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穿太多打球不方便......”及川嘀嘀咕咕地反駁道。
“及川徹你還是小學生嗎?就算打球的時候不穿,出體育館後走在大街上總得有件外套吧?”
“什麼嘛......小遙你說話怎麼越來越像小巖了啦!”
我們在一路的拌嘴中終於到達了我的新宿舍。
“哇!小遙竟然為了及川大人偷偷在附近租了房子!”
我:......你是半點沒看我發的資訊。
由於我早上才把東西搬來,所以現在房間除了一個擺好的行李箱以外,只有宿舍自帶的傢俱。
我先拉了把房間自帶的椅子給及川,他卻一屁股坐到了我的床上。
“咦~小遙,這個床都沒之前的軟欸!”
“坐就坐,不準挑!”
之後我從藥箱裡拿出幾顆退燒藥和一張冰涼貼。思來想去,又打算泡一杯薑茶給受涼的及川。
“床頭邊上有我的圍巾,你先拿去自己圍著。”我邊準備薑茶邊囑咐道。
“咦?小遙,你的圍巾上面怎麼還有圖案呀?”及川圍起我的圍巾後仔細端詳起來。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圍巾上的是我自己做的刺繡布貼,圖案也是我在閒暇時刻自己設計的。由於剛到阿根廷的時候氣溫較高,我並沒有帶上我以前用的圍巾,所以這條還是在布宜諾斯艾利斯轉涼後買的。可是從外表上看就是一條平平無奇的純色圍巾,所以我就琢磨著自己加上一些裝飾物。
“怎麼?你羨慕了?”我反問他。
“怎麼可能!......及川大人才不會喜歡這種小孩子喜歡的東西呢!而且人家平時才不用圍巾!”及川大力反駁。
我用餘光偷瞄了一眼,發現他的視線正戀戀不捨地從上面的小圖案移開。
......
“把這杯薑茶給喝了,然後乖乖吃藥。”我把手裡的薑茶和退燒藥遞了過去,再一把撕開冰涼貼甩在及川額頭上,最後還不忘幫他把被子拉上來蓋好......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哇,小遙你好像我的麻麻哦。”及川一邊吃藥一邊感嘆道。
廢話,我在心裡默默想到。這可是按照巖泉的方法來乾的。
雖然我在表面上答應了及川不告訴巖泉,但是他發燒了欸,我哪裡有什麼照顧人的經驗啊!所以在剛剛吃午飯時,我就已經發了資訊給巖泉,並向他請教遇到這種事該怎麼辦。起初他想直接一個電話打過來教育教育及川,但為了維持我“遵守信用”的人設,我阻止了他。所以我們兩個就透過手機資訊的交流,完成了《育兒法典之及川徹篇》的傳授。
“小遙,我把藥吃完啦!”及川把手裡的杯子放到一旁的床頭櫃。
“嗯,那就睡覺。”我收拾著東西,沒有抬眼看他。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還沒等及川說完,他就看到我從行李箱裡面掏出來一個排球。
“排球!”及川眼裡好像突然有了光。
“等你好點的時候我就跟你去對面的公園練球。”那是我早上剛搬來宿舍的時候發現的,那個公園地形比較平坦,周圍沒有什麼建築,路過的行人也並不多。
“為什麼不是體育館?”
“......我怕我拉不住你。”都不用想,再回到體育館的及川肯定像脫韁野馬,到時候若只憑借巖泉的名義恐怕也無濟於事。
此刻非常感謝千葉隆前輩塞來的排球......
在早晨出門的時候千葉隆臨時把他那在出租屋裡的唯一一顆排球給了我。起初我的內心是拒絕的,先不說這是陪伴了人家許久的寄託,就這麼拿走了固然不好。最重要的是......誰搬進宿舍學習還帶上排球啊!
總結千葉隆的話來說就是“他離開出租屋後也帶不走這個排球,但是他跟我打排球的時候發自內心地感到開心,加上我對排球的熱愛,他認為這顆球在我這可以發揮出更大的用處。”
......
