,低頭看去發現是張紙,於是彎腰將它撿了起來。

日 期 時 間 地 點

12月10日 2∶03 學校西南角拐角處

12月11日 2∶03 學校西南角拐角處

12月12日 2∶03 學校西南角拐角處

12月13日 2∶03 學校西南角拐角處

12月14日 2∶03 學校西南角拐角處

12月15日 2∶03 學校西南角拐角處

12月16日 2∶03 學校西南角拐角處

這是什麼?是誰在填這個表?今天是17號,也就是說到昨天為止,還有人在這裡記錄。

夏星兒皺著眉頭看著。“西南角……藝體班!”她突然驚呼,“它不是已經不存在了嗎?那裡不是已經被夷為平地了嗎?”她只感覺自己的心怦怦地跳得越來越厲害,她緊張地靠近望遠鏡,將眼睛湊了上去……

那裡的確被夷為平地了,可是現在,那裡卻被一道光照著。

夜很冷,開始起風了,吹得雪花漫天飛舞。

夏星兒拿著手電筒穿過街道衝向對面的學校,踩著磚翻過了學校的圍牆跳進裡面,一刻也沒猶豫就奔向了學校的西南角,一直奔到那座新蓋成的教學樓前才站住腳。

害怕,不知道為什麼夏星兒有了這種感覺。

藝體班的教室在那次爆炸中被炸燬了,那裡現在是新建的教學樓的一角,一個很隱蔽的角落。

要去那裡嗎?夏星兒的情緒異常激動。幾個月前的那個夜晚又在她的腦海中開始徘徊。校長、張巧巧、爸爸、陳俊,等等,還有……周健,他們的影像就像放電影一樣再次重現,折磨著她的記憶。

“不……不……”夏星兒抱住頭表情痛苦地蹲了下來,她再也不想回憶那天晚上的事,再也不想回到那個時間段。就在這個時候,音樂突然響起。夏星兒的身子顫了一下,那個音樂聽起來很簡單,總是幾個調在來回重複著,顯得很詭異。夏星兒放下雙手慢慢地站了起來,彷彿被那個音樂所牽引,慢慢地朝西南角走去。

燈已經熄滅了,一片漆黑,異常的安靜,只有那個音樂還在持續。

夏星兒緊張得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她慢慢地慢慢地擰亮了手電筒。

藝體班確實不存在了,只有那塊地還在,只不過地上也鋪上了石磚,如果沒有人提起,誰也想不出來這個地方曾經是藝體班的教室。

淚水自夏星兒的面頰滑下,她緩緩地踏上了那塊熟悉的地面,然而也就是在踏上的這一瞬間,她清晰地看到地面上畫著五條白色的長線,是用白粉筆畫的。

線由原來教室的前方一直延至後方,非常整齊,就像……五線譜的線一樣,只不過它上面沒有任何音符。

夏星兒繃緊神經,輕輕地踩在那五根線上,猜測著它出現的原因。

音樂就是在這個時候突然停了,但隨之而來的是一聲輕輕的聲響,就像是什麼東西落在了地上似的,而那聲音剛好自夏星兒的身後響起。

夏星兒的表情僵住,在遲疑了若干秒後才慢慢地轉過了頭。

就在她身後不遠的地上竟然放著一個……相框,而那相框中的照片卻是白的,什麼也沒有。

夏星兒的心在顫抖,她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撿起了那個相框,看到背面寫著:藝體班全體合影。

夏星兒猛地瞪圓了眼睛。

它又復活了!

雪後的校園裡到處充滿著生機。

張校長邁著穩健的步伐朝校長辦公室走去,邊走邊透過走廊的窗戶望向外面。他接手這所學校已經有幾個月了,這幾個月來學校在他的大力推動與修建下已經走出了那場爆炸的陰影,他對自己的能力和成就相當滿意,他也希望今後這所學校不會再出現任何問題,也不會再出現——藝體班。

當張校長推開門的時候卻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辦公桌上的檔案被翻得亂七八糟,辦公桌對面的沙發上有一個女生,那女生蜷縮著身子,看不清樣子,她的懷中好像還抱著什麼東西。

張校長皺起了眉頭,將公文包用力扔在辦公桌上,然後走到沙發前厲聲叫道:“連校長辦公室都敢闖進來,你是哪個班的……”張校長的聲音突然停止,他驚訝地看著從沙發上坐起身的女生,“夏……夏……夏星兒。”他怎麼也沒想到與藝體班有關的學生還會出現在他面前。

夏星兒揉揉眼睛,半睜著看向張校長:“您還認識我嗎?”

