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來的太突然,悠然自得的男爵此刻已然是暴跳如雷!來自古老貴族的怒火終將由眼前的螻蟻承擔!!
“戰。”古老的音節挑逗著男爵的神經。回應他的是男爵的怒吼!
龍屍遮天的肉翅揮舞,猙獰的龍頭帶著男爵的怒火衝向了眼前挑戰貴族的螻蟻!
可惜祂錯了,從來不是什麼偷盜者,漆黑的深淵張開,龍屍掠過地面的剎那,幾道漆黑的觸手猛然抓住了獵物。此刻獵物和獵人的身份轉換。
男爵引以為傲的龍屍就是如此的脆弱。哀鳴過後便是死寂。
“康拉德這個廢物…… 吾從來不奢望祂能有什麼作用,活著的時候是這樣,死了也一樣如此……”
祂從黃金棺槨內站起了身,扭動幾圈脖子,赤裸的身體給人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美感。
少年此刻已經走到了金字塔的半腰,祂垂目望著前來挑戰自已的逆臣,他仰頭望著來自舊制度的貴族。
黑色的羽翼振翅。潔白的圓環此刻顯得尤為的可笑,那是黑暗中的一抹光明。
男爵望向眼前的光環,思緒竟有些恍惚,少年從祂的眸子裡看到了懷念、敬仰、以及深深的恐懼。
“吾王的意志沒有錯,就算是身中數道禁咒,祂的意志總會得到傳承,只是不成想如此的快,只是睡了一覺的時間……”
“說這些有意義嗎?”
“當然沒有意義,吾乃是白王麾下最為忠誠的信徒,你是祂的信徒,我們的相遇是命定死戰的開始!”
此刻再多的話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回應這位高貴存在的是一把向著祂襲來的鋒芒!黑色的光芒閃爍著危險的氣息。
男爵微笑右手的鱗片迅速覆蓋。二者相處的瞬間竟是火星四射。左手同樣快速戳向眼前膽敢向貴族揮刀的螻蟻,那雙金色的瞳孔迸發出耀眼的前所未有的金色!那是這世界最為尊貴的血統!
“哧!!!!”
血液飛濺,少年的右腹直接被貫穿,劇烈的疼痛感席捲了全身,久違的痛覺讓少年都有些懷念。他的目光從沒有因為疼痛而低下,那雙暗金色的眼瞳是倔強的代名詞。
“誰給你的勇氣敢直視貴族!!!”
“我手中的刀劍!!!”
頂著右側的痛感,右手直接快速的砍擊,一下又一下。黑刀本就不是凡物,一次又一次的砍向同一個地方,就算是堅硬的龍鱗也無法抵禦。
“哧!”鮮血飛濺竟是不知道是誰的戰利品。
血霧散去,男爵的右小臂不翼而飛。看樣子,祂輸了,再堅固的東西都經不起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就算是舊日的貴族同樣如此,久違的疼痛和戰意席捲了這位戰士,祂是貴族,同樣祂也是為戰士,祂的爵位就是在廝殺中奪取的,祂享受戰鬥,就像獅王享受他的妻妾一般。
既然少年放棄了右側,那祂刺入少年身體的利爪就不會鬆手!!戳擊變為抓取,小腸就這麼被扯了出來,當然代價也是巨大的,男爵的右臂就這麼離祂而去。
第一回合誰也沒有佔到便宜,男爵的右小臂空蕩蕩的,少年的左腹亦是如此。
不過龍類的戰鬥不能按照常理來理解,即使這樣強大的血統還是在修復著他們各自主人的身體。
“吾收回剛才的話,你和吾等很像……吾薩拉丁認可你了。”
“薩拉丁?”
“是的,站在你面前的是白王最為忠誠的信徒,薩拉丁子爵!!尼羅河的支配者!!!”
“康拉德在哪?”
“康拉德?失敗的弱者,成為奴隸是祂最終的歸宿。那廢物般的龍屍就是祂。弱者不配掌管這條肥沃的河流,吾作為水君的臣民自然有義務支配反叛者的領土。”
真相往往是殘酷的,果然如那壁畫上說的一樣,新王降臨,舊王被處死。就連屍首都變成了守護新王王座的騎士。
“謝謝你的解惑,雖然很想多和你玩玩,但是哥哥好像不是很喜歡你……所以,你只有帶著你舊日貴族的榮耀再睡一次。”
說話的功夫,左側的血窟窿已然成癒合,紅紅的面板告訴見證者它之前的慘狀。
在看向那男爵,不現在該說子爵,右小臂已然長出,面板像是嬰兒的白嫩細膩。
“人類這種奴僕居然培養出你這種怪物,真是讓吾驚訝,無論是回覆還是力量,你與吾等的差距都是極其小,真好奇,你們人類到底犧牲了多少少女?”