在再三確認過我不會反悔之後,及川才閉上嘴巴好好躺在床上休息。
雖然我現在處於剛入職的階段,主管並沒有委派給我任何任務,但根據之前合同上所提到的種類來看,未來我的工作量只多不少,倘若沒有在初期做好相應的準備,等到任務佈置下來時就會顯得手足無措。
話說......入秋後的布宜諾斯艾利斯還是挺冷的。在用盡全力訓練後的隊員們衣服都會溼透,稍不注意溫差的改變,很容易就會得病。雖然說及川是為了入隊賽拼命訓練才導致的發燒,但這種事件存在的可能同樣出現在別的球員身上。果然還是要對此思考出一些對策才是......
除此之外,及川剛剛的意思是他來布宜諾斯艾利斯快兩年了甚至沒用過一次圍巾?算了,誰讓他有我那麼一個貼心的朋友呢。
我趁著及川睡著的時間悄悄溜了出去,乘車來到我之前買圍巾的地方,給他買了一條跟我同款不同色的。
原本我是想隨便找一個能賣圍巾的地方順一條的,但突然就想起及川從小就對這方面比較挑剔。像什麼“這個太刺脖子了”“這個不好看”“這個太短了”之類的嫌棄話,我和巖泉以前每年冬天都能聽到。
不過透過他在睡前戴我那條圍巾的反應來看,至少不會嫌棄這一款不能戴吧。
在拿著新圍巾往回走的路上,恰好路過一家有賣不織布和繡線的檔口。想到我之前自己做刺繡貼時已經用去一部分的材料,我還是決定進店再多買一些貨以備不時之需。
但買東西總會在不知不覺中上癮。在買了不織布和繡線後,我又買了一些別的可能會用到的物品。像什麼毛巾,新畫筆,新顏料......之後看到一家賣衣服的店,覺及川可能用得上,就給他順了兩件打底衣和一件外套。
等我提著大袋小袋的東西回到宿舍時,意外地發現及川還沒有睡醒。於是我就坐在書桌前開始搗鼓起那一堆新買的不織布和繡線。
我發誓我一開始真的有很認真地畫有關俱樂部宣傳設計的一些圖紙,但不知怎的,畫著畫著就開始搗鼓起了一些小圖案。
看著畫布上被畫出來的小排球,小拉麵,小牛奶麵包。我竟也從默默接受,再到放縱自己。把腦袋裡一閃而過的各種畫面和圖案都畫了下來......
......
“叮叮叮!”
就這樣直到我調了鬧鐘的手機響起,我收好在桌上擺得雜亂無章的物品,就去叫及川起床。
“及川,起床了,該去吃晚飯了。”我搖了搖在床上正睡得昏沉的某人。
這倒也不是我不讓他繼續睡,是巖泉告訴我說,發燒的人會加快自身能量的消耗,必須要及時進食以保證正常的新陳代謝。
經過這麼近距離的觀察,我發現及川的臉上好像掛著大大小小的汗珠。我再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發現沒有早上那麼燙之後就放心多了,畢竟這是正在退燒的好兆頭。
“嗯......小遙......?”此刻睡得迷糊的及川終於被我搖醒。
“你身上出了很多汗,趕緊擦乾淨再去換件衣服。”
“可是我沒帶衣......”
還沒等及川說完,我就從購物袋裡抽出一件剛剛出門買的打底衣,連同著新買的毛巾一塊扔給床上的及川徹。
“小遙......”
“幹嘛?”
“這件衣服......”及川兩隻手捏起衣服,扭扭捏捏地說。
“怎麼?大小不對嗎?”沒道理啊,我記得我買的時候明明就挑了剛剛好的尺寸,怎麼可能不合穿呢?
“尺寸沒有問題......但是為什麼這件衣服是這個顏色的啊!”及川舉著那件我挑的色彩斑斕的衣服。
“這個穿上去會像一個七彩大葫蘆!”
“哦?那不正適合你嗎?”
