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黑狗見眾人看向他，便說道：

“第一，陛下說參與起事的人不再追究。”

眾人心中紛紛鬆了一口氣。

這麼看來，他們倒不由擔心被誅九族了。

“然後會給蔡義蔡大哥還有薛家的薛綜兄弟一個大官坐，來安撫咱們。“

蔡義那傢伙最早投誠，聞堅給他大官坐倒也合理。可聞堅為啥要給薛綜這小子甜頭，莫非？蔡、唐、代三家人紛紛懷疑的看向薛家。

莫非，是薛家早就串通了聞堅，想要把我們一網打盡？

想不到你這個濃眉毛大眼睛的，竟然也叛變了。

那薛家族長也看向薛綜，似乎在問這是怎麼回事。

薛綜此時也有些懵逼，你們別這樣看著我，我也不知道啊。

蔡黑狗看出了薛綜的困境，連忙解釋道：

“當今聖上麾下有一位謀士，不過是翩翩少年，卻有經天緯地之才。“

薛綜一聽來了興趣，畢竟他自己也是個少年，並且頗有才略。聽到蔡黑狗如此說，頓時有了同那人一較高下的心思。

“據說陛下奇襲臨山的計策就是他一手謀劃的，是陛下翦滅鍾旭、收服北蠻的第一功臣。“

雖然眾人早就知道聞堅打敗了鍾旭、收服了北蠻，但現在聽蔡黑狗這麼說，仍然有些毛骨悚然。

對呀，陛下如此厲害，自己怎麼擋得住他們。

而薛綜則細細思量，若是自己，會不會有這麼大的魄力和通天的手段。薛綜仔細的想了想，更好奇那聞堅身邊的少年謀士究竟是何人。

“那少年姓郭名嘉字奉孝。“蔡黑狗繼續說。

蔡黑狗這句話一出口，那些個族長、鄉賢，家老們沒什麼大反應，但卻讓薛綜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難怪，難怪，竟然是那個變態。薛綜內心一陣翻江倒海，如果是這個傢伙出手相助，那滅殺鍾旭、收服北蠻簡直是小菜一碟。

只是，又要和那個混蛋見面。

眾人自然注意到了薛綜的面色變得古怪，問道：

“綜兒，你同那郭嘉認識。“

“何止是認識，“薛綜笑著搖了搖頭：”各位長輩，實不相瞞，郭嘉正是薛綜的同窗。以前聽聞他被推薦到了京城，想不到現在竟然做得了此等大事。“

“哦，老夫記起來了。“一個薛家族老笑道：”那學生天資伶俐、便是老夫推薦他進的京。只不過啊，天子腳下文武百官早就成了鐵板一塊，那小子就一直被排擠，賦閒好長一段時間。老夫我雖然覺得可惜，便也沒再關注了。

蔡、唐、代三家人聽聞，不由有些眼紅。

大家明明都在臨山這旮旯抱團，你小子什麼時候成了從龍之臣？眾人看向薛氏眼神不由有些炙熱。

蔡黑狗繼續說道：

“另外，陛下剛剛登基，後宮裡尚且無人。所以希望能與唐、代兩家聯姻。”

唐、代兩家人一聽不由得大喜過望。

嘿，薛家人固然早早攀了從龍之臣，但現在陛下要跟我們聯姻，那我等不就是皇親國戚了麼？

蔡家族老心中不由一嘆，看來四家現在再沒有辦法拼盡全力抵禦聞堅，已經團結不起來了。

並且，更糟糕的是，隨著蔡小狗、蔡黑狗等人投靠後得到的重用，可能連蔡家人內部都開始分化。

蔡家族老有些鄙夷地看著薛、唐、代三家人彈冠相慶的模樣。

鼠輩，你們可以當狗，但蔡家人必須要記住，我們不會當狗。

蔡家族老淡淡地笑了一下

“傳我蔡家十八歲以上的男兒到庭前集合。”

眾人被蔡家族老的舉動搞得有些懵，不知道他要做些什麼。

但堂內的蔡家人還是這麼做了，眾人問道：

“蔡長老，您這是何意？”

“莫非是不高興了？”

“嗨，蔡長老啊，看開點啦。”

“……”

蔡長老掩飾住內心的輕蔑，呵呵呵呵，這群蟲豸，毫無半點風骨。

但卻溫和地說：“蔡某要做的，只是一件小事情罷了。”

約莫是過了一個時辰，那些務農的、睡覺的、造傢俱的、造人的蔡家青壯陸陸續續地走到了大廳外邊的空曠場地上。

蔡家族老拄著柺杖，一步一步走出大廳來，看著那一個個神色疑惑的蔡家青壯。

薛、唐、代三家人一看，讓蔡老爺子一個人出去那也不是事啊，於是紛紛跟了上去。

“蔡老頭，你這是要幹啥？”

