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從省城回來,恰逢午飯時分,便隨意選了一家小餐館用餐。餐館離我的租屋不遠,飽餐一頓後便可以直接回去小憩。想起昨晚飲酒暢談,今晨與小薇的溫存,緊接著驅車前往省城,不由得感到些許疲憊。
下午準備上班前,我特地找到李小桃,向她解釋了上午未能返崗的原因。下午的計劃則是拜訪何副局長,試圖緩解他受傷的心情。李小桃似乎也覺得白書記在這件事上利用了何副局長,但官場事,難以預料。我回到辦公室,給鎮財政局的劉小莉撥打了電話。劉小莉自白書記上任以來便被提拔,對白書記抱有感激之情。我在電話中對她說:“劉局長,我是黨政辦的小莫,晚上有空嗎?想請你吃飯。”劉小莉顯得有些驚訝,疑惑我無緣無故的請她吃飯。經過短暫的遲疑,她問:“莫主任,你請我吃飯?什麼事情?”我解釋道:“白書記希望我找個機會與地稅局的何副局長談談,我擔心單獨約他不會出面,想到你們都在財政系統,溝通或許更順暢。”她回應道:“明白了,是你約還是我來約?”我說:“麻煩你來約,就說我想請他吃飯。”“好的,我知道了,安排好後我會聯絡你。”
與劉小莉通話結束後,我便前往白書記的辦公室。見到白書記,我告知了晚上約見何副局長的計劃,並詢問她是否願意參加。白書記認真地說:“我就不去了,你和劉小莉去就行,你們可以討論一些具體的事務。問問老何是否考慮換個工作部門?這點我還是能做到的。畢竟,變成了下屬的上級,他肯定感到不舒服。”我問:“那我可以告訴他,有哪些職位可以選擇嗎?”白書記建議:“讓他去政府那邊,從副科升為正科,政府那邊正科的位置還是很多的。”“好的,我明白了,我會和他提的。”白書記叮囑我稍等,她撥通了吳鎮長的電話,詢問政府那邊有哪些正科級的職位空缺或即將空缺。電話中得知,鎮府辦公室主任職位空缺,且為正科級別,原辦公室主任已升任副鎮長,副主任的職位尚未決定人選。通話結束後,白書記向我確認:“讓何副局長來政府這邊擔任辦公室主任吧,這是一個很好的位置,晉升鎮領導的機會也大。”我點頭表示理解:“沒想到老何能因禍得福,鎮政府辦公室主任,確實是個搶手的好職位。”
我與白姐就下一階段的工作重點進行了深入探討。我心中忐忑不安,擔心陳副市長可能會利用地產專案對白書記施加壓力。白書記看出了我的擔憂,便努力平復情緒,安慰我說:“阿偉,你不必為我擔心。我會按照正規流程向陳市長提交審批。如果遇到阻礙,我們再另尋出路。目前的審批流程是自下而上,如果實在不行,我們不妨嘗試自上而下的方式,雖然這可能會觸怒某些人,但也是一種可行的策略。”隨後,我們聊起了一些與工作無關的話題,直到辦公室的小薇敲門進來,她說:“白書記,羅副書記正找您有事,您現在方便嗎?”想到羅家強可能就在外面等候,白書記便對我說:“阿偉,你先回去吧。晚上找時間和何副局長好好談談,安撫一下他的情緒。他是個很有能力的人,我們需要將他拉攏到我們這邊,這對我們未來掌控連安的局勢大有裨益。”我連忙告別,出門時向羅副書記表示了敬意,然後返回了自已的辦公室。
到了辦公室,看了一眼鐘錶,已是下午四點半,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劉小莉一直沒有打電話過來。就在這時,對面辦公桌的盧小芬告訴我:“莫主任,大概半小時前,財政局的劉局長來電找您,我告訴她您去了白書記那兒,她讓您回來後給她回個電話。”原來如此,我連忙表示感謝,隨即撥通了劉小莉的電話。通話中,劉小莉很快接起,告訴我她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在鎮上那家四星級酒店預訂了房間,到時只需說明是財政局的劉小姐訂的即可。