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破，夜塵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他終於趕在天亮前回到草廬。
在降落的那一刻，夜塵便將裝著血液的綠瓶遞給鳳焰舞:“快給前輩。”
說完，這個奔波了一天一夜的少年終於疲憊的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過量的靈力消耗讓他剛剛痊癒不久的經脈又開始隱隱作痛。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想到之後幾天還要去出雲城，夜塵就感到有些焦躁。這麼多年他第一次落魄到這樣，連最初的從容都沒法保持。
“喂，爺爺問你是不是把藥餵給小竹就行了？”
站在草廬前，少女揮舞著手臂喊到:“爺爺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不知道怎麼用。”
勉強靠在樹下，夜塵有氣無力道:“把血分成七份，混入一些性子烈的草藥就可以了，每天吃一份。”
良久，老人從草廬中緩緩走出來到夜塵身邊坐下。昨天滿面的愁容此刻也舒展不少:“多謝啊，若不是你，這孩子可能真的就活不過明天。”
“現在都過去了。”
夜塵閉上眼睛想起之前在清涼峰上遇到的人開口道:“前輩知道是誰給小竹下毒的嗎？”
老人迷茫的搖了搖頭:“不是太清楚，可能是因為偶然吧。”
對於這樣的說辭，夜塵顯然是不能認同的:“前輩你要知道，成年的赤練王蛇足有金丹巔峰，戰力可匹敵元嬰。你覺得它為何會給一個孩童下毒？”
這番話讓老人一怔，他確實沒有思考過孩子為什麼中蛇毒，而那蛇又是什麼品種。
“關心則亂啊前輩，那蛇可是的毒液僅僅是一滴，就能使一個金丹期的修士喪命。為何讓一個小孩中毒七天？”夜塵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只有一種可能，毒液是被無限量稀釋的成果。”
“而為什麼大費周章的讓一個小孩中毒，這又是一個問題。”
說完，夜塵就又開始劇烈的咳嗽。身體裡的經脈疼痛不已，現在的他僅僅是坐著說話就是一種痛苦。
“你的經脈開裂了。”
老人望著夜塵蒼白的臉龐一語中的:“一定是你回來時動用了太多力量了吧。你現在大病初癒，強行動用靈力對你的身體不好。”
“無礙前輩。”
“嘴硬是不好的習慣，你現在不好好休養，日後成了舊傷就不好治了。”
老人搭起夜塵的手將他攙扶起來走進屋內:“看你的佩劍和你身上的裝束，應該是大宗門的弟子吧。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流落此地，而且我也知道我醫術淺薄，但我經脈受損我還是能看一下的。”
將夜塵緩緩放在小竹的旁邊:“你等一會兒，我去給你熬藥，聽焰兒說你過兩天還要給我報仇呢。
這種事就不用了，老頭子我這麼多年早就看開了。等焰兒長大了，我就自己去終結這十多年的恩怨。”
火焰隨著爐壁攀升，溫熱著剛剛放入的藥草。水開的蒸氣漫延整個草廬。
看出夜塵有什麼話要說的老人對焰兒吩咐道:“你李叔他們剛剛說要下山，你去送送他們。”
待到鳳焰舞幾人出了門，老人將門關閉道:“少年人，你想說什麼？”
“前輩可是因為焰焰而與出雲城王家結仇？”夜塵依靠在牆上閉目養神，道“焰焰和我說前輩是因為救了一良家而落難，但那只是焰焰說的。”
“不錯……”
老人坐在火爐旁看著鍋中正在咕嚕的湯藥道:“十七年前，我曾在王家任醫師，給王家煉製丹藥。
直到那一天……王家家主交給我一味天材地寶和一紙丹方說是要煉製成為可以助人突破出竅的仙丹。”
聞言，夜塵不禁譏諷道:“什麼時候突破出竅的丹藥也能被稱作仙丹了？”
“公子有所不知，我們這裡藥材稀缺，能修成金丹已然不易，何況是突破出竅。”