“娃娃們正忙著呢，這時候叫他們出來，不合適啊。”

“……”

蔡家族老充耳不聞，徑直走到一眾蔡家青年面前。

他頗有些欣慰，看著這些青壯一個個胼手胼足，都是能幹活的好族裔。

“各位，今天叫大家來。”蔡家族老頓了頓：“是叫大家投降給聞堅的。”

那一眾蔡家青年面面相覷，議論紛紛。

“那死去的弟兄們怎麼辦？”

“蔡明、蔡瑁大人的死就這麼算了麼？”

“我不服，我不服！”

“……”

而薛、唐、代三家人則暗自慶幸。

看來蔡老頭倒也知道進退，不然之後說不好要撕破臉皮。那時候，大家都不好看不是？

“諸位安靜一下。”蔡家族老重重說道。

眾人安靜下來。

蔡家族老將乾瘦的手抬起來，一指那一身錦衣，頭戴羽冠，神氣無比的蔡黑狗。

“這是你們的黑狗兄弟，投靠了聞堅，現在，混了個傳令官的位子，也算是光宗耀祖，光耀門楣了。”

蔡黑狗看著一眾蔡家青壯帶著敵意、審視與警惕地看向他。他們全是自己的親人，在一起生活，工作，訓練。

陡然間，蔡黑狗心裡湧起了一股悲涼之意。曾幾何時，至親竟然成了路人。

“大傢伙不要怪他。”蔡家族老重重地咳嗽了一陣子：“這是家主蔡明蔡大人的決定。”

他繼續說著：

“蔡大人把家主令扔給了聞堅，開啟了京城的大門，自刎了。”蔡家族老儘量剋制自己悲涼的情緒：“蔡明大人用自己的命，換來了聞堅不對我們進行清算、換來了臨山蔡薛唐代四家的平安。”

薛、唐、代三家人聽了不由心中給蔡家族老豎起來大拇指。哼哼，都說識時務者為俊傑。者蔡家族老別看都快成骷髏了，想不到看得還挺開的哈，不錯不錯，可喜可賀。

那些個蔡家青壯默然不作聲，心中各自糾結。

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

可是自己的至親方死在聞堅之手，這口氣又該怎麼嚥下去？

蔡明家主用自己的命換了平安，我們該不該辜負？

蔡黑狗當了傳令官，究竟是該如何評說？

……

“大家不必介懷，但去謀一個大好前程，老夫豈敢怪罪各位。”蔡家族老笑道。

當眾人正鬆了一口氣時，那蔡家族老又說道：

“只是我今年七十有二，人活七十古來稀，老夫早就該死了。”蔡家族老嘴角勾起一絲笑來：“前程的事情，是年輕人該考慮的事。老夫？哈哈，老而不死是為賊。也罷，老夫這就去陪蔡明家主。”

言罷，這老頭竟然一頭撞死在地上，粘稠的血液流了一地。已是暮春時節，豔陽高照，血液漸漸乾涸。

蔡家族老的嘴角猶然勾起一絲微笑。

很好，很好。這樣我蔡家兒郎既不會去白白犧牲，也能時刻記得你聞堅的大恩大德。

他們會牢牢記住，就是你把我逼死的；那陣亡的一千五百兒郎，他們也不會輕易地忘記；他們更不會忘記蔡明大人。

這一切都會象一顆釘子，你聞堅永遠不會有對臨山郡放心的時候。

兒孫自有兒孫福，之後怎麼發展，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眾人見此大變，紛紛愣住了。

隨著一聲啜泣，蔡氏青年紛紛慟哭起來。

這不同於現代社會，族老可以說是鄉土社會中的重要話事人。

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蔡家人對蔡家族老所形成的建立親情、威望和家族共同體意識上的強烈的感情。

這老畢登一死，這群青年比死了馬還難受，文藝的說是如喪考妣。

“族老，走好！”

“族老，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蔡家的。”

“我蔡黃狗對天發誓，絕對不會為聞……新帝獻一個計策。”

“……”

薛、唐、代三家人不由各各咂舌。

想不到，這老東西竟然還有此等魄力。

眾人心理不是滋味，雖然四家明爭暗鬥了幾十年。但世代姻親，互為鄰里，早就有了頗為深厚的感情。

現在蔡家族老自戕之後，眾人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兔死狐悲之感。

蔡黑狗看氣氛不對，連忙向薛、唐、代三家人問道：

“各位長輩，不知道意下如何？”

