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他的精神世界攪得一團糟，將他也攪得一團糟。

粗暴，撕裂。

痛苦，歡愉。

屈辱，不甘。

這樣的日子過了多久呢？好像是一個多月，顧昭凌說過些日子，他就可以開始吃解毒的藥了。

但現在宋盡見到顧昭凌，一想到晚上要發生的事，半是害怕，半是憤怒與憎恨。

公孫流如說的對，他不該留在這裡的，顧昭凌不是變了，是本性如此。

只不過十年前一直壓抑剋制著自己的慾望罷了。

光又照了進來，宋盡害怕的往裡使勁躲著，蜷縮起自己的身體。

“呦，他在這裡還藏了個人呢。”一道陌生又魅惑的女聲響起。

宋盡這時害怕的根本聽不見聲音。只能感受到籠子被人劇烈攻擊了下。

“嗡嗡”的聲音震的他幾乎耳鳴。

“玄鐵打造的，打不開啊。”

“這怎麼辦？”女人繞著籠子走了一圈。

“你們在幹什麼，這麼大的聲響。”公孫流如走進殿內。

然後，她就看見宋盡蜷縮在籠子的角落裡，整個身子蜷縮在一起，微微顫抖。

光順著殿門照射進來，落在宋盡的光著的腳邊，而他整個人都待在黑暗裡。

公孫流如臉色一變， 立即上前，將兩張符籙貼在了籠子上，接著手上出現火焰，她將手放在籠子上，看著想直接掰開籠子。

女人見她這樣，提醒道，“這是玄鐵做的籠子。”

公孫流如不聽，手上加註著越來越多的靈力，不一會兒，就將籠子硬生生掰開一個大口。

女人震驚的看著她，“不愧是公孫姑娘，修為高，力氣也大。”

公孫流如不語，走進籠子裡，緩緩蹲在宋盡身邊，輕聲喚道，“宋盡。”

宋盡的精神繃了太久，突然聽見有人喚他，嚇得一顫。

公孫流如臉上出現心疼與擔憂，“別怕，我是公孫流如。”

公孫流如？宋盡轉頭看向公孫流如，眼淚猛然落下。

“你沒死嗎？”

“我沒死，我很好。”公孫流如看著宋盡流淚，想給他一個擁抱。

宋盡卻像被嚇到一樣，猛然向後退，頭重重磕在籠子上。

公孫流如一慌，見宋盡排斥人的接觸，便主動向後退去，給宋盡留了舒適的空間。

同時心裡罵著顧昭凌禽獸。

宋盡緩過來，看著公孫流如，眼淚無聲的落下，“你快走吧，他一會兒發現你了。”

公孫流如搖頭，語氣肯定，“發現不了，他現在自身難保，你要和我離開嗎？”

宋盡沒說話，似乎在判斷事情的真實性。

公孫流如也沒催他，只是想著這次宋盡如果還不離開，要怎麼去勸說他。

“我想離開。”宋盡說著，眼淚流著的更歡了。

“好，我們走吧。”公孫流如向宋盡伸出手。

宋盡看著她的手，沒去握住，而是自己慢慢的站起，一步一步向外走去，走出了籠子，也走進了陽光裡。

眼睛長時間沒見光，被刺的生疼，什麼也看不見。

宋盡卻不願意閉眼，胡亂擦了把臉上的淚。

沉默的向外走去。

宮內遍佈著屍體，鮮血流的到處都是。

殘破不堪的物品和兵器也隨著屍體落在地上。

宋盡光著腳，衣襬和腳上沾上了鮮血，黏糊糊的。

“你要不要穿個鞋？”公孫流如皺眉問道。

宋盡不語，就這樣走出了大門，無人阻攔。

公孫流如手中出現符籙，“我可以把手放在你肩上嗎？”

宋盡知她是要用符籙傳送了，點了點頭。

公孫流如輕輕將手放在他肩上，眼前白光一閃，便到了另一個地方。

有些熟悉的街道，熙攘的人群，嘈雜的聲音。

“這裡是灰灰城，一會兒我帶你去狐宮。我和雲熙商量過了，狐宮很安全，就算被發現了，也有對抗顧昭凌的力量。”公孫流如解釋著。

“好。”宋盡左右看看，人群來來往往的，沒人注意他們這邊。

他這時好像往哪裡走都可以。

自由了，宋儘想，可是為什麼他現在還是很難過呢？

眼淚又控制不住的奪眶而出，宋盡擦著眼淚，嗚咽聲也控制不住的溢位。

心好痛，為什麼這麼痛？好痛苦啊，太痛苦了。宋儘想。

雲熙出現，站在宋盡面前，靜靜看著宋盡哭泣。

宋盡抬眼看他，流著淚的眼，看著讓人心疼。

雲熙神色微動，“我在這裡，你可以將委屈述與我聽。”

宋盡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努力擦著那流不盡的眼淚。

在狐宮的生活很自由。

有了雲熙的吩咐，狐宮所有人對宋盡都很尊重。

宋儘想做什麼，想去哪裡，都無人阻攔，甚至會幫助他去完成想做的事。

但他時常深夜從夢中驚醒，夢到顧昭凌又進入他的精神世界，夢到他還在路中山，夢到顧昭凌在他面前殺了所有人。

有時也會夢到顧昭凌死了。

夢醒之後，再次入睡仍然是夢，他便不敢再睡，起身盯著月亮，直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亮天邊。

“他死了嗎？”宋盡將一顆旗子落下。

“沒有，我們只是重傷他了，他的手下及時趕來了，應該死不了。”公孫流如也落下一子。

宋盡執起白子落下，公孫流如立即拿回自己剛剛放下的棋子。

“我要悔棋。”

“你都悔五次棋了，我們下的是五子棋。”宋盡無奈。

公孫流如又將拿回的棋落在原地，“好吧，那這次算你贏了。”

下人將晚餐端上了一旁的桌子，應宋盡的要求，是一碗蔬菜粥。

但是仍然配上了其他的菜。

“不下了，我要吃飯了。”宋盡說道。

“我也要吃。”公孫流如看向一旁站著的下人，“給我盛碗粥。”

下人聽命行禮，便下去了，很快為公孫流如端來和宋盡一樣的粥。

公孫流如喝了一口粥，一筷子夾起豬肘子啃著。

而宋盡只吃著淡粥青菜，吃了幾口便停下了。

“你就吃這些嗎？你最近越來越瘦了。”公孫流如放下碗筷。

“沒胃口。”宋盡搖頭。

公孫流如心中嘆了口氣，“要不要出去逛逛，今天是上元節。”

公孫流如說著抬頭看天，天色微微暗，有幾個天燈在空中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