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瞳羅洞千里,火.浮亞城。
身處璀璨黃光中的神殿,有些發昏。
背有圓環的雙翅蛇尾虎頭人神像,威嚴不可侵犯,它的腳底跪拜著三個侍從雕像,一個毛髮炸裂透露癲狂,一個身有窟窿瘦弱無比,一個烈火燒身不為所動……
大廳之中,橙色之泉自上湧下,向四周投射著波瀾的亮影,鎏金與黃銅製品分佈璧牆,伴同其上繪製的歷史在亮影下熠熠生輝。
紅袍中年人履行著每日的慣例,朝著池中丟入一塊瑟德水晶,以表供奉。
這時,只聽聞他的背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一個有著半塊紅布披肩的武裝獸人便出現在走毯的起始。
“大人!去瞳羅洞調查的婆羅特回來了,只有一個人,要不要抓來審問一下情況?”
對此,紅袍中年人沒有背身,繼續閉眼對著神像跪拜,口中卻是發號出命令。
“去吧!我也想提前知道我們的科盲特戰士去了哪裡。”
“最近王朝各地好像都不太平,人口失蹤變成了常事,哈特部落也經常出問題,大公們這些年偷用著那些鐵艙墜者,雖說沒有像之前一樣給與它們地位,但民怨也積蓄許久。”
“滴水石穿,這倒與十幾年前的暴亂前夕有些相似。”
“在災難徹底來臨前,總得做些打算……”
“至於城裡那些到處收集水晶的猴子,就趁機在半路把它們處理掉。”
“嗯,屬下明白。”
語畢,武裝獸人便消失在了門廊,只留下一位虔誠的主教。
……
在那沖天的輝煌金光之下,傍晚的雲朵給了這個城鎮一片昏暗。
遠離城中心的邊緣,低矮密集的棚子隨處可見,它們大多背靠破舊的公寓,環繞著一處空地而露。
破爛的青磚上冒出根樹藤,窪積腐葉汙水,放眼環顧,各家各戶陳舊的擺設都一目瞭然。
人們的鍋碗瓢盆開始作響,伴同陪伴的溫馨。
這裡是婆羅特聚居,也被稱作賤民窟。
白日只能見到老弱病殘和婦女兒童。
雖說沒有抽大煙的傢伙,但有一些巴斯特則會潛入進來犯罪……
“嘿!薩爾哥哥,你怎麼回來了!”
一個奔跑的小傢伙穿過狹窄的巷道,瞧著站在空地中央呆滯的獸人探索者,停下腳步跑去詢問。
饒是恍惚的獸人無力地回應,彷彿受到過某種很大的刺激。
“哦,你在玩嗎。”
聽聞,孩子的思緒便回到了原點。
“對!我們在玩捉迷藏!不跟你說了我要躲起來了!”
歡鬧遠去,獸人探索者便挪步至了自己的家中。
作為一個成熟的探索者,他租下了公寓的一個房間,故此不用過那露天生活,只可惜尚未婚配,是一個人的獨居……
只是從瞳羅洞迴歸,乘車,進城再到此處。
他都有一個問題,那便是他為什麼會這麼做。
昏沉的腦袋思考不了任何東西,總覺得哪裡出了問題。
不對勁!不對勁!不對……
腦袋越來越脹,彷彿要炸裂開來。
心臟越跳越快,就像要鑽出自己的喉嚨。
終於,獸人探索者眼目出血倒在了桌上。
彌留之際,瞧著一隻屁股上有綠色花紋的八條腿心臟從自己口中爬出。
屆時他才想明白了自己的問題。
“哦,原來我早就死了……”
……
瞳羅洞官道,一個獸人騎著一象級的巨獸前行。
巨獸的身後,是三輛車廂。
它們分別裝著一車資源,一隊武裝者,以及六個科盲特戰士。
瞳羅洞出了情況,故此神殿開始派人前去檢查,而距離最近的便是哨王族。
此時,只聽聞最豪華的車廂內,傳出一陣譏諷。
被譏諷的物件是一個藍毛獸人,正是那位從獵族村落逃走的科盲特……
“夾著尾巴跑了,也配與我等同坐?”