張校長踉蹌地退後幾步直到撞到辦公桌才停下來:“你,你怎麼會在我這裡?”

夏星兒完全能理解面前這個人的舉動,因為那場爆炸過後,很多人都不相信她能活下來,而很多人都想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可是她卻決定什麼也不說,將它當做秘密隱藏起來,“您是校長嗎?”

“我……我是這裡的張校長。”張校長站直身子,讓自己鎮定些。

“張校長,這是我的入學申請書。”夏星兒將手中的一張紙遞給了張校長。

“什麼?入學?”校長接過申請書快速地掃視一遍後看向夏星兒,“你……還要在這兒上學?”

“我沒別的學校可去。”夏星兒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顯得有些可憐。

張校長同情地看向夏星兒:“可是……你已經耽誤了好幾個月的課程……”

“我會努力追上的。”

張校長還在猶豫:“你的傷好了嗎?”

夏星兒點點頭。

“你在這所學校發生了那麼奇怪的事,我以為你不會再來上學,現在你突然出現,我也做不了主。要不這樣,你留個電話,我們開會商量一下再聯絡你。”

“謝謝校長。”夏星兒深深鞠了一個躬,然後退出校長辦公室。

校長看著夏星兒的背影不禁輕嘆一聲:“這孩子也挺可憐的,還能完好地活下來就不錯了。”

走廊裡很安靜,學生們都在上早自習。夏星兒低著頭默默地向前走著,雖然她很不願意回來,很害怕想起以前的事,但是她必須回來,因為……藝體班的照片又回來了,而且最讓人不安的是照片上什麼也沒有,這意味著什麼?

就在夏星兒分神思索的時候,一個女生揹著書包朝她的方向衝過來,兩個人就在這一瞬間撞到了一起,同時摔倒在地。

“你沒長眼睛啊!”那個女生生氣地從地上爬起來,在夏星兒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子,擺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叫道:“你連我也敢撞!”

夏星兒無力地瞟了一眼那個女生,輕輕地說:“對不起。”

女生瞪著大眼睛上下打量著夏星兒,道:“你是新來的?”

夏星兒無精打采地瞟了一眼那個女生,站起身撣撣衣服上的土,轉身朝樓梯口走去。

“喂——我跟你說話呢!你這算什麼態度啊,撞了人就這麼走!喂——”

夏星兒已經走下樓梯,連頭也沒回。

女生氣得哇哇大叫,夏星兒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樓梯盡頭。

天黑了。

夏星兒突然站住了腳低頭看著手中的鑰匙。從醫院出來後,她就無家可歸了,自己的親生父親死了,而自己的養父母也不要自己了,現在她唯一能住的地方就是那座房子。

夏星兒抬頭看著那座房子,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有種不安的感覺。為什麼會有人引她來這裡?夏星兒的目光突然被一樣東西所吸引,那東西就放在這座房子的大門前。

是一盆花。

夏星兒推開低矮的院門走了進去。

花盆是白色的,裡面種著一朵藍色的玫瑰花,只不過花像是紙做的,上面撒著金粉,看起來很漂亮。

夏星兒伸手輕撫著那朵紙玫瑰:“你怎麼會在這裡呢?”

那朵紙玫瑰突然從枝上掉了下來。夏星兒先是怔了一下,隨即將玫瑰撿起來,卻發現花蕊處似乎有字跡,於是她將紙花慢慢拆開,果然看到裡面寫著字。

星兒,明天中午學校樓頂見。一個愛慕你的人。

字的旁邊還畫著一個符號。雖然夏星兒看不出那是什麼符號,卻知道那符號屬於音樂符號。它看起來就像是半個月牙旁點了一個冒號。夏星兒不知道它代表什麼意思,更叫不出它的名字。

這花是給她的……夏星兒站起身環視著四周,卻什麼也看不到。

送花的人是這座房子的主人嗎?