這個我還真沒有開玩笑。剛進那家店的時候,店員有很熱情地迎上來問我需要買什麼衣服。我坦白地說是給我的一位一米八幾的朋友選打底衣,之後店員很認真地給我推薦了兩套看起來挺帥氣的暗沉色衣服。但是我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這件五彩斑斕的打底衣給吸引住了,我打自從心底裡認為:嗯,這很及川徹。儘管我果斷結賬後,櫃姐好像用一種奇怪的眼神在看我......
“可是......!”及川還想反駁些什麼。
“快點去換,再遲一點又該悶感冒了。”但當我用快速的語氣催促他快去換衣時,他也只能默默照做。
趁著他去衛生間換衣的時間,我去接了一杯滿滿的熱水,等到他換好衣服出來後就直接遞給他。
“現在外面還是挺涼的,我還給你買了一件外套,待會出去的時候記得穿上。”我說著就要把給及川買的新外套拿出來。
“不不不不不不用了啊!小遙!”及川頭都要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直到他看到我拿出來的新外套。
“怎麼了?不喜歡嗎?”我問。外套的話,我最後還是接受了店員的推薦,買了一件看起來比較適合少年穿的帥氣款式。(這其實是由於外套中沒有像那個彩虹打底衣一樣花裡胡哨的樣式,不然我打賭我一定會給及川買那一型別的。)
“喜歡喜歡!”及川迫不及待地接過我手中的外套穿上,然後把拉鍊拉到最高的地方,將裡面的打底衣完全擋住。
像是怕我再拿出什麼出人意料的東西似的,及川迫不及待地把我往門外面推。
“小遙小遙快走啦!及川大人都要餓壞了!”
“可是......”我想起我給他買的圍巾還沒給他。但想了想,現在畢竟還沒有入冬,外面穿了一件外套應該已經足夠保暖了。於是我就不再掙扎,任由及川把我往外推。
......
“你想吃些什麼?”我問及川。
“是想喝粥還是吃......”
“拉麵!”及川搶答。
“我想吃有家鄉味道的拉麵!”
在及川的要求下,我們去了之前那位老婆婆家的拉麵館。
“小徹,婆婆好久都沒有見到你和你的朋友囉。”我們一進拉麵館,老婆婆就認出了我們。
“嘿嘿......”及川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用日語回答道:
“最近訓練有點忙,所以都沒顧得上吃飯......”
老婆婆聽後就開始教育及川,說他不能因為任何事情忘了吃飯,要記得身體最重要之類的話,像極了在囑託自己的親孫子一般。
還沒等我們點餐,老婆婆直接進去給我們端了兩大碗熱騰騰的豚骨拉麵。
“乖孩子們好好吃,這頓算婆婆的。”
“這怎麼行!”我和及川異口同聲地說。
在經歷了三人不斷的拉扯戰後,及川堅持如果老婆婆不收錢的話他就不吃的立場,才終於結束了雙方的僵持。
“我開動啦!”
我夾起一大筷子的拉麵往嘴裡塞。好香!之後就是一頓暴風吸入。
不得不說這碗拉麵的份量是真的很足啊,一筷子戳下去,塞著滿滿當當的麵條。我和及川都吃得說不出話來,只能鼓著雙頰朝老婆婆豎起大拇指,以表達我們對這碗拉麵的誇讚。
“慢點吃慢點吃,小心別噎著了,不夠吃的話婆婆這裡還有......”老婆婆慈祥地看著我們說。
......
等到我們兩個吃完,在老婆婆慈愛的目光下,我和及川捂著因為吃太多而撐起的肚皮,慢悠悠地走出了拉麵館。
“小徹和小遙有空要多來婆婆家吃拉麵哦!”
“一定會的!謝謝婆婆!”
館外和館內的溫度還是有一定的差別,特別是迎面吹來的晚風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小遙,你有沒有覺得你好像忘了什麼?”我和及川肩並肩地走回宿舍時,他突然開口問道。
“哈?”
“沒什麼事啊,”我仔細想了想。
“難道你吃太飽了想去藥店買些瀉藥?”
“小遙亂說!人家才沒有那方面的毛病!”
“那你想幹嘛?”我忍不住問。
“是小遙啦!小遙忘記帶排球了!明明答應了及川大人要打排球的!”
我:......出現了,原來是及川不打排球就會死的病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