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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原核蛻變

清風徐來,繁星滿天,一鉤彎月斜掛薄雲輕霧之間。

深深吸了一口氣,何易辛緩緩睜開雙眼。

“總算是逃過一劫……”

口中輕輕呢喃,心中尚有餘悸。

回想起先前的痛苦經歷,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真不知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不過,現在自己精神倒是出奇的好,一點沒有經歷折磨後的虛弱感。

依稀記得,在自己昏睡過去之後,似乎有一股極其舒爽的奇異力量灌注到了自己的意識之中,使得支離破碎的靈覺得以修復……

“還是先看看我的原核空間怎麼樣了吧。”

再次來到原核空間,恍如隔世,既熟悉又陌生。

第一感覺,虛空變濃稠了,凝實,穩固,還長大了不少!

“虛空又怎麼會濃稠呢?真是奇怪的感覺。”

最大的變化是元氣星雲。

美麗夢幻的元氣星雲變成了一個大霧球!

白濛濛的,一點都不好看,何易辛心中略感失落。

仔細感應,元氣星雲似乎還在,只不過是被這白霧包裹住了。

“要是白霧能分開就好了。”

何易辛心中想著,他很想看看現在的元氣星雲是個什麼樣子。

心思剛動,那濛濛的白霧像是被無形大手拉住的窗簾,竟真的從中間分開了。

還來不及驚歎,何易辛就被顯露出來的東西狠狠地震撼到了!

一個雞蛋!

一個蛋殼上還有一些黑斑的,髒兮兮的灰白色雞蛋!

“我勒個去,這就是我的元氣星雲麼?”

何易辛清晰的感應到,這雞蛋的確就是自己的元氣星雲!

美麗夢幻,無比拉風的元氣星雲,變成了這麼一個倒黴雞蛋!

心中的落差,飛流直下三千尺……

“早知道會變成這樣,秋老還何必耗盡自己的殘魂,來佈置什麼隱匿陣法?就這醜得掉渣的小雞蛋,又有誰會在意呢?”

“不過,遮一下也好,免得被別人笑掉大牙!”

不想再多看一眼,何易辛的靈覺在原核空間中隨便檢視了一番,鴻蒙子界徹底消失了,現在的一切,應該就是它的傑作吧。

沒有什麼新的發現,就悻悻的退出了靈覺。

他哪知道,由於靈覺被困,誤打誤撞,竟然使得鴻蒙子界和他的原核空間徹底融合了,秋老若是知道,只怕殘魂都要直接驚爆了。

因為,按照先前的融合速度,沒有個成百上千年,根本不可能將鴻蒙子界完全融合!

只要鴻蒙子界沒有被完全融合,就還是有被人發現和奪走的可能。

而現在,鴻蒙子界等於已經徹底消失了,就算何易辛隕落了,也無法再從他的原核空間中把鴻蒙子界分離出來!

白霧重新合攏,包裹住那個讓何易辛無比嫌棄的雞蛋形原核。

蛋殼表面那些黑斑竟是在緩緩遊動,不時蕩起層層漣漪……

沒想到遭遇了鴻蒙子界的變故,竟然耽擱了這麼多時間,從白天一直到半夜。

還好,自己被困和昏睡的這段時間,嘉伊尚沒有找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那外星佬不會真是沒法到達這裡吧?不然,早該來了呀!”

現在,這庭院的主人怕是已經睡熟,也不好去打擾人家,看來只能在這裡等到天亮了。

肩上的傷隱隱作痛,側頭看了一下,血已經凝固,把衣服粘在傷口上了,微微一動,就扯著痛。

不過,經歷了鴻蒙子界中靈魂震顫的痛苦後,這點傷痛根本就微不足道。

“也不知被外星武器傷了,會不會在傷口裡面留下什麼隱患?”

何易辛有點擔心,盤算著回家後是不是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檢查!這個我自己就會啊!”

何易辛一拍腦門,深感自己魯鈍。

不再耽擱,靈覺外放,看向自己的左肩。

這是何等奇異的景象啊,面板,肌肉,血管,骨骼……

心中所想,即能所見,血管裡奔流的血液,細胞的裂變……

“沒問題,傷口正在癒合!”

何易辛激動不已,靈覺真是太給力了!

