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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李府

風入雲和蕭孝進城後直奔李家大宅,兩人估摸著李家遇到這樣的事,那李三公子肯定是沒有閒心接待他們,萬一是個脾氣不好的,這種時候去打擾說不定還會把事情