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心事總是淺,淺到什麼程度呢?夜塵不過只一眼就明白了她在想什麼。
“我不知道天命谷在哪裡,同樣我不會給你治病。”
坐在樹梢,夜塵告訴司瑤:“你最應該明白,哪怕煌明帝尊都沒有辦法,我又何嘗有?”
“我知道的,你不用趕我走的。”
少女在夜塵的身旁坐下,將腦袋靠在身邊人的身上。
“很久以前,我是個沒有家孩子。我和你一樣自風雪中來,卻不知去往何方。”
司瑤輕笑著為少年講述往事,那是很久遠的事情,久遠到她都有些記不清楚了。
“可是啊,我遇見了一個人,他把他僅剩的口糧分給我。因為他,我才能遇見師父。我很感謝他,所以我發誓一定要找到他。”
聽著少女講著往事,夜塵沒有太多的興趣。明月高懸,在他們的不遠處那是宗門與宗門間的殺伐。
他的神通可以讓他很清楚的看到那些,幾個宗門為了些許小利生死搏殺。
“無趣。”
站起身,突然的動作險些讓司瑤讓整個人摔在地上。
“你幹什麼!”
對於夜塵的動作,司瑤頗為不滿道:“下次能不能先告訴我一下!”
沒有搭理這個聒噪的女人,夜塵披著夜色向遠處行去。
在俗世的說書人口中,有位無所不能的神祇在看著天下的一切,對善者獎賞,對惡者懲罰。
“你等等我啊。”
少女追著少年的身影向遠處而去。
“你不要總是這麼冷漠嘛。”
清冷的月高懸在空中,夜塵不同於司瑤。洞察人心的天賦讓他知道自己離宗沒有那麼簡單。
很多年前他就知道,琉璃劍宗並不是鐵板一塊。
那個被他殺掉的青年也沒有真的死,所有的一切他都瞭然,可他並不想去管這些。
“前輩,我們無冤無仇……”
收回思緒,夜塵看著眼前幾位老人道:“你們突然出現劫道是為何?”
站在少年面前,為首老者冷哼聲道:“看到了我們,你們還想走!”
話音落下,在老者身後一位青年悍然出手!凌冽的靈力攪動起陣陣風聲,金丹真君的力量在頃刻間將方圓十里夷為平地!
“你們是什麼人!”
司瑤自後面追趕而來,看著來者不善的幾人厲喝道:“哪裡來的小賊也敢擋姑奶奶的路!”
“飛雲宗……”
夜塵認得這身衣服,那是他師叔曾經去過的一個宗門,也是他去過最後的一個宗門。
“真是令人懷念的名字啊。”
少年踏步而出,金丹真君的威壓在他面前如微弱的水波,翻不起一絲浪花。
長劍架在老人的脖頸上,少年森然道:“今天我不太想殺人,所以帶我走吧。”
洞虛的威壓如山嶽般壓在他們的肩上,直到這時他們才想起,這少年他們在哪裡見過。
“是……是夜塵道友嗎?”
緊張的嚥了口唾沫,為首老人戰戰兢兢的問道:“我們是不是五年前見過一面?”
“你又在多事了。”
司瑤站在夜塵身後對於他的做法頗為不滿:“你這樣什麼時候才能到伏龍城?”
“伏龍城?”
將幾人踹在一邊,少年久違的笑道:“那種地方來去不過是我一念之間。”
“一念……!”
對於這樣的話,司瑤不由怒道:“琉璃劍宗距離伏龍城三十萬裡,哪怕你是洞虛尊者也不可能!”
對於少女的話,夜塵只是微微聳肩並未作答。
此地之外三百里就是飛雲宗,夜塵在地圖上記的很清楚。
“我想見一見你們的宗主。”
提著老者,夜塵只在一念間就出現在飛雲宗的山門外。
夜色招搖,少年凝望遠方,巍峨的山門彰顯著這座宗門曾經的輝煌。
“終究還是敵不過時間。”
夜塵淺笑著搖頭後踏入山門,而就在這一刻,一股近乎碾碎天地的力量驟然降臨!
“果然啊。”
感受到這股力量,夜塵的嘴角微揚。一切都如師傅所說的那樣,這座末流宗門依然有著驚人的力量。
“琉璃劍宗!夜塵前來拜山!”
刺破黑夜的聲音,驚醒了這座沉睡的宗門。所有飛雲宗的子弟都明白數年前那位所說的少年終於到來。
聲音落下,傾天的壓力再度來襲。站在夜塵身後的司瑤甚至不能站立,只能站在山門之外。
冷汗浸溼了少女衣衫,一雙美眸望向山巔。閃耀著猩紅光芒的虛影屹立於此。
“那是什麼?”
少女不禁在內心發問,如此強大的威壓甚至超越了她師傅。
夜塵沒有回答身後的可人,只是淡淡道:“故事總有開頭,但這裡或許不是。”
“看來,你想好了呢。”
在前方那老者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既然如此那便離開吧。”
臨走時,兩人遙望山巔,淡淡的虛影依然矗立,彷彿亙古不變。
司瑤沒有繼續追問飛雲宗裡究竟有些什麼,她知道他不會說。
夜塵站在山腳,眼神猶如一潭黑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個和藹可親的師叔的容貌彷彿就在昨日,提劍離開時的話依舊在耳畔迴盪。
兩人跳過插曲繼續向著伏龍城而去,夜塵有種預感,在伏龍城裡他會找到些許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