“雖說上面的人沒有給你降下懲罰,但逃兵就逃兵,我看今後沒人敢與你繫結了吧!”
“滾去像那隻不合群的貓一樣,給婆羅特作支撐吧!”
“……”
聽聞,藍毛男人啞然。
中部地區,哨王族的繫結一般是為獵族部落做後援的,只有極少數人員會被劃分給婆羅特。
瞧著這昔日同窗的譏諷,他默默地接受著,畢竟他曾經也狂傲地打壓過這些傢伙。
如今趁機羞辱自己,也算是合乎情理。
而且作為北下區的高等居民,怕早已引得這些傢伙嫉妒。
要不是沒考上當地的學校,怎麼會淪落到中部與你們為伍!
鍊金與蒸汽科技可比這兒有趣的多……
不過,倒也不是全是壞事。
閉上眼無視周圍的幾人,男人便想起了一個人影,撫摸起杖劍。
儘管只是開啟了一階的獸魂,但也總算是起步……
我已經不一樣了!
藍毛男子想著,腦海浮現出一個淺影。
我有預感,我們會再見的,武濟生!
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打敗你!
想著,他心中燃起了一股鬥志。
下車透風之時,只見一個長毛怪旅者朝著隊伍招手走來……
……
此時,瞳羅洞內。
褐綠色的液體酸氣噴濺在火焰,滋滋作響!
你是什麼噁心人的玩意!
武濟生心中大罵急忙退走,同時運轉鑄火術,融火訣。
製出一面火牆,減緩了背後噴來的口氣。
至於那燒化穿透而來的粘稠蛛網,讓武濟生不得已棄槍抵抗。
沒有了武器,武濟生繼續朝後撤走。
對此,蜘蛛女並未追來。
手中凝聚的一條帶電水鞭,武濟生也見勢收了回去。
沒想到我武濟生英明一世,居然會遇上這種煞星!
下一次,我絕對要鑄一把絕世神兵!
“先撤!這裡地勢不好!”
武濟生叫喊敗走,與貓女纏鬥的三人見狀,更是加快了各自的攻勢,邊打邊退。
只見月娥周遭的流風瞬間得到了質的提升,御動的速度是之前的三倍,黎垣的手中也隱露淡光,卻遲遲不肯綻放。
還藏手啊!狗黎垣!
武濟生想著,目送著划水怪先出洞口。
隨即便發生了情況。
此時崇等人屍體異動,詭異的爬起,眼露精光。
貓女垂下手臂原地待命,蜘蛛女則微微的勾起嘴角,坐等看戲。
汩瀾皺了皺眉頭,先是手部傳來一種酥麻之感,爾後開始不受控制。
“這,怎麼可能?”
重生器官時,她確確實實應該是修復了,其次還化解了毒素才對……
但為什麼?
汩瀾喃喃出口,接著身後的葉尾分化出扁藤攔截武濟生等人,又爆發出細藤,向武濟生三人亂抽而去。
“對不起!武大夫!我當時就該聽你的!”
“殺了我吧,共生種的致命部位是種源!”
汩瀾後悔不已,自責說道,極力抑制著自身。
武濟生則淡然開啟掃描,便得到了一個訊息。
【體徵狀態:寄生,蛛種活化】
蛛種活化?與蛛種擬態有區別,莫非?
見此,武濟生五指併攏向上,指尖凝聚出電光,走到汩瀾面前。
“武兄且慢!說不定還有其它辦法!”
話音未落,武濟生便給汩瀾掏了個心窩子。
汩瀾面色難堪,她又記憶起了灰毛掏自己時的痛感……
插入瞬間,武濟生眉頭一皺,另一隻手也是淺入傷口,隨即朝外將其撕開。
緊接著又一把將汩瀾的肺葉全數掏出,只見那所謂的肺,有一半竟是一隻相等大小的蜘蛛,其有著黃色的花紋……
武濟生手中電光驟現,將其電爆扔至一旁。
汩瀾也就此倒地,翻開的胸腔起伏著傳出風的聲響,唯有一顆心在跳動。
有一種隨時歸西的悽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