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話就說我瘦了?”
素衣女子嫵媚一笑。
“是啊,已經分別七、八年了”,白袍男子展顏一笑,“要不是這場戰爭,我們恐怕也沒有那麼快見面的啊”。
這兩位相坐對飲的,當然就是各自分開習藝七八年後,初次見面的我和蔣冰潔。
自從兩人因為大地震而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他們兩人兒時在苗府相聚才不過幾個月時間,就分別被送到崑崙和峨嵋學藝,再也無從見面。
大燕的軍隊在顏平統帥下大兵壓境,接連攻下數座重要的戰略要地。
大齊國的京城臨安,已經危在旦夕。
師父靜雲師太讓蔣冰潔提前下山,要她前去臨安相助父親處理抗燕大軍的相關庶務。
冰潔就提前在臨安等待著義軍入駐京城,以同父親和我匯合。
我也隨蔣清揚的義軍隊伍進駐臨安,今日兩人剛剛見面。
白天事務繁雜,兩人竟連招呼都沒來得及打一下。
現下在這大雨傾盆的漫漫長夜,總算可以促膝對坐,一慰相思之苦了。
將近一個月的軍旅生涯,讓我平添了許多風霜之色,不過這也讓他看起來變得成熟了不少,沒有了少年的青澀和衝動。
兩人都明白,如今這種戰陣一觸即發的非常時刻,留給我們的溫馨日子不會太多了,戰爭是無情,誰知道下一刻會出現什麼讓人措手不及的事情來。
因此,他們都格外珍惜目前單獨相處的時間。
剛才他們兩人就那麼相互注視著,誰也不忍心先開口說話,生怕打破了這種溫馨的氛圍。
現在的話頭一開啟,兩人都笑吟吟地望著自己的心上人,各自訴說著心底深藏了許久的話語。
窗外下了許久的雨聲,也開始變得洋洋灑灑起來,再也沒有了方才的大雨傾盆。
冰潔眼中閃過一抹飛揚的色彩,她淡淡道:“我,你以前不是喜歡聽我彈琴的嗎?趁此良宵,我便為你彈奏一曲.”
我凝神看去,那冰潔那清豔如冰雪寒梅的容顏,已經令他深深沉醉其中,不可自拔了。
冰潔端坐在椅上,纖纖十指輕輕撥動根根琵琶琴絃,隨著“輪拂”指法的運用,琵琶流淌出一曲鏗鏘有力,激昂高亢的樂聲。
這曲樂聲彷彿瞬時間便溢滿天地,動人心絃。
我輕輕嘆息一聲,我知道這是一曲《十面埋伏》,是一闕見證了我們愛情的樂曲。
想起前世,他初見冰潔時,冰潔就是在學校的校園中的小花園彈奏此曲,也是那一面,讓他從此鍾情,不能自拔。
兩人時時攜手漫步在校園深處,時而撫琴傾訴於靜夜無人之時,時而又浪遏飛舟,中流激水。
我們也曾花前月下濃情蜜意,也曾天涯海角永不變心,月夜高歌,秋日暢遊,把酒長嘯。
直到那場舉國震驚的大地震,將我們的綺夢生生打斷。
所幸的是,我們居然能夠雙雙穿越到這塊異世大陸來,再續前情沉醉在震動人心的樂聲當中,我彷彿不知今夕何夕,彷彿前世,又恍若今生。
或許是生生世世,絲縷不絕於塵世之間。
一曲撫罷,兩人深深凝望,彷彿激越的琴聲還依然在耳邊迴環縈繞,又彷彿天地之間一片靜冪,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喧囂,只聽到兩顆呯呯跳動的心跳聲,清晰可聞。
一時間,鳳禧夢上就開始瀰漫著一種濃得化不開的溫情,彷彿輕霧繚繞,彷彿微風拂面。
第二天清晨,我才剛起床,正在洗漱,蔣清揚即叫人來請我過去議事。
我匆匆趕來蔣清揚臨時的議事大廳,見眾人已經在座,顯然是有什麼緊急事情發生。
蔣清揚微微示意我坐下後,馬上正容說道:“那麼急的叫諸位過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發生,讓大家共同商議下”。
“昨天晚上,我接到可靠訊息說,太后早朝便要下旨捉拿殺死吳仁杏的平君”,蔣清揚虎目一掃眾人“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洩密,說平君在我軍中,這件事容後再處理”。
“目前,當務之急是要妥善安置平君,我們決不能讓落到他們手裡。
等到風頭過後,再回到義軍中來”。
蔣清揚沉重說。
“不,我不走,我要跟隨在你身邊,他們誰敢來拿我,我跟他拼了。
我殺死那個大奸臣是為民除害,我並沒有錯啊!”
氣憤地說。
“平君,冷靜點,我們也不想讓你走”,我拉住平君說,“聽蔣伯伯的沒錯,你先躲一躲……”“我為什麼要躲起來,我做錯了什麼”?羅平君大聲叫喊起來。
“平君!”
蔣清揚厲聲叫了他一下,“你大吵大嚷幹什麼?還怕人不知道我窩藏欽犯嗎?”“我冤枉啊,大人.”
平君如被點中死穴,他的聲音一下子就低了下來。
“平君,我們都知道你冤枉.”
我坐低聲勸說著他,“誰都知道吳仁杏是太后的紅人,你殺了他,不捉拿你替他報仇才奇怪了呢.”
“好啦,大家說說,現在我們怎麼辦?”
蔣清揚威嚴地說道。
“爹爹,我建議先把平君送到我師兄那裡,他在臨安郊外的一處農莊裡做主管,那裡比較偏僻,很少有人會到那裡,應當比較安全”。
冰潔站起來說道。
“你師兄?怎麼從來沒有聽你說起過?”
蔣清揚有些奇怪。
“是我大師伯的俗家弟子,叫吳吉安,”冰潔說,“因為是俗家弟子,不是正式弟子,所以我沒有提起過”。
“可靠嗎?”
蔣清揚有些不放心,“平君絕對不可以落到他們手裡,那樣他是死路一條,所以絕對地保證他的安全”。
“可靠,吳師兄老家就是臨安的,”冰潔肯定地說,“他為人忠實,性格比較爽直,我們師姐妹幾個都比較信任他,有什麼事都會找他幫忙.”
“好,既然冰潔覺得他可靠,那麼事情就先這麼定下來了,”蔣清揚當機立斷地說。
“這樣子,冰潔先送平君到你師兄那裡,路上一定注意安全,要防範官府裡的密探,最好還是化下妝,假扮下”,蔣清揚果斷地分配任務,“我就不陪你去了,他還有其他的事要處理”。
我滿含歉意地望向冰潔,那雙深情凝視的大眼睛的,好象在說,冰潔,真是對不起了,想不到我們剛才一見面,就要暫時分開一段時間了。
冰潔神色堅定地望向我,眼中也充滿了柔情蜜意。
但畢竟她也知道,在如此亂世,並不是只顧自己兒女情長的時候,他知道什麼現在事是必須做的,有更重要的事還得去辦,畢竟還是正事要緊。
“事不宜遲,平君你馬上收拾下,立刻同冰潔一起動身,以免夜長夢多”。
我看著好友平君,心裡也有些難過。
“我沒什麼可以收拾的,”羅平君哽咽著搖搖頭,“倒是你們,才一見面……”“好啦,好啦,我可不喜歡我手下是些婆婆媽媽的人”,蔣清揚佯裝生氣地說。
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都鬨堂大笑起來,倒是弄得羅平君不好意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