突然間手機響起,夏星兒嚇了一跳,但隨即就反應過來,立刻從書包裡掏出了手機。

“喂——”

“是夏星兒嗎?”手機那頭傳來張校長的聲音。

“哦,是張校長,我是夏星兒。”

“學校經過開會研究決定保留你的學籍,你可以繼續在這裡上學。”

“謝謝張校長。”夏星兒合上手機,臉上卻沒有一絲兒笑容,她重新低頭看向手中的那張紙,“明天中午……”等待她的將會是什麼?夏星兒不知道,她只是輕輕地開啟了那扇門。今晚,她只有這個地方可去,而這個地方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夏星兒沒有在一層做過多的停留,而是踏上樓梯慢慢地走上了第二層,走進了那間有望遠鏡的臥室,將蓋在床上的白單子拉開,一頭倒在床上縮成一團。她真的好累好累,睏意一波波襲來,一會兒她就睡著了。

“如果有來生,你就做我的女朋友,因為這是你欠我的債……”

在睡夢中夏星兒彷彿又聽到了那句話,看到了他那張流血的臉……

夏星兒發現自己竟然趴在一張舊的課桌上,她立刻抬起頭,卻發現自己的四周還整齊地擺放著一些課桌,而這些課桌的正前方還有一個講臺。

夏星兒猛地站起身,用一雙驚恐的眼睛環視著四周的地面。地面上用粉筆圍著桌椅、講臺畫出了一個長方形,而這條粉筆線圈出的空間竟然是原來藝體班教室的空間!

夏星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驚慌地縮在舊課桌旁,嘴中不停地叫著:“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她無法相信眼前的情景,因為之前她還睡在那個房子裡,可她醒來時卻在這裡。難道這是夢嗎?夏星兒立刻在自己的左胳膊上用力掐了一下。

很疼!真的很疼!這不是夢,這一切竟然是真的!

夏星兒低下頭,卻發現自己正好坐在五條白線上,她立刻驚慌地站起身直直地盯著那五條白線。

它們真的好白,白得讓人心裡發寒。

夏星兒突然踩上去,用鞋拼命地將那五條直線擦亂、擦模糊。她相信這五條線一定不是代表五線譜,她相信藝體班不可能復活,她相信這一切……都是假的。

線終於模糊了,夏星兒也終於停了下來。在喘了幾口氣後她再次抬頭看著四周,隨即在這個被畫出的空間中慢慢地走著,她的心臟因為恐懼都快要停止跳動了。

當她來到講臺前時,竟然發現講臺的桌面上畫著一個音樂符號,而這個音樂符號竟然跟她在玫瑰字條上發現的一模一樣。這……意味著什麼?

夏星兒找不出答案,這個地方雖然不存在了,可它似乎還隱藏著許許多多的秘密。

為什麼會是這樣,一切真的還沒結束嗎?

夏星兒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手輕輕地搭在桌子上,就在這個時候,她的手無意中碰到了課桌裡放書包的位置,而那裡似乎放著什麼東西。她立刻看向那裡,卻發現了一個相框,而那個相框跟她之前發現的那個一模一樣。

夏星兒額頭冒出了大量冷汗,她伸出顫抖的手遲疑地將相框拿了出來。

照片上出現了一個模糊的黑影。

為什麼會出現黑影,它看起來就像某個人的影子,這又意味著什麼?

夏星兒緊張地將相框慢慢地翻過來,看向背面。

背面上寫著:藝體班在等著你們!

“丁零——”一聲急促的鈴聲將夏星兒從睡夢中驚醒,她像是被嚇了一跳,抬手揉了揉眼睛,睜開眼,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她的表情僵住了。

這是在哪兒?這裡……

夏星兒倒吸了一口冷氣,“藝體班……它真的要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