薛、唐、代三家人默默無言，直到唐家家主起身說道：

“蔡家家主蔡明自決於前，蔡家族老自戕在後。為的，是咱臨山郡日後的福祉。”

他苦笑一聲：

“只是啊，蔡老弟說的也對。臨山郡，水雲國，是年輕人的臨山郡、水雲國啦。我等實在不必尸位素餐。既然陛下要抬舉薛家的薛綜，薛綜又確有大才。之後四家事宜，不如暫由薛綜決斷吧。”

薛綜聽聞心中思忖。

雖然自己肯定是要進京的，畢竟自己尚不及弱冠之年。既不可能留在臨山郡吃老本，也不可能回私塾當塾師，更不可能去跟四家中的狂熱之士飛蛾撲火。

但是這個決斷誰來做都會給自己惹禍上身，這些老畢登是想吧皮球踢給自己啊。

薛綜思量著，上前跪在薛、唐、代三家人前。

“承蒙前輩抬愛。但綜年尚不及弱冠。哪裡有資格作這般重要的決斷。”

薛家家主笑道：

“老唐啊，你也不必刁難這孩子了。”他笑道：“我們的路，現在啊，恐怕已經被指明瞭。不投靠陛下，還能做什麼？”

薛家家主環顧四周：

“既然你們不想旦這個罵名，那就老夫來，何苦刁難一個孩子。我決定了，大開城門，恭迎陛下皇師入城！“

薛、唐、代三家人對視一眼，門外的蔡家青壯默然不語。

眾人拍了拍薛家家主的肩膀，表示認同之意。雖然眾人沒有說什麼，但仍能感受到廳堂中的氣氛壓抑非常。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務：鎮壓臨山郡郡守蔡明，大王子醞釀的反叛。獲得任務獎勵：點券x700、白銀召喚令x1（可用於隨機召喚優秀-頂級人物），皇威+200，皇權認可度+200，民心+10，國運值+25。“

聞堅又有睜開眼來，嘴角露出了一絲略帶疲憊的笑意。

總算，總算將所有的事情都平叛完成了。

看來，這一切事情基本上都在自己和郭嘉的預料之中。

身邊，卻是一身著淡粉色宮妝的妙齡少女，香肩外露，頭上扎著盤龍水髻。

丹唇杏目，青黛瓊鼻，頗有“清水出芙蓉“之感。

此人正是聞堅先前召喚出來的精良品質的美女李智英。

插入身份為聞堅的婢女，自聞堅隱居起就一直侍候左右。

“叮，人物介紹：明朝初期，李氏朝鮮自願成為明王朝的藩臣，挑選朝鮮半島最美麗的女子進貢大明禁苑。最終挑選出五位絕色佳人。

這五人均是李氏朝鮮高官之女，不但姿色非常且出身不凡。“

唔，也就是泡菜國的人。

嗯嗯，相當於我穿越前的泡菜國女團選手？看來自己可以享受一下當泡菜國財閥的感覺啦。

“陛下，您還在擔憂臨山郡的事情嗎？“

李智英看聞堅發呆，不由有些心疼的問道。

在系統插入的記憶中，李智英同聞堅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書童。類似於《紅樓夢》中晴雯、紫鵑的角色。

“哈哈，擔憂，那倒不是。“聞堅笑了笑：”小妹，信不信那臨山郡眾人必定會投降於朕。“

李智英略略有些失神。

下一刻，反應過來，連忙跪下道。

“陛下，奴婢怎麼能是陛下的‘小妹’。“

聞堅反應過來，對哦，現在自己是皇帝。可是，不叫小妹的話，叫什麼合適呢？那便直呼其名吧。

“咳咳，李智英，起來吧。“聞堅尷尬地笑了笑：”是朕叫錯了，你跪下來作甚？“

李智英起身，但頗為好奇聞堅為什麼會那麼篤定臨山郡的人一定會投降。

廢話，系統都給聞堅提醒了。除非聞堅得了老年痴呆症或者聾了，不然他不可能不知道。

聞堅故作高深地笑道：

“螻蟻尚且貪生，再如何的仇恨，涉及到自己的生命，多數人不會為了復仇而放棄自己的生命。那樣的人，往往被稱為義士。

正是因為這樣的人太少，義士的行為才顯得更為可貴。臨山郡三十萬人，能有幾個義士？“

聞堅輕輕勾起李智英嬌俏的下巴：

“所以啊，臨山郡的人投降，才是正常的事情。”

李智英微微有些臉紅，不敢看向聞堅。

陛下，還真是……不同於常人呢。

噫，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