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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山洞

雖然之前的行為是為了救人,不得已而為之,但是白辛夷還是莫名心虛,在他的心裡,覺得是自已輕薄了人。

他不好意思說出口。

因此楚鈴兒詢問後,他躲著楚鈴兒的視線,十分自然的繞過這個話題,反問道: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楚鈴兒將手按在胸口,她這才發現,自已身上的毒解了,連之前受的傷也好了。

楚鈴兒看向白辛夷,有些驚奇:

“你幫我解的毒?”

陰陽彩蝶之毒,沒有天山雪蓮壓制非交合不能解。但她把白辛夷身上的毒引到了自已身上,又用自已的靈力暴力壓制後,即使是交合也解不了。

楚鈴兒一問,白辛夷又不免想起醫治的法子。

他點了點頭,掐頭去尾回答:“我在這村子裡遇見一個歸隱的蟲師,他手裡正好有一條蟲子可以解你身上的毒。”

這毒到底有多難解,楚鈴兒比白辛夷清楚,她知道白辛夷肯定隱藏了什麼,但她沒在追問,就如同白辛夷沒有追問那些毒為什麼會全部出現在她身上一樣。

兩個人默契十足的將這件事翻篇。

楚鈴兒休息一會兒,就可以下地了。

她和白辛夷一起找到老人道謝。

老人正在院裡曬草藥,聞言頭也沒轉,不大高興的下逐客令:

“小子,好了就快帶你夫人離開,那蟲子能解萬毒,但也需要你精心照料,以後萬事小心點。”

夫人....

楚鈴兒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白辛夷,猜到他是故意隱藏身份,便沒反駁。

白辛夷注意到她的視線,面上雖維持一貫鎮靜,耳朵卻是騰的一熱,握著佩劍的手加了力度。

兩人出了院子,他立馬解釋:

“當時情況不明,才胡亂編造了身份。”

楚鈴兒本不覺得有什麼,他這一解釋反而像是在撇清關係,當下揚唇一笑,“嗯”了一聲。

白辛夷更難為情了。

他跨著大步,走在前面。

這走著走著,他慢了下來,停在村子中央,看著四周。

楚鈴兒跟了上來,見狀發問:

“怎麼了?”

白辛夷沒說話,他搖了搖頭。

兩人出了村子,之前在楊柳樹下玩耍的孩子不見蹤影,白辛夷回頭望了一眼村子,才道:

“這村子有問題。”

剛剛老人叫他們離開的時候,他羞於自已編造的身份,沒有多想,現在想來,那老人明明對他體內的毒蟲感興趣的很,怎麼會不看一眼,就直接叫他們走。

而且村子裡太安靜了,之前他進村的時候,雖然也沒什麼人,但能聽見動靜。

這會兒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還有之前為他帶路的小姑娘,自從到了老人家,他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小姑娘。

再往遠處想一下,他們出了山洞就遇見了這個村子,偏偏裡面有個蟲師有能解萬毒的蟲子。

他們剛進村裡,那小姑娘看見楚鈴兒神色也有些不正常。

到底是巧合還是蓄謀已久?

“那我們要查嗎?”

楚鈴兒不情不願的問。

她是一百個不願意的,自從在地宮中了陰陽彩蝶開始,她就後悔了,她早就應該跑路的,跟著白辛夷摻和在一起,麻煩只會越來越多。

再說,這村子不管有什麼問題,都跟他們沒關係,他們的當務之急,是趕緊回中都叫人,找到從地宮逃出來的大魔,將它再次封印。

但顯然白辛夷不這麼想,他帶著楚鈴兒繞到了村子後面,尋了一個隱蔽地方讓她躲進去:

“你先在這裡躲著,我去看看村子裡的情況。”

說完二指一轉,兩人手腕多了一連相連的紅線,再響指一打,紅線消失不見。

“你放心,有這條紅線,不論你在哪裡我都會找到。”

白辛夷的表情過於正經,楚鈴兒一時分不出他是擔心她的安全,還是擔心她一個人跑了。

只能皮笑肉不笑,讓他快去快回。

白辛夷這一去,就是幾個時辰,回來時,天已大黑。

楚鈴兒無聊的拔草,見他歸來,連忙問:

“怎麼樣,發現什麼了嗎?”

