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突然下旨舉辦晚宴,朝中重臣震驚不已,所有人都知道,今早皇上獨留了謝太傅。
所有人都在關注宮中的訊息,他們都以為謝府這下要倒黴了。
可令人沒想到的是,宮中並未傳出謝太傅出事的訊息。
反倒是皇上突然下旨要舉辦晚宴。
以往宮中舉辦宴會,短則七月,長則半月都會提前下旨,這次匆忙,一時間京中官宦人家都亂了起來。
珍寶齋這一日的進賬是平日的數十倍,京中小姐們紛紛打扮起來,只盼著能在晚宴中出彩。
落日熔金,夕陽如丹,晚風習習。
明華苑本就建在湖心,這會兒湖面微風拂來,空氣中倒是比尋常時候多了一絲清涼。
皇后看著晚宴已佈置妥當,終於鬆了一口氣。
“謹兒,今日幸好有你相助,否則這般匆忙,我還真擔心辦不好。”
“不過是循舊例操作罷了,我也並未幫上什麼忙。”兮謹抿了口茶,“此事說來還是為了我,還要多謝皇后娘娘寬宏。”
“謹兒,你我之間何須說這些。”皇后動容一笑,“謹兒,前些日子皇上命人在湖心建了一座湖心亭,左右這會兒離晚宴還早,夕陽正好,你我同去看看。”
“好,正好覺著有些煩悶。”或許是剛有孕就情緒緊張的緣故,兮謹只覺得這一胎孕反更嚴重一些。
兮謹和皇后相攜著來到湖心亭,兩人還未靠近,便聽到了少女爭吵的聲音。
抬眸望去,只見平陽公主上官輕苒身著一襲淡紫色華貴輕紗衣裙,正傲然地看著對面身著水綠色長裙的少女。
“張瑛兒,你憑什麼和我爭?”平陽公主上前湊近幾分,臉上帶著一絲不屑,“你也不想想自已的那些破事,你莫不是想讓謝慕之受你所累,一輩子被人嘲笑嗎?”
“公主,您在說什麼?”張瑛兒抬起一雙含淚倔強雙眸,眸中盡是不可思議。
平陽公主唇角微翹:“張瑛兒,我勸你識相一些,趁早放手的好。”
“臣女不明白公主在說什麼,公主若是沒有旁的事,臣女就先告退了。”張瑛兒說著,行了一禮,轉身欲走。
“張瑛兒,你給我站住。”平陽公主驕橫地喝了一聲。
上前一步,扯了張瑛兒的肩膀就要朝她打去。
張瑛兒自小跟隨父兄習武,也不是個吃素的,一把扣住了平陽公主的手腕:“公主,即使您貴為公主,也該講道理,臣女不曾做過錯事,您憑什麼打我?”
她家父兄皆是朝中大將,當年若沒她父親的助力,皇上也不可能那麼輕易登上皇位。
“張瑛兒,你放肆。”平陽公主細眉一挑,看了眼一旁的宮女。
宮女會意,大聲嚷嚷起來:“張小姐打公主了,張小姐打公主了……”
張瑛兒見狀,連忙鬆開了平陽的手。
這時,一旁的宮女收到平陽公主的示意,從背後用力推了張瑛兒一把。
張瑛兒不慎,跌入了湖中。
夜月湖是天然湖,湖水極深,張瑛兒並不會水,掉進湖裡之後,越掙扎水嗆得越多。
事情就發生在一瞬間,皇后見狀,趕緊吩咐一旁宮女:“快,去救人。”
“讓開——”還沒等宮女們上前,只見一個淡藍色長袍的身影先她們一步,跳進了湖裡,很快就將張瑛兒救了上來。
兮謹和皇后二人走到湖心亭的時候,謝慕之已經在對張瑛兒施救了。
“謝慕之,你在做什麼?”平陽公主看著謝慕之對著張瑛兒腹部一通按壓,驚得瞪大了眼。
謝慕之是瘋了嗎?他不是最注重世家禮儀的嗎?平日裡見了她,可是連頭都不抬的,今日怎可對著張瑛兒這般動手動腳?他不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嗎?
“母親?”謝慕之看到兮謹過來,紅了眼眶,“兒子要救瑛兒。”
兮謹知道謝慕之是在同她解釋,謝慕之自小跟著魏雲亭身邊學醫,雖不如兮謹這般精通,但是救人的方法學得很好。
只是男女授受不親,謝慕之的做法,旁人或許無法接受。
兮謹認同點點頭:“你做得很好,明日一早你就去張府提親。”
既是有了肌膚之親,自然要儘快將婚事定下來,免得張瑛兒受人詬病。
“多謝母親。”謝慕之說著,繼續按壓著張瑛兒的腹部。
沒一會兒,張瑛兒就吐出了一口濁水,人也漸漸清醒了過來。
看到謝慕之正渾身溼透地跪在她旁邊,便知定是謝慕之救了她。
“慕之哥哥。”張瑛兒的聲音有些沙啞,話一出口,便止不住落下淚來。
“沒事了,沒事了,瑛兒莫怕。”謝慕之接過了兮謹遞上來的外袍,替張瑛兒披上,將她抱了起來,“我先送你回府。”
“謝慕之,你把話說清楚。”平陽伸手攔了謝慕之的去路,“你就是為了她拒絕了你我的婚事嗎?”
“是。”謝慕之肯定點頭,“我同瑛兒兩情相悅,馬上就要定親了,還請公主讓開,莫要讓瑛兒受涼。”
“謝慕之,你寧可要她一個破爛貨,也不要我一個天家公主嗎?”平陽公主下意識脫口而出。
兮謹在旁,聽得平陽公主的話也是大為吃驚,素日裡她只覺得平陽公主嬌俏可人,十分討人喜歡,沒想到她竟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說什麼?”謝慕之眸色一沉,眸光冷得彷彿能射出利劍來。
“謝慕之,你恐怕有所不知,張瑛兒那日在衚衕裡被幾個歹人侮辱了,她難道沒告訴你嗎?”平陽公主急急地說道。
她可不能讓謝慕之和張瑛兒有所牽扯,要趁早斬斷謝慕之對張瑛兒的情絲才是。
謝慕之明顯感覺到懷中之人身子顫了顫,低垂的睫毛不停地顫動著,可知她此刻定是無助極了!
“公主說笑了,哪來的歹人,那日在衚衕的是我,我與瑛兒情投意合,在衚衕裡說幾句悄悄話,怎麼傳到公主耳裡就變成了這樣了。”
“謝慕之……”平陽公主萬萬沒想到謝慕之為了張瑛兒,竟會這樣辯駁,一時間氣得臉都白了。
張瑛兒聽了謝慕之的話,心裡也多了幾分膽氣,冷眼看著平陽公主,質問道:“公主,我記得那日衚衕旁並無旁人,公主是如何知道我與慕之哥哥之間的事的?”
為了護住她的名聲,父親和謝太傅可是費了不少人力的。
憑藉父親和謝太傅在京中的人脈權勢,衚衕一事定不會有旁人知曉,除非……
除非是那幕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