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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再見趙詩德

“你們……要幹什麼?”夏星兒驚慌地看著他們。

那幾名男生突然將夏星兒推倒在地,然後一人一腳踢著她。夏星兒被踢得東倒西歪,可她卻沒叫一聲,仍然堅持著:“劉珍珍一定還在等你,她真的還在等你,她從小等到現在,難道你就一點兒也不在乎嗎?”

“看來教訓得還不夠!”趙詩德再吼道。

蕭然冷笑一聲:“看來該輪到我出手了。”他衝了上去迎面打倒兩個男生,然後又憑藉自己麻利的身手踢倒另外幾個男生,立刻扶住夏星兒假裝關心地抹去她嘴角的血,問道:“你怎麼樣?”

夏星兒傷心地哭著,看著蕭然。

突然,幾名男生一起撲了上來,蕭然迅速還手,很快就將那幾名男生打倒在地。

“你最好住手。”

蕭然回頭看,發現趙詩德的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水果刀,而那把刀的刀尖現在正頂在夏星兒的脖子上。

蕭然皺起了眉頭,目光犀利地看向趙詩德:“拿女生當擋箭牌,這就是你的本事!”

“少廢話!”

蕭然笑了:“好吧,隨便你吧。”他的話音剛落,幾名男生立刻圍上去,一人一拳地打向蕭然。

“還手啊——你快點兒還手啊!”夏星兒叫著。

蕭然抹了一把嘴上的血,衝夏星兒笑了笑,卻繼續挨著他們的打。

夏星兒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將眼睛緊緊地閉上了:“不要,不要——”

蕭然被那幾名學生打倒在地,仍舊不還手。

夏星兒突然衝向了蕭然。水果刀的刀尖在她的脖子上劃出一條血痕,但她什麼也顧不上,直接撲到了蕭然的身上保護著他:“求你們不要打他了,求求你們了,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求求你們——”

蕭然反過來將夏星兒抱在懷中,用自己的身體護著她。夏星兒剛想掙扎,立刻被蕭然制止道:“聽我的話,別動!”

拳腳不停地打在蕭然背上、身上,可他絲毫不放開,用自己的身體護著夏星兒。

夏星兒哭了,她看著受傷的蕭然,看著他彷彿又看到了周健,彷彿又看到周健曾經為救自己受傷的情景……

臥室裡,夏星兒正舉著藥棉花給蕭然擦著嘴上的傷口。因為藥物的作用,蕭然疼得輕哼了一聲,夏星兒立刻關心地問道:“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蕭然一把搶過夏星兒手中的藥棉花,自己對著鏡子擦著,也不答理夏星兒。

夏星兒自責地低下頭說道:“對不起,我知道今天都是我的錯,如果不去惹他們,你也不會受傷。”

蕭然冷眼看著夏星兒:“知道為什麼還要去惹?”

夏星兒低著頭不言語。

“劉珍珍是誰?”

“我剛認識的一個女生,聽說是在學校的小花園裡上吊自殺死的。”

“什麼?”蕭然有些聽不懂夏星兒的話。

夏星兒走到窗前,看著外面輕輕地說道:“如果某天晚上你遇到了地獄彩雲,那麼你就會碰到從那裡來的人。”

蕭然沒有聽懂這句話,所以他什麼也沒問,因為他知道夏星兒還有話要說,他拿起新的藥棉花,蘸了些藥水走到夏星兒身旁,霸道地將她的身子扳過來,擦拭著她脖子上的那條血跡。

“我見到了地獄彩雲,也見到了從地獄來的劉珍珍。雖然她自殺了,但是她還是忘不了那個男生……我能理解她的心情,所以就去……”

蕭然雖然覺得這件事情聽起來有些荒唐,但他還是更驚訝於夏星兒的行為,他沒想到夏星兒竟然會為一個剛認識的人去討公道……這算什麼?算友誼?還是算正義感?蕭然在心中嘲笑著,他什麼也沒說,突然將藥棉花扔在地上,然後拉開門走了。房間裡又剩下夏星兒一個人了,她呆站在原地,還是想不透蕭然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又怎麼了?難道是她說的話有問題嗎?