耐不住好奇心,他又把自己全身看了個遍。

“原來我的心臟居然有這麼大,嘖嘖,跳得好有力喲!”

“我這副骨架算得上骨骼清奇了吧?看起來這麼威武!”

“咦!這就是胃吧?都癟成這個樣子了,真可憐啊!”

……

一番自戀下來,意猶未盡,忽然心中一動,這靈覺如此厲害,若是去看別人……

嘿嘿,豈不什麼隱私都沒有了?

不!不能這麼無恥,今後一定要管控好這個能力!

不該看的堅決不看!

偶爾瞟一下麼……嗯,也不行!

“可是要是別人看我怎麼辦呢?對了,秋老教過靈覺防護的!”

之前,秋老要去看他的原核空間,就讓他收起靈覺防護,可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是靈覺防護,於是秋老可以完全不經他的同意,輕而易舉的就進到了他的原核空間中。

當然,在指點他修行方法時,也教他如何建立靈覺防護了,這可是所有啟用靈覺的修士必須懂得的方法!

否則,不但自己的秘密暴露在外,而且還極易遭受神魂層面的傷害。

仔細回想了一下秋老的教導,靈覺慢慢從眉心探入。

大約深入了一寸左右,果然在那裡發現了一個細小的黑色旋渦,沒有與肉體相連,完全獨立。

靈覺從旋渦中心進入,裡面漆黑一團,什麼都看不見。

雖然如此,卻沒有一絲對未知空間的恐懼,而是有一種回家的安全感。

靈覺在黑暗中游蕩,某一刻,似乎觸碰到了什麼東西,一簇綠豆大小的白色火苗憑空點亮。

“這就是我的神魂之火嗎?竟然這麼弱小!”

細細觀看了片刻,何易辛的靈覺退出了這個依然黑暗的空間。

心念一動,那黑色旋渦逐漸縮小,最終消失,靈覺防護就此建立!

從現在起,別的修士再也不可能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用靈覺窺探他了。

秋老說那個神魂之火所在的空間叫泥丸宮,黑色旋渦則是它的宮門。

只要點亮神魂之火,神魂便有了依託,就能用意念關閉宮門,靈覺防護就自動建立了。

不覺間,天邊已經曙光微現,星光漸隱,殘月西垂,曉風拂面,又是一個神清氣爽的早晨。

拿著桌上的玉佩,何易辛站起身來,他打算去問問庭院主人,是不是將玉佩遺失在這裡了。

當然,順便要點吃的,實在是太餓了!

此時,天還沒大亮,也不知人家起床沒有,不過,先過去看看也不打緊。

穿過竹林中的一條幽徑,推開一道半掩的斑駁木門,何易辛來到一個小院中。

一棵古樹伸枝展葉,亭亭如蓋,孤立小院正中,地上鋪滿金黃落葉。

“怎麼看起來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啊!”

小院中一共三棟青磚瓦房,正對大門的是一棟二層小樓,飛簷斗拱,古樸典雅。

左右兩邊的房子稍矮,各有兩間耳房,房門緊閉。

繞過古樹,徑直走向那棟二層小樓,腳下樹葉沙沙作響,愈發顯得幽靜異常!

來到門前,發現這門也是虛掩著的,輕輕推開,裡面光線昏暗,依稀可以分辨出這應該是一間正廳,空無一人。

不再猶豫,跨步而入,房中陳設簡單,一張八仙桌,兩把太師椅,側邊還有個小茶几,地上散亂的丟著幾個蒲團。

對面靠牆是一個香案,上面擺放了一個三足青銅香爐。

牆上掛了一幅大大的‘劍’字,乍眼一看,但覺蒼勁有力,氣勢不凡。

走近幾步,仔細觀看,只見旁邊還有一行小字:

‘示之以虛,開之以利,後之以發,先之以至。’

行雲流水,灑脫隨意,竟是有一種不受約束的放蕩之感!

落款是:崑崙虞輕塵初窺皮毛!

“不知這虞輕塵是不是這庭院的主人?”

把這麼大一個‘劍’字掛在正廳,多半是個習武之人。

重新把視線投向那個‘劍’字上,但覺起首一撇似乎隱隱有鋒銳之氣透出,彷彿真有一柄利劍懸於頭頂,自己若是稍有異動,就會遭受致命一擊!