老人的扇子扇的呼呼作響，火焰在爐灶裡發出咔嚓之聲:“當我開啟那盒子之後，發現裡面躺著的不是什麼天材地寶，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嬰兒。
待我看向丹方赫然發現，所謂的仙丹是要以嬰兒為藥引，我於心不忍，但若是不照著王家的命令做，他們定然不會放過我。
於是，我心一橫便帶著盒子中的嬰兒連夜出逃。可不料在剛剛出城的時候便已經被王家發現。
我拼死抵抗，最後廢了一身修為才突出重圍。之後我們不斷躲避追殺，三年前才來到這個山谷定居。”
夜塵聽完懷疑道:“那個嬰兒是焰焰的話，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要用她入藥。”
“可能是什麼稀有體質吧。”
老人沒有多想，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種體質知道的和不知道的，足有幾萬之多。
正在這時，鳳焰舞推門而進:“你們倆聊啥呢，還把門給關上了。”
“焰焰你過來。”
夜塵靠著牆招呼著少女過來，待到少女近身他突然暴起，將少女的手指刺破取出一些鮮血。
“你幹嘛？”
鳳焰舞嬌嗔道:“你要血直說啊，還騙我。”
聞言，夜塵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那不是怕你不願意嘛。”
說完，夜塵將鮮血放在鼻子處聞了聞問老人道:“前輩這鳳焰舞的名字是誰給起的？”
“怎麼了？”老人疑惑不解道:“這是當時包裹她的褥子的裡子繡著。”
“真是貼切啊。”
夜塵笑著道:“我明白一切的來龍去脈了，也明白那王家主人為什麼要用她來入藥了。
只是，如此用她真的是暴殄天物，沒有見識的東西。”
“什麼什麼，你們再說什麼啊？”
鳳焰舞一臉好奇的看向夜塵:“從我進來你就和我爺爺在一起神神叨叨不知道在聊著什麼。”
“你的身世。”
老人將熬好的湯藥倒入碗中端給夜塵道:“公子可能看出了你的身世。”
夜塵接過湯藥一飲而盡道:“不是身世，只是有一些不瞭解的東西，你的父母為什麼在你的經脈中下了封印，不然你現在絕對不止是初入煉氣。”
“鳳焰舞，鳳焰舞，在名字裡就已經說了，你是一隻純種的鳳凰！”夜塵盯著鳳焰舞不可思議道:“一隻還存活於世的傳說中的純種鳳凰！”
對於這個結論夜塵也感到不可思議，可那血的味道分明就是典籍中所記載的味道。琉璃劍宗的書基本上不可能出錯。
要知道鳳凰這種生物應該早就歲月湮滅在歷史之中了，怎麼可能在現在還有純血的鳳凰？！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鳳焰舞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雙手，這麼些年以人類自居，到最後卻不是人？
“鳳凰？神獸？”
老人一時間也愣了神，這種生物他只在傳說中聽過，原本以為是不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東西。
“我雖然不知道你從哪裡來的，但我想你的父母希望你好好活著。”夜塵繼續道:“如果是鳳凰血脈想要突破你體內的封印就更加不容易，需要一份相同古老的力量來刺激你體內的力量！”
“那我是不是沒有修煉的希望了？”
少女雖然還沒有接受這個事實，但還是顫抖的問道:“我是不是永遠就是凡人了？”
“再說吧，如果清涼山裡我沒猜錯的話，裡面的東西足夠可以引動你的血脈。”
夜塵覺得那山裡的冷，冷的太不同尋常了，讓人感到奇怪。而且赤練王蛇雖然喜陰但不喜高處……
“等我替你們報了仇，我們一起去裡面看看到底有什麼。”
夜塵撫摸著自己的塵淵劍笑道:“你是鳳凰就算沒有那個封印你體內的力量會突破封印的。”
“那焰兒為什麼一開始是人形的，她不是鳳凰嗎？”老人五味雜陳的看著鳳焰舞問道:“難道鳳凰一開始就是人型的？”
夜塵聞言，回憶起他曾在青竹峰的書閣裡看到的:“九鳳神凰功，一種鳳凰一脈修煉之後可臻至化境的功法。