鬧鈴聲又是突然響起的。

夏星兒本來睡得就不踏實,聽到鬧鈴響後,她已經全然沒有睡意。

兩點零三分,又是那個時間,藝體班的燈一定又會亮。

夏星兒已經習慣了這一切,她坐起身隨意地看了一眼望遠鏡。

又有一個人影。

夏星兒調整著望遠鏡的方向,卻始終看不到那個人到底是誰。

要不要過去看看呢?夏星兒有些猶豫了,因為每次她在那兒的時候,那個人都會消失,他似乎對夏星兒的行蹤很瞭解。雖然知道希望不大,但最終夏星兒還是決定下去看看。

穿過那條街,夏星兒又來到校園一側的圍牆前,正想蹬著磚頭爬上去的時候,卻看到牆頭上冒出了一隻手。夏星兒立刻退後幾步緊張地看著。

牆頭上又冒出另一隻手,那隻手上還拿著一張照片,然後一個人從牆上翻了過來。

難道這回這麼巧碰上了那個神出鬼沒的人影?想到此,夏星兒心中又是緊張又是興奮,她真的很想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

那個人跳下牆後撣了撣身上的土,抬起頭正好與夏星兒的目光相對。

“趙詩德——”夏星兒驚呼。

趙詩德看到夏星兒,也是一臉驚慌,他慌忙轉身朝前面跑去。夏星兒卻一眼看到了沾在他腳上的菊花瓣。

“原來送花的人是你!”

趙詩德聽到這句話立刻站住了腳,然後慢慢地回過頭看向夏星兒:“你還真愛管閒事。”

“原來我誤會你了,其實你還是很在乎珍珍的。”

聽到珍珍的名字,趙詩德的眼眶突然溼潤了,他已經沒有了白天的兇樣,也沒有了白天的猖狂,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感情脆弱的男生,但他仍然極力掩飾著自己的脆弱。

“你說得沒錯,是我害死珍珍的。”

夏星兒一愣。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她在等我,可是……我就是缺乏勇氣。”

“為什麼?”

“我家太窮了,從小我就過著窮人的日子,犯了錯,我爸只會用拳頭跟我說話,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喜歡,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情。再說我也不想讓優秀的珍珍跟我這個不良少年在一起,所以與其給她希望,倒不如放開她,卻沒想到她在自己學校後花園的樹上吊死了……”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夏星兒沒有再說話,她突然發現在趙詩德兇狠的外表下原來隱藏著一顆對劉珍珍真摯的心,她真希望劉珍珍能聽到。

“你……傷怎麼樣了?”趙詩德的語氣聽起來有些自責。

“我,”夏星兒摸了一下脖子上的傷,說道,“我沒事。”

趙詩德什麼話也沒說,轉身準備走,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轉頭對夏星兒說道:“代我向你的男朋友說聲對不起!”

“那個……他不是我男朋友!”夏星兒解釋道。

趙詩德自嘲地笑笑:“一個男生一定是喜歡那個女生才那樣做的。”

夏星兒怔住,蕭然真的喜歡她嗎?雖然他曾經親口說過,不過她總感覺他像個謎一樣。夏星兒正要離開,卻發現地上有張照片,她走過去撿起來,看到照片的背面上寫著:珍珍。她想起趙詩德剛才拿著照片,一定是跳牆的時候不小心掉了,她正要叫住趙詩德,卻發現他早就跑得無影無蹤。

“我明天再給你吧。”夏星兒將照片翻了過來,表情立刻僵住。

照片上的女孩兒梳著兩個麻花辮,臉圓圓的,眼睛不大,但鼻子卻很挺,跟夏星兒見到的劉珍珍完全不一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星兒再次跑到過街天橋上,沒有地獄彩雲。她又跑去自己曾經見到劉珍珍的兩個地方,也仍然沒有任何發現。