她還提到已經和老何打過招呼,我們可以藉此機會加強聯絡。“太感謝你了,劉局長。”我感激地說。“那裡的話,莫主任,能幫到你我也很高興。”結束通話電話後,我又開始思索如何確保白姐在地產專案上不受陳副市長的威脅。我仔細分析了當前的人際網路,阿怡的母親雖然是一名副市長,但在常務副市長面前顯得無足輕重。白姐的父親的老部下,現任市委副書記馬書記與陳副市長地位相當,都是市委常委,但未必肯給這個面子。白姐的父親已經從省組織部副部長的位置上退下,因此現任的市級領導也不太可能給他面子。正當我頭疼不已時,盧小芬走過來補充說:“莫主任,我差點忘了,剛才除了財政局劉局長的電話外,還有個小女孩找您,只是我一直在想著回劉局長的電話,所以沒把後面的事告訴您。她說已經到了我們鎮上最好的酒店,讓您下班後去找她。”
“最好的酒店,是那家四星級酒店嗎?她留下電話號碼了嗎?”我問道。“沒有留,我們電話都有來電顯示,您查一下就知道了。”我檢視了最近的來電記錄,回撥了那個號碼。不一會兒,電話就接通了,原來是阿芳打來的。這個調皮的小姑娘,不是快要開學了嗎,怎麼又跑來找我了呢。我儘量平復情緒,問道:“阿芳啊,你怎麼還沒回北方上學?”“阿偉,我明天就回去了。一個人在景湖那邊有些寂寞,所以想來找你。不會打擾到你的工作吧?晚上有空陪我吃飯嗎?”阿芳一連串地問了好多問題,我仔細思考後回答:“你問的問題我得想一下才能回答。晚上我有一個應酬,地點正好在你住的那家酒店,讓我想想能不能帶你一起去。我只是擔心你可能不喜歡那種應酬場合。”“你要和誰應酬啊?我看看去不去。”“一個是地稅局副局長,另一個是財政局局長,就兩個人。”“都是男的嗎?如果是,我就不去了。”“財政局長是女性,所以我才想,是否應該帶你一起去?”“那樣也不錯,我去吧,幫你撐撐場面怎麼樣?”“那就這麼定了。我半小時後下班,我會開車直接去酒店找你。”“阿偉,你能早點過來嗎?我想你了。不是還有半小時就下班了嗎,你請個假吧?”“好,沒問題,我現在就過去找你,十分鐘內到。”結束通話電話後,我告訴盧小芬晚上要陪劉小莉局長吃飯,我得先回家換套衣服。盧小芬笑著說:“美女局長有約啊,是得好好準備一下。”我心裡暗想,其實不是那樣的,我是去找阿芳的。
我一走出樓門,便徑直驅車前往鎮上唯一的一家四星級酒店。當踏入酒店大堂,便看到阿芳滿臉喜悅地在前臺等候區等我,我們對視一笑,隨後手牽手前往18樓的豪華房間。門一關,兩人便緊緊相擁,在熱烈的吻合中幾乎喘不過氣來,直到不捨地緩緩分開。這時,我才真正審視眼前的這位小美女,阿芳今日的妝容經過精心打理,眉宇間透露出難以言喻的喜悅。我鄭重其事地說:“阿芳,今晚我要請地稅局的副局長吃飯,實際上是為了安撫他受傷的心靈。而邀請財政局的美女局長同行,也是因為她與財政系統的人脈較為廣泛,能夠便於約見。”聽完我的解釋,阿芳也感嘆官場的複雜,不知如何是好。我看著阿芳,忽然想到白姐當前面臨的難題,便問道:“阿芳,你們家的酒店集團在我市擁有近十家連鎖星級酒店,不知你二叔與市裡的領導關係如何?”“為什麼這樣問?難道你現在需要求助於市領導?”“確實如此,...”我將袁山村地產專案的情況及遇到的困難向她娓娓道來,尤其是那位常務副市長因覬覦白書記的美色而施加壓力的事。阿芳聽後也感到難過,表示會幫我向二叔打聽訊息。