何易辛深感奇異,不由的隨著字跡仔細觀摩起來。

接下來的一捺,輕盈跳脫,引而不發,似是在積蓄無盡力量,伺機爆發!

看著看著,那種被利劍鎖定的感覺越發強烈。

忍不住想要躲避,卻發現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身上竟然也有一種被鋒利之氣刺痛的感覺,一時間,汗毛倒豎,手心汗出。

由於有過被嘉伊尚槍擊的經歷,自然而然的,何易辛就探出靈覺,想要判斷這利劍到底是要攻擊自己的什麼部位。

誰知,靈覺一觸及那個‘劍’字,立刻就有一種極其強悍的壓力,鋪天蓋地的襲來。

何易辛身體劇震,如遭雷擊,蹬蹬蹬退了幾大步,臉色蒼白,嘴角溢血。

“我靠!這又是什麼鬼?使用靈覺都這麼危險的嗎?”

何易辛心中憤懣,自己用靈覺檢視鴻蒙子界,險些被困死在裡面,現在,用靈覺看一個字,竟也遭受如此兇險。

緩過勁來,這才回想剛才的情景。

雖然自己一觸即潰,可電光火石間,靈覺還是見到了一柄若隱若現的青色小劍。

小劍懸浮空中,微微一震,就有驚天氣勢擴散開來,何易辛正是被這氣勢所傷。

他有一種感覺,那小劍根本不是實體,只是一種意境,一種隱藏在那個‘劍’字中的意境!

“似乎,見到小劍的那一刻,我的原核空間有了某種反應。”

但是因為太快,根本沒時間仔細感受。

“要不,再來一回?”

“還是算了吧,現在小心臟都還在噗噗跳呢!”

“管他呢,反正又不會死……”

一番天人交戰後,何易辛又抬頭面對那個‘劍’字了,只不過比剛才離得遠了一些。

靈覺緩緩探出,慢慢靠近,觸碰的一剎那,小劍再現,威勢襲來,何易辛一屁股跌坐地上,先前擦乾淨的嘴角又滲出了血絲。

不過,這次多堅持了一兩秒,也因此判斷出了,是自己那不招待見的雞蛋形原核,對小劍起了反應。

不過,還是時間太短,難以把握。

於是,第三次觸碰。

這次,何易辛咬牙堅持,雖然被壓迫的不斷後退,但始終沒有收回靈覺,直到整個人被震飛出去。

他發現,靈覺在那個字上停留的時間越長,遭受的壓力會越來越強。

所以,這一次,他傷得也更重了,全身的骨頭都裂了般疼痛,還誇張的噴出了一口鮮血。

靈覺檢查了一番,並無大礙,盤膝坐在地上,恢復體力。

有付出就有收穫,這次,他全過程關注原核,在小劍出現的瞬間,原核外的白霧立刻開始翻騰,甚至有一小團被甩了出來,小蛇般的不停扭動。

雖然是白霧在動,但何易辛清楚的感覺到,這是雞蛋原核的反應激起的!

“我被那小劍欺負,你激動個啥呢?不服氣是吧?”

何易辛分開白霧,盯著那雞蛋原核,還是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我今天就跟你耗上了!拼著這條老命,我就要看看你到底要折騰個啥?”

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連抬起個小指頭的力氣都沒了,這是他第十八次被小劍的氣勢擊倒。

天已經大亮,一縷陽光透過窗縫照在他的臉上,閉著眼,唇角微翹,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

他總算弄清楚了,那雞蛋原核到底是要幹啥。

因為,這一次他堅持了足足一分鐘!

最後的時刻,他都感覺自己在小劍那令人髮指的威壓下,即將爆炸了!

而這一切的付出,卻讓他看到了一副令他哭笑不得的場景。

之前的每次嘗試,在雞蛋原核的驅使下,白霧翻騰,總會甩出一縷,不停扭動,何易辛一直無法理解它的用意。

終於,在這一次,那縷甩出的白霧一番扭動後,逐漸定型成了一柄小劍。

與何易辛靈覺看到的小劍一模一樣!

原來,弄了半天,這傢伙就是想要用白霧做出這柄小劍!

像小孩子玩泥巴一樣,用泥巴做各種自己喜歡的東西。

為了它這點貪玩的心思,自己竟然還冒著生命危險給它提供條件!

“天哪!我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原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