那個劉珍珍失蹤了嗎?可到底哪個劉珍珍才是真的?看來只能去問趙詩德了。

夏星兒是用一種極切盼望的心情上完上午四節課的,她想趁中午的機會去找趙詩德問個清楚明白,於是一下課她就第一個衝到食堂,打了飯坐在飯桌上快速吃著。

陳俊端著自己的托盤坐在了夏星兒身旁,看著她狼吞虎嚥的樣子,很想笑:“你在增肥嗎?”

夏星兒瞟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繼續快速地吃著。

陳俊將自己碗中的一塊炸雞腿放到她的碗中:“多吃點兒,我想丫丫你胖點兒或許更好看,只要肚子別胖就成。”

夏星兒剛想發作,卻被飯菜嚥到,拼命地咳嗽著。

“丫丫,你幾天沒吃飯了?要不要我放學後帶你大補一下!”陳俊邊輕拍著夏星兒的後背邊取笑道,突然,他發現夏星兒的脖子上有一條血痕,“你脖子怎麼了?”

就在這時候,一瓶純淨水遞到夏星兒的面前。夏星兒抬頭剛好看到蕭然,他正冷淡地看著她。

夏星兒趕緊接過水狂喝了幾口,總算是止住了咳嗽。

陳俊看到蕭然嘴角的傷又看看夏星兒,總感覺他們兩個之間似乎發生過什麼。

蕭然卻無視陳俊的存在,端著托盤坐在夏星兒身旁,將自己盤中的炸雞腿夾給夏星兒吃。

陳俊沒有吱聲,從自己的盤中又夾了若干塊肉給夏星兒。蕭然也不吱聲,也從自己的盤中給夏星兒夾著菜。

夏星兒更不敢吱聲,看著二人,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鬼。

突然,陳俊猛地站起身瞪向蕭然,說道:“咱們出去說,我有話問你!”陳俊說完轉身朝食堂外走去。

蕭然卻冷笑一下,然後湊近夏星兒的耳朵,很曖昧地說了一句:“你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說完,他麻利地走了出去。

夏星兒看著二人,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她立刻奔出了食堂,卻還是晚了。

他們跑去哪兒了?

夏星兒邊找邊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教學樓的西南角。

因為那裡曾經是藝體班的教室,所以學校禁止學生靠近那裡。

夏星兒過了轉角,一眼就看到了藝體班位置上新砌的另一面牆,而牆內靠近中間的位置又放了一張舊課桌,一個男生正趴在那張舊課桌上。

夏星兒的心揪了一下,而且揪得非常緊。雖然沒看到那個男生的臉,但她還是從衣服上認出了那個男生的身份。

某樓拐角處,陳俊與蕭然兩個人對視著。

“你為什麼會出現?”陳俊在問蕭然。

蕭然笑笑,那笑容顯得很詭異。

“你對夏星兒有其他什麼目的吧?”陳俊耐著性子追問。

“我早說過我喜歡她。”

“真的嗎?”陳俊冷笑。

“喜歡一個人有罪嗎?況且她的確很招人喜愛……”蕭然的話還沒說完,陳俊突然衝上去掐住蕭然的脖子,將他用力按在牆壁上:“星兒受到的傷害太多了,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再傷害她!”

蕭然還在笑,笑得很奇怪:“你真的以為你能保護他?”

“你這話什麼意思!”