白辛夷走到她身邊,神色些許凝重:

“這村子,少了很多人。”

他仔細觀察過,這村子房子很多,基本上都是有人居住的痕跡。但是現在很多房子裡是空房,沒有人。

而且這個村子大多數都是老人和孩童,剩的年輕人都是身體有缺陷的。

這不得不讓人懷疑。

“你沒去那老人家裡看看?”

那老人明顯知道什麼,才會叫他們快點離開。

白辛夷自然也想到了這茬:

“去了,沒什麼異常。”

老人一直在搗鼓他的藥材和蟲子,沒有多餘的動作。

楚鈴兒一直不想管這檔子事,她默了默後,勸說道:

“或許那些年輕人都出去尋事做了,要不然我們先回中都?”

楚鈴兒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像這種小村莊,光靠這點地難以養活一家人,一般家裡的青壯年都會去大一點的鎮上替人做工,賺取工錢。

雖然直覺告訴自已,這個村子不正常,但也沒有別的辦法,白辛夷只好點頭。

兩人啟身離開。

村子前方是一片竹林,想要離開,只能從竹林穿過。

晚間的竹林多了一絲陰冷,竹葉沙沙作響。烏雲擋住月亮,四周黑了下來。

白辛夷剛想拿火摺子出來,突然感覺衣袖被人攥緊,極力壓制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白辛夷,你看前面,是不是有個人。”

白辛夷已是元嬰後期,在黑暗中不用照明也能看的真切,他看向楚鈴兒說的地方。

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前行。

再仔細一看,分明是那日帶他進村的小姑娘。

小姑娘看起來很熟悉這路,沒點燈雙手一邊摸一邊往前走。

這麼晚了,她要去哪兒?

白辛夷低頭拍了拍楚鈴兒的肩膀,悄聲道:

“是那日帶我們進村的小姑娘,你別怕,我們跟上去看看。”

說完他拿出兩張隱蹤符給兩人貼上。

走了兩步,他忽然想起什麼似得,將手伸到楚鈴兒手邊:

“抓著我。”

楚鈴兒看著骨節分明的手,猶豫了一下,捏住了覆在旁邊的衣袖。

出了竹林,那小姑娘走上了一條小路。

天上的烏雲散去,月光照在地上,眼前清明瞭許多。

不過兩人連著的手,沒鬆開。

小路崎嶇,能落腳的地方不多,楚鈴兒只好亦步亦趨的跟著白辛夷。

順著小路,他們跟著小姑娘上了山。

山上有個天然的山洞,小姑娘走到山洞口時,忽然謹慎的四處望了望,好在二人貼了隱蹤符,沒被發現。

不過小姑娘也沒有著急進洞,她洞口停了一會兒,繞到了山洞一邊。

這邊沒有路,是一塊凹凸不平的山體。

那小姑娘深吸了一口氣,撈起袖子就往上爬。

爬上去後,是一個狹窄的洞口,那小姑娘堪堪透過,楚鈴兒須得側身。白辛夷個子高,骨架大,不過他縮個骨,也能透過。

過了這通道,是一截陡峭的下坡。

那小姑娘就在下坡最底下的平層趴著,往下看。

楚鈴兒二人對視一眼,跟著她到了平層往下看。

下方就是山洞內部,中央是一個造型奇怪的石像,石像不像觀音不像佛,嘴巴在笑,眼角卻含著一滴淚水。它的底座是由一堆亂石堆砌而成,底座下方擺著一個火盆,火盆裡面插著三根燃了半截的香。

山洞四周擺了一圈酒罈,每個酒罈上面都貼著幾張黃色符咒。

這時有談話聲從另一個洞口傳了過來:

“我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村子?”

