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堤壩鱗次櫛比，大河滔滔。
來往車水馬龍，人人臉上洋溢著笑顏。
時光荏苒，倏忽已是十載光陰。
王宮中，聞堅正憑欄遠眺，眉宇間儼然幾分愁色。
宴席上，擺著些魚蝦蟹鱉，青菜牛肉，乳酪牛乳。
聞堅無聊地將酒倒在地上，看著他們在石板間流淌。
“陛下九五之尊，天下為家，奈何如此苦悶。”
唐今夕一挑眉，頗為不解地看向聞堅。
平常聞堅均會突然陷入這種狀態。
此時聞堅已經過了弱冠的年歲，馬上便要到而立之年。
聞堅長嘆一聲，實在是太無聊了。
吃的東西就那幾樣，自己又不能修煉，每天管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
唯一的娛樂就是和代良人、唐今夕、李智英她們快活。現在代良人、李智英又有了身孕，若是算上這兩個，聞堅便有三個子女了。
唔，萬惡的封建主義啊。
只是，這並不是聞堅煩惱的根源。
而是，這十年，讓他意識到了時間在流逝。
“人亦有言，憂令人老；嗟我白髮，生一何早。”聞堅長吁一聲，轉頭看向唐今夕：“可惜，朕光陰虛度，不為有它。”
唐今夕“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若是陛下光陰虛度，那先前的水雲國便沒有什麼明君了。”
“遙想陛下當年，少年英雄，一人克三郡，平北蠻。而後通大河，修堤壩，利以黔首；築岸城，安百姓，弘以王道。這哪能說是光陰虛度啊。”
聞堅摸了摸唐今夕的小腦袋，唐今夕遞給聞堅一顆紫葡萄。
聞堅下意識嚥進去，但還是忍不住吐了出來。
這葡萄是在北蠻府的隔壁中找到的野葡萄種，哪裡比得上聞堅穿越前專門經過千年培養過的葡萄脆甜。
雖然對於這裡的人來說也是不可多得的美食，但聞堅實在吃不下。
唐今夕掩住笑意，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賤妾萬死，卻忘了陛下金口。”
聞堅搖搖頭，無可奈何地點了一下唐今夕光潔的額角。
正在兩人準備快樂的時候，突然一個使者入殿。
“稟告陛下，北方有大事。”
這殿宇乃是聞堅休憩之所在。
如果不是十萬火急的大事，自然是先告知中書門下。
聞堅自己立的規矩，大事不拘禮。
看來，該來的還是來了。
聞堅神色一凝，十年了，北方的大寧朝終於有動向了麼？
“且同朕至養心殿商議。”
聞堅又對一旁的太監道：
“速叫郭嘉、薛綜到養心殿見我。”
卻對一旁唐今夕道：
“愛妃，朕……”
“陛下不必多言，”唐今夕做了個萬福：“妾身自然明白。”
聞堅微微頷首，這十年來，也算是摸清自己禁苑那三個妃子的底細。
代良人蕙質蘭心、李智英精靈古怪，而這唐今夕則是玲瓏心竅，相處起來，也是最令人舒適。
……
養心殿中，聞堅一襲龍袍，英武非凡。那郭嘉一身酒氣，不過二十五六便有些憔悴的老態。
薛綜則反而風華正茂，儼然是年富力強的模樣。
那使者道：
“啟稟陛下，”
這使者並沒有稱呼郭嘉、薛綜，即便二人早已是朝廷重臣。
看來，事情的確非同小可。
“昨日，有一人衣著華美，闖入北蠻府衙門。”
“哦，”聞堅眉頭一挑：“那人可是自稱是雪山那邊來人？”
使者一驚，雖然坊間傳聞當今聖上自從登基之後，便吃喝玩樂，無所事事。
但看來如今仍然是英主之姿，也是，畢竟大夏朝開國之君，又怎麼可能是易與之輩。
使者連忙道：
“陛下神機妙算，料事如神。正是如此。”
“那華服公子卻說些什麼。”
“此人自謂大寧朝皇室貴胄，如今大寧朝正在走下坡路，而他又因為家道中落，但想要匡扶寧室，因此想要借一旅之師，重回寧朝。”
聞堅笑了一聲。
“僅僅是貴胄麼？”
使者一頓，連忙回答道：
“正是，此人自謂寧朝皇室旁支貴胄。”
“也罷，那公子何時來。”
“回陛下的話，”使者一供身：
“小人乃是宗澤大人派來提早稟告陛下，乃是昨晚百里加急而來。那公子正同車隊趕往京城，要面見陛下。約莫這後天便能到京城。”
聞堅似乎想到了什麼，
“那公子可曾帶人隨行。”
使者連忙道：“陛下恕罪，是小人疏忽了。那華服公子雖然的確有些武功在身，但一身細皮嫩肉。如果沒有侍者相伴，如何過得了雪山。只是那兩個侍者著實不顯眼，因此適才疏忽了。那侍者皆是灰衣，和尋常百姓沒什麼兩樣，看起來倒是勤勞能幹的模樣。”
聞堅暗暗記下那兩名侍者，頗有些好奇。
拜託，那雪山怎麼說也是道百里無人區。能夠帶著一個拖油瓶穿過大山，怎麼說也是貝爺、德爺的水平。
“行吧，你下去吧。”
“諾。”侍者走出養心殿。
聞堅看著郭嘉和薛綜。
“行啦行啦，自那使者一進殿，你們兩個就跟黃鼠狼看見了雞一樣，兩眼放光，至於麼？”
聞堅埋汰道：
“特別是你，郭奉孝，還沒到而立之年就如快要入土一般，這酒啊怕是半滴都不能再喝了。”
“咳咳。”
郭嘉咳嗽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薛綜一抹下巴：“那公子既然敢提一旅之師的要求，那至少可以肯定，雪山中有通道，可以供大軍透過。”
言罷，薛綜眼角閃過一絲精光。
本來吧，薛綜其實只是想安安穩穩地當個世家和皇帝間的連線人，然後安生治理一方。
但是，自從·見到聞堅麾下那些個大將，什麼宗澤啊，忽必來啊，馬岱、昭陽啊，盧俊義、林沖啊……就覺得，這些人浪費了怪可惜的。
並且，聞堅這十年，看起來是在吃喝玩樂，實際上的確是在吃喝玩樂。
但是這十年，大夏朝人口從六十萬漲到一百萬。
可以說，是將近翻了一倍的增幅。
各種政策花樣繁多，偏偏又各各有效。
陛下當真是一奇才，可惜玩心太重。
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