“啊——”蕭然還沒來得及回答陳俊的話,前方就傳來一聲尖叫,那叫聲正是夏星兒的。

兩個男生同時衝了過去。

夏星兒失魂落魄地往學校大門走去,她的手中握著一張藝體班入學申請表,那上面簽著趙詩德的名字。

他是藝體班第三名同學,他死的時候就像睡著一樣趴在課桌上,右手還握著一個吉他模型。

陳俊拿著一瓶水追了過來,邊倒著走邊跟夏星兒說著話:“丫丫,先喝點兒水吧,看你嘴唇都乾裂了。”

夏星兒沒有精神,目光呆滯地往前走著。

“丫丫,今天晚上我陪你吧,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夏星兒仍然沒有反應。

陳俊突然伸出胳膊,攔住了夏星兒的去路。

夏星兒無力地看向陳俊:“藝體班為什麼會復活,是不是跟我有關?”

“星兒,怎麼可能跟你有關?這件事早晚會查清楚的,你不要把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想。”

“我……害死了藝體班那麼多同學,他們一定是來找我報仇的,對吧?”夏星兒的聲音很輕,就像是從遠方飄來的。她的身子晃了一下,陳俊立刻扶住了她,溫柔地說道:“我送你回家。”陳俊扶著夏星兒走出了校門。

“等一下——請等一下——”那個聲音重複了兩遍,夏星兒才反應過來,因為她覺得那個聲音聽起來非常耳熟。

“劉珍珍——”夏星兒猛地轉過身看向校門右側。

的確是劉珍珍,她此時正怯弱弱地站在那裡。

夏星兒立刻衝了上去,抓住對方的胳膊叫道:“走,跟我去警察局!”

“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帶我去那兒!”

陳俊不知道那個女生是誰,也不知道她和夏星兒之間發生了什麼,但看得出星兒很生氣,於是他上前勸阻:“能不能告訴我她是誰?”

“她是劉珍珍,不,她假冒自殺的劉珍珍騙我,現在劉珍珍的男友趙詩德死了,這件事肯定跟她脫不了干係!”夏星兒生氣地叫道。

劉珍珍,陳俊想起了這個名字,那個女孩兒是不久前在這個學校自殺的,可她怎麼又跟夏星兒扯到一起了?

“我不是劉珍珍,我叫林依巧,真的,我真的叫林依巧,我也是被人騙的,可我沒想到趙詩德會死,我真的好害怕!”自稱林依巧的女生哭了起來。

看她哭得那麼傷心,夏星兒的心軟了,語氣也緩和了很多:“那你把原因說說吧。”

林依巧擦了擦眼淚,說道:“我一直暗戀趙詩德,自從劉珍珍死後,我想我一定有機會的,可是他總是不理我。有一天,我突然接到一個電話,那個人說有辦法幫我追到趙詩德,我就答應了,按照他說的去做。”

“那個人是誰?”夏星兒追問。

“我不知道,他的聲音很怪,是男是女,我也分不出來。”林依巧說道。

夏星兒突然想起了之前在滑冰場聽到的那個聲音,難道是……那個人?

“我只是來向你解釋一下,趙詩德的死真的跟我無關。現在解釋完了,我先走了,你們千萬別把這事告訴別人。”林依巧緊張地說道。

夏星兒沒有反應。

陳俊示意林依巧離開,她立刻跑了。他走到夏星兒身旁,問道:“你跟趙詩德熟嗎?”

夏星兒突然想到了安琪,抬頭看向陳俊,問道:“你跟安琪熟嗎?”

正在擰水瓶子的陳俊愣住,手中的水不小心灑到了夏星兒的手上。

夏星兒沒反應,只是直直地看著陳俊,她在等他的回答。

“我和她……不熟。”陳俊的答案讓夏星兒很失望,她低下頭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了。”她轉身正準備走的時候,卻發現手中的那張藝體班入學申請表已經被水弄溼了,她剛想擦乾,卻發現在趙詩德的名字旁邊又顯示出了一個名字。

林依巧!

學校、家裡都沒有,夏星兒再也沒找到林依巧,她就這麼憑空失蹤了。而她怎麼會成為藝體班第四個同學呢?陳俊又為什麼隱瞞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