“不知道,先幹活吧,別想那麼多。”

“不想那麼多?阿郎,我們天天在這裡幹著殺人的活,你知不知道我快要瘋了。”

“我想珠兒了,我想見她,不知道她過得怎麼樣,有沒有好好吃飯.....”

隨著聲音越來越近,談話的人影越來越清楚。

是一男一女,著裝與那村子的人相似。

男人手裡拖著還拖著一個人,那人修士打扮,臉色蒼白。

男人熟練的將修士扔到地上,從旁邊拿了一個酒罈子放在地上,然後從後腰摸出一把刀。

他狠狠的瞪了女人一眼,女人這才不甘不願的把酒罈子上的布揭開,將酒罈子舉好。

男人將那修士手腕往酒罈子邊放著,揮著刀割向他的的手腕,鮮紅的血液頓時潺潺而出,流進罈子裡。

就這樣,那修士也沒有清醒。

兩人等血液流乾,又換了隻手。

等到酒罈流滿,他們才放過了修士。

男人小心翼翼的將酒罈放在一旁,這才對著女人開口:

“我知道你害怕,但咱們得先活下來啊,活下來才能找機會。”

女人心裡明白現在的處境,只是找了個當口發洩,男人安慰後,她的情緒穩定下來。

兩人拖著修士就準備離開。

然而這時,一直安靜的小姑娘突然嗚咽一聲。

這山洞空曠,一丁點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那二人頓時將修士扔在地上,對著山洞四處查探。

白辛夷和楚鈴兒還沒反應過來,小姑娘自已探起了頭,對著下面哭喊:

“阿孃,阿爹!!”

她一露面,下面的兩人懵了,不過男人很快反應過來,又害怕又氣憤的質問:

“你怎麼來了,誰讓你來的,我不是讓你在家好好待著嗎?”

問完小姑娘還沒答話,他壓著聲又呵斥道:

“快回去,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以後準來這裡!!”

那女人眼淚刷的就流了下來,喚了一聲:“珠兒。”

這一聲,珠兒徹底繃不住,從上面往下面跳。

那男人雖然在趕她走,見狀連忙擔心的過去把她接住。

女人也跑了過去,檢查她有沒有受傷。

確定沒什麼大傷後,一把摟住珠兒,哽咽道:

“珠兒,孃的好珠兒,娘好想你。”

娘倆哭得動情,好在男人尚有一絲理智,一把將珠兒從女人懷中離開:

“好孩子,這裡太危險了,現在那些人還沒有發現你,你快點回去,記住,回去以後不許再來這裡,也不許跟任何事提起這裡的事。”

珠兒剛陷入找到父母的喜悅,男人的話猶如一盆冰水,將她澆了個透心涼。

她癟了癟嘴,望向疼愛自已的阿孃。

然而這次阿孃和阿爹站在同一方。

女人不捨的摸了摸她的臉,說出的話和男人大差不差:

“乖珠兒,聽孃的話,快點回去,乖乖回去睡一覺,睡醒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珠兒還是不想和他們分開,慢慢吞吞不願離開。

見狀男人不得不露出生氣臉色,低聲斥責道:

“我叫你快走知不知道,你想死是嗎,你想把阿爹阿孃全都害死嗎?你能不能做個聽話的孩子,快走!!!”

他一邊說,還把珠兒往上面拖。

女人雖然心疼孩子,也想讓她儘快離開,捂著嘴朝珠兒擺手。

看著兩人的態度,珠兒心裡難受卻也沒辦法。

一邊流著淚,一邊順著男人的力度,往上爬。

在快要爬上平臺的時候,她轉頭深深的看了二人一眼。

就是這一眼的時候,忽然一道寒光從遠處直衝衝的向她砸來,最後落在她面前鼻息撥出的地方,

灰塵散去後,一把沾著血的大刀,立在她面前。

珠兒心一慌,手上失力,“咚”的摔了下。好在男子在下方給她做了墊背,才沒有大礙。

洞口這邊又來了一群人,對珠兒扔刀的正是為首的男子。

男子血瞳獠牙,身體比常人高大許多。

“又是魔族。”