“什麼意思?”
“偷盜者們最喜歡偷的就是吾等的血統,可惜有些龍類就是忍不住誘惑,這才給了你們這些卑鄙的小偷可乘之機,如若不是如此,吾等何必等待王的迴歸?”
“我不太清楚你的意思,不過你們的王迴歸?我想你大概是看不到這一天了。”
少年提刀,快速朝著薩拉丁奔去,這位子爵不該醒來,至少……不應該在這個和平的年代醒來。
“戰!!”宏偉古老的聲音如同教堂的鐘聲一般,讓人忍不住的臣服。
龍好戰!!戰鬥如同精純的毒品般,一旦嘗試就會愛上它,因為……在暴力面前,真理都顯得尤為蒼白!!!
火光飛濺,薩拉丁已然是處於劣勢,這副身體很是累贅,就像是成年人用兒童的身體戰鬥。龍巨大的身體在這副“瘦小”的軀體上根本習慣不了,就像是空有力量而沒有技巧的普通人一般。
所以薩拉丁總是在一些細節處吃虧,當然對手顯然不會因為這個理由而手下留情。
看著眼前的漆黑如墨的羽翼,薩拉丁的思緒不禁飄向了那片碧綠的草場,高聳的青銅柱群圍繞著青銅鑄成的金字塔,塔頂是那遮天的黑翼,那道身影壓得整個戰場都抬不起頭。
只是單單站在那裡,祂便無比恐懼,那不光是血統的恐懼,更是來自暴權下的臣服,那一場戰爭,最終還是祂們贏了,只是王與那些血統低下的奴僕聯手了,甚至連那北境之外的巨人也加入了祂們,這是貴族的恥辱,是貴族所唾棄的,這違背了戰士的品德——高貴,依靠外人的力量是貴族們所不恥的。
“哧!!!”
疼痛讓薩拉丁的思緒回到了現在,不知何時,他的右小臂再一次的消失了,這一次祂的運氣沒有那麼好了,羸弱的軀體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龍鱗已然爬滿全身。
薩拉丁幾步退後,癱坐在了祂的黃金棺槨下。
仰頭望去,少年振翅停留在祂的前方的空中,祂抬頭,他垂目,就如剛剛那般,只是身份互換了。
恍惚間,薩拉丁又看見了那雙讓祂銘記一生的雙目——君曈。
“舊日的子民就該呆在過去,這裡是新世界,它唾棄你們這些過去的貴族,新世界的陽光不喜歡你們。”
看著那年輕俊朗的輪廓,子爵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那朝氣蓬勃、年少無知的樣子和以前的自已有多麼的相似,他是自由的,他是無憂的,而祂則是被這榮耀矇蔽了雙眼,祂被這名為“爵位”的東西牢牢的鎖在了這片古老的大地上。
不知不覺間,祂沒有了那時的鋒芒,沒有了那時的敏銳,沒有了那時的自由,也沒有了那時對戰鬥的渴望,在這片封地裡,有的只是恐懼,敬畏,羨慕,以及牢籠。
自由是帶著枷鎖的舞蹈,她讓祂的舞蹈變得越來越重。紀律是自由的第一條件她讓祂變得越來越不是自已。
“呵呵,舊日的子民……在祂的面前就連太陽都失去了它的耀眼,祂讓我們連喘氣都顯得格外珍貴,在祂的面前自由的氣息顯得尤為可笑。如今這個時代,是吾喜歡的時代,誰也不能擋住吾的腳步!!作為戰士的自由,作為……薩拉丁·蘇德里·奧爾尼斯戰士的自由!!!!”
少年不能理解,薩拉丁的追求,薩拉丁同樣不能理解少年的追求,一個因為舊時代的壓力而逃避的懦夫與一個因為缺愛而逃避自已的可憐蟲在此刻相遇了。
懦夫也有勇氣,那是為此付出生命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