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回籠，她欠雲熙和菀兒一個人情，若是早些知道宋盡身份，她定然不會對宋盡動手。
“抱歉，我會提供補償。”
“拿什麼補償？”雲熙問道。
“阮冠既然認主，那便由你們儲存，無主之日，鮫人族再收回。混元也贈與你們。”鮫皇說道。
混元，溫養神魂的極品寶物。神魂受損不可逆，但有了混元，則能將不可逆變得可逆。
宋盡心道，鮫皇確實誠意滿滿，混元都拿出來了。
“盡兒，你覺得如何？”雲熙問道。
宋盡回過神，“可以，感謝鮫皇慷慨。”
“不必謝她，這是你應得。”雲熙說著，對鮫皇的態度也沒那麼熱絡了。
“走吧，我們去看看落瑛。”雲熙又說道。
宋盡點頭，跟著他走出了鮫人居。
“阮冠到底是什麼？為什麼鮫皇這麼輕易就把它給我了？”宋盡問道。
“簡單來說，就是鮫人神魂煉製的法器。但是不認主的阮冠，沒有任何作用，加上她欠我和你孃的人情，所以就給你了，算是順水推舟。”雲熙答道。
“我們什麼時候離開？”
“等海拓獸退去再離開。我自己離開沒有問題，但還是要顧及你。在海里，海拓獸很危險。”
“我總覺得空海里有什麼東西，吸引著海拓獸。怕是一時半會兒，離開不了。”宋盡有些擔憂。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不過這與咱們無關，你就不要去參與了，從她對你動手，我們家與她的緣分就盡了。”雲熙說道。
“什麼東西會吸引海拓獸？”宋盡問道。
雲熙停下來，看向他，眼裡滿是無奈和警告，“不知，不要參與此事，你多向顏奕學一學，他們精靈族最擅置身事外。”
“我只有有些好奇。而且，玉碎在結界外面。”宋盡解釋道。
雲熙一愣，“玉碎？”
“是，我看見它了。”宋盡答道。
雲熙聞言好久都沒說話，像是在思考著什麼，接著整個人都變得激動起來。
他看向宋盡，像是久逢甘露之人看見了自己的甘露，他上前一步抱住了宋盡。
“盡兒，我突然明白你來這裡對我的意義了。”
宋盡被雲熙突然的擁抱整得一愣，接著便發現自己不排斥別人的接觸了，沒有恐懼感，沒有不適感，好像有點溫暖。
這就是他從小，日日夜夜想念的父親嗎？宋儘想。
情不由己，恍惚之間，正想開口叫爹。
雲熙卻打斷了他醞釀的情緒，“叫爹爹，父王也行，或者……叫爸爸。”
“……我接受不了突然多出個爹。”宋盡掙脫開他的懷抱。
雲熙表示很理解，“也是，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也想不到我突然多出個這麼大的兒子。猛然間我竟然就成了父親，還算計了你幾次，在你看來，大概也許很失望？”
宋盡重重的點頭，“嗯，你對你自己的認知很明確。”
“要學會反思自己。”雲熙說道。
“然後改掉不好的？”宋盡反問道。
“不，然後接受自己，理解自己。又不是聖人，不需要普度眾生。你要做的是更愛你自己多一些。”雲熙認真的說。
“那你是更愛自己，還是更愛我娘？”
雲熙毫不猶豫的回答，“當然是更愛菀兒了，這是愛，不能與之類比。”
宋盡臉上帶著笑，“合著規則都是由你定嘍。”
“我只是想說，顧昭凌與一般人不同，他太過偏執，所念所想都寄託於他人之身，這樣的人很危險，也很瘋狂。你也見識過了，不是嗎？他現在是沒了與你相關的記憶，但是仍然會下意識的佔有你，追隨你，你不要心軟，給他踹一邊去。”
“我沒有心軟。”宋盡說道。
“那很好，顧餘蕭和岑玥一生磊落、心懷正義，他們的兒子卻視人命如草芥，心中毫無正與惡之分。”雲熙說道。
宋盡察覺到什麼，回頭看了一眼，什麼也沒看見。
雲熙冷哼一聲，“走吧，去找落瑛，玉碎的事，我來想辦法。”
“宿主！我回來啦！”系統的聲音，突然在腦子裡響起。
“你終於回來了，查個資料，走了幾個月，效率太低啦，統統！”宋盡吐槽道。
“有那麼久嗎？主要是錢弦此人和男主之間有點關係，有點難查。”系統解釋著。
“查到什麼了？”宋盡問道。
“可多了，宿主現在要看嗎？”系統詢問道。
“看。”
“好的，現在進入回憶。”
系統聲音剛落下，宋盡就感覺頭部眩暈，整個人向地面倒去。
宋盡心道，怎麼是這種看資料的方法？我還走在路上呢，就這樣暈倒？這系統果然一如既往的不靠譜。
“錢弦，錢弦。”有人小聲在宋盡耳邊叫著。
宋盡緩緩睜開眼，周圍一圈都是暈倒在地的孩童，看著不過五六歲大。
身邊的人晃著他，眼中含著淚，“你有沒有事？”
宋盡見他頭上出現了白色的字幕，看著應該是他的名字。
“王既，別晃了，我沒事。”宋盡說道。
系統在宋盡的腦子裡得意極了，“怎麼樣宿主？我把關鍵人的姓名都給你標註了。更方便你深入體驗哦！”
“好好好，謝謝你。”宋盡隨口誇獎著。
站起身來，果然如他所料，自己也是個小孩子。
宋盡走到離他最近的一個孩子旁，探了探他的呼吸，沒氣息，不是暈了，是死了。
走到其他孩子旁邊，都沒有氣息，全死了。
這裡只剩下他和王既還活著。
一個滿臉鬍子，瞎了一隻眼的男人開啟門走進來，名為孫稞。
宋盡這才注意到，他們處在一個空曠陰暗的房間裡。
孫稞按下了什麼開關，房間裡照明法器全部亮起，一瞬間照亮了房間的角角落落。
宋盡被強光刺得睜不開眼，只能聽見腳步聲離他越來越近。
腳步停下了，渾厚嘶啞的聲音響起，“還不錯，第三階段活下來了兩個。”
等宋盡能適應光線了，抬頭與孫稞對視，孫稞臉映在陰影裡，看不清神情。
宋盡覺得真是太不合理了，“系統，這裡這麼亮，他的臉怎麼可能藏在陰影裡，這太不合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