隨即,她便當著我的面撥通了二叔的電話,詳細說明了袁山地產專案當前的困境,並轉達了我的想法,希望能夠得到上級領導的支援。電話那頭的二叔瞭解情況後,對阿芳說:“小芳,這事不難辦。現任市委書記與我關係不錯,我們曾是南海艦隊的戰友。他復員後去了大學,而我則回家打理家族產業。十多年後,那位上了大學的戰友竟成為了市裡的一把手,我們一直很低調,外人並不知道我們的關係。”阿芳聽到這一訊息,喜形於色,對我擠眉弄眼,我能感受到她此刻的開心。不久,阿芳結束通話電話,告訴我:“二叔讓你有空去市區總部找他,他會帶你見那位市委書記的戰友。”我心中緊張不已:“市委書記啊,這麼大的官,我有些怯場。”“市委書記也是人,你是為了連安鎮的發展,有何擔心?”想到這裡,我心情稍微平靜下來,便說:“阿芳,感謝你的牽線搭橋,時間不早了,我們一起去和地稅局的何局長他們共進晚餐吧?”阿芳臉上一紅,忙說:“等我一下,我去補個妝,馬上就好。”原來,阿芳也擔心在我同事面前失態。
我們一同抵達了酒店的四層中餐廳,經過前臺服務員的指引,得知劉小姐預訂的包間名為紅日房。隨服務員的步伐,我們走進紅日房,門一開,只見一位三十餘歲的男士正坐在房內,孤身一人,顯然劉小莉還未抵達。我急忙上前問好:“何局長,您好!我是黨政辦的小莫,這位是我的女朋友,她恰好來找我,也住在此酒店,於是我便邀她同來。”何慶文同樣禮貌地回應我們的問候。我們落座之後,何慶文親手為我們倒上茶水,感嘆道:“小莫啊,你也知道,我在地稅局的處境現在頗為尷尬,受到下屬的牽制,心情實在難以愉快。”我未曾料到何副局長會如此開篇,便安慰他說:“何局長,俗話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或許這是一次轉機。”他嘆息道:“哎,小莫主任,你不必安慰我,我清楚這次是政治上的犧牲品,無奈而已。”我接著說:“何局長,別灰心,我此行正是代表白書記來與您商談未來的工作安排,詢問您的意向。白書記提到鎮政府辦公室有一主任職位空缺,該職位為正科級,比您目前副科高了半級,不知您是否有意接受?”我話未說完,便見何副局長臉上露出喜悅之情,他說:“那自然是好的,我相信自已完全能勝任。”阿芳在一旁默默品茶,未作言語。不久,財政局的劉小莉局長也到了,對阿芳的出現略感意外,目光探詢地望向我。我連忙介紹:“這是阿芳,我的女朋友,她家的產業參與了我們袁山村的地產專案——鉑瑞其斯酒店集團。”劉小莉禮貌地與阿芳打招呼,笑著說:“小莫啊,你竟然悄無聲息地找了這麼一位美女做女朋友。”我笑而不答:“誰知道呢,她還在上學,兩年後才畢業,一切皆有可能。”阿芳也略顯羞澀地說:“是啊,劉局長,請別取笑我們。”
此時的何副局長心情大為好轉,他說:“劉局長,您來晚了,這可怪不得我們。來,我們都入座吧,今晚這一餐由我來請客,請兩位領導務必賞光。”劉小莉見何慶文的心情與下午通電話時截然不同,投來詢問的目光。我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她便明白我與何慶文已有過深談,隨即也融入了氣氛中,說:“那我和莫主任就不客氣了,我和阿芳美女喝紅酒好了,老何,你和小莫喜歡喝什麼?”我回答:“都可以,何局長今天如此高興,我們就來點白酒吧?”於是何慶文便點了兩瓶紅酒和兩瓶國酒,我們點了六菜一湯,不多不少,剛好合適。四人並未談及工作,而是暢聊天南地北的話題。劉小莉明白何慶文的問題已得到解決,便沒有在我面前詢問他的下一步計劃,而是不斷勸阿芳飲酒。阿芳酒量尚可,兩人都未醉。我和何慶文最終將兩瓶白酒飲盡,醉意濃厚。何慶文還想邀我們繼續參加下一場活動,但我和阿芳婉拒了,表示已經喝得足夠多了,不能再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