書裡說，這個功法的修煉者會經歷九世輪迴，在每一世達到渡劫巔峰之時壓縮靈力護送靈魂，藉助鳳凰的天生涅槃功法進行輪迴。
每一次輪迴都是一次新的開始，修煉者的天賦會一世比一世好，直至第十世的時候修煉者無論是天賦還是靈力都會達到一個巔峰，可以說自出生就會有這匹敵元嬰出竅的戰力。
可幼年的生靈總歸是孱弱的，空有力量卻不知如何使用導致了修煉者陷入被動的時期。
這也是九鳳神凰功最危險的地方，每一世若是在覺醒意識之前就死了，那麼就算是涅槃也會因為力量太弱而靈魂過於強大而涅槃失敗。
可以說這本功法是將賭發揮到極致的功法，沒人知道修煉者是會安然的度過十世還是在某一世中夭折。”
“那我是修煉了九鳳神凰功嗎？”
鳳焰舞感覺現在有些恍惚，她昨天還是一個初入煉氣的小女孩，今天就有人告訴她，前世的她是一個渡劫大能。
“沒錯，只有九鳳神凰功才能造出是純血鳳凰的人類。”
夜塵感到不可思議，他甚至是覺得自己的腦子有問題才能說出這種話。
雖然不知道現在的鳳焰舞是第幾世，但按照一個渡劫帝尊能活幾十萬年的壽命來看而且鳳凰帝尊的壽命可能更久，她起碼快是千萬年前的人了。
那時的世界還是蒼莽荒紀，是一片荒蕪，龍和鳳等上古神獸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而如今，人類才是這個世界的統治者。這中間經歷過太多，眼前的少女在這歷史上留下過太多名字了。
虛無劍君，琉璃劍尊，湮火魔帝等等……
這些傳說中的人物之一很有可能就是曾經的少女。
“我要緩緩……”
少女癱坐在地上，一時間有些痴了:“我以前很有可能是某一尊大能，我是鳳凰，我修煉了九鳳神凰功？”
“別想了。”
正了正身子，夜塵笑著道:“至少目前，你還是你。而且有這純種鳳凰血脈的正確使用方法是與他交好，給予他需要的一切幫助。
而且啊，等我幫你覺醒之後，你會迅速提升境界！到時候落了難記得幫我啊。”
緩過來的鳳焰舞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道:“我會的夜公子。”
“誒，前輩你這藥效不錯啊，就這一會我的經脈就不疼了。”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好了許多，夜塵驚喜道:“你這醫術不錯嘛。”
聞言，老人自傲的捋著自己沒有的鬍鬚道:“老夫我煉了一百多年丹，你這點我還是能治的。
你這幾天就在床上靜養，你不是要替我報仇嗎？那就更不能隨意走動了。”
“好好好，前輩聽你的。”
夜塵在床上緩緩躺了下來道:“焰焰，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你依舊是你，哪怕前世的你依舊是你，你們沒有任何區別。”
看出來鳳焰舞心中所想，夜塵安慰道:“你未來可是女帝，心情好點。”
“不如現在我教你一點劍術吧。”
剛躺下的夜塵有坐了起來道:“我的劍術可是在整個家鄉都是人能出左右的。”
“好啊。”
鳳焰舞聽到這話，原本還愁眉苦臉的臉頰瞬間開朗起來道:“我早就想學劍了，可是沒人能教我。”
說著夜塵，站起身向門外的老樹走去，用內力震下一根樹幹道:“練劍的第一步就收把做一把劍。”
說著夜塵靠在大樹上道:“劍術分鬥劍流和御劍流。
其中鬥劍流是所有劍術的基礎，也是最重要的。鬥劍流是近身搏殺之術。
而御劍流是遠端誅殺之術，是以神魂靈力御劍。我們踏劍飛行也是御劍流，這也是你在領悟空間法則之前所唯一能使用的飛行方式。
你要記好了，就算我走了你也不能疏忽鬥劍流的練習。它是萬劍基礎，萬萬不能疏忽。”
說到這裡夜塵頓了頓:“劍道臻至化境，就沒有所謂的鬥劍與御劍，有的只是極致的劍鋒。”
“當你的劍術達到一定水準之後，你就要找尋自己的心，有了劍心你才算達到了劍道的入門，感悟到劍魂你登堂入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