楚鈴兒還沒開口,白辛夷已經確定。

不過這魔族確實明顯,連基本的偽裝都沒有做。

那對夫妻抱著珠兒,他們身子抖的厲害,還是硬撐著頭皮,對著那魔修求饒:

“仙人饒命,我女兒什麼也沒做,她什麼也不知道,求求你饒了她。”

魔修看著珠兒,對那夫妻的求饒視若無睹,手向前一收,珠兒就從那夫妻懷中飛到了他手中。

他湊近珠兒聞了聞,血瞳發亮:

“全陰之女。”

全陰之女指的是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女孩,這種女孩是極好的修煉容器。

這夫妻二人不懂他話的意思,只是看著自已的女兒被他捏著脖子,恐慌的很,生怕他一不小心就將珠兒的脖子折斷。

兩人對著他不停的磕頭,乞求他能放過珠兒。

但魔就魔,哪怕他倆將腦袋磕的鮮血淋淋,他也沒有任何憐憫,反而覺得兩個磕頭的聲音有些吵人耳膜。

他不耐煩的將目光落在兩人身上,手一動,將珠兒丟了回去,並說道:

“取血。”

他讓那夫妻二人,親手取自已女兒的血。

二人抱著昏迷的女兒,心裡滿是心疼和不甘。

再多不甘也沒有辦法,他們只是普通人,這魔修動動手指就能要了他們的命。

可讓他們親手取自已女兒的血,還不如殺了他們。

兩人抱著珠兒沒動,也不求饒了,只是縮著身子害怕的盯著魔修。

那魔修大概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敢不聽話,呲著牙兇了一聲,轉頭對著身後的人命令道:

“將他們全部取血!”

他身後的人和那夫妻同樣打扮,都是一個村子的人。

那魔修往日讓他們取那些被他抓來的修士的血,他們尚且能為了活命壯著膽子去做,現在面前的人,可是他們一同長大的同村人,他們怎麼下的去手。

於是魔修說了半晌,也沒人動作。

這可氣急了魔修,他眼睛一橫,瞬移到那群人面前,捏著一個村民的衣襟,惡狠狠的恐嚇:

“你們想死嗎?”

幾名村民被他嚇得腿軟,跪倒在地,馬上反應過來對他求饒。

剩下的人也呼啦啦的跪在地上,哭喊:

“仙人饒命,仙人饒命。”

嘴裡喊著求饒,但依舊沒人動。

那魔修怒不可遏,將手中的村民往那夫妻面前狠狠一扔。

村民‘砰’的一聲砸在地上,又彈了兩下,最後鮮血從他身下流出,人徹底不動了。

這一動作,嚇壞了眾人,個個屏著呼吸,僵住木人。

那夫妻更是抖成篩子,瞪著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個村民。

大約是認清了這群人的膽子,那魔修也不叫他們取血了,而是自已一步一步朝著那對夫妻走過去。

走到一半,他向上一舉,原本插在山壁上的大刀飛到他手上。

他拿著刀,刀刃朝下,視線落在珠兒身上。

就在這時,抱著珠兒的男子動了,他一個飛撲,撲倒魔修腳邊,緊緊的抱住魔修的右腿,一邊對著女人大喊:

“快帶珠兒走!!!”

這一聲暴呵,珠兒阿孃如夢方醒,拖著珠兒就往外跑。

魔修看著抱著自已腿的的男人,嘴角下拉,眉頭緊皺,接著右腳用力一蹬,男人瞬間飛出去幾米遠。

剛跑了幾步的娘倆,聽見動靜還沒來得及回頭,魔修已經瞬移到她們面前,舉著刀,自上而下。

珠兒阿孃雙腳一軟,跌坐在地,她拖著珠兒慌張後縮幾步,卻還是躲不開,刀快落下時,她緊閉著眼,把珠兒護在身下。

眼看兩人就要成了刀下亡魂,千鈞一髮之際,一道藍光從上方極速奔來,將魔修中的刀攔腰斬斷。

白辛夷帶著楚鈴兒,一人護住珠兒阿孃,一人抬劍而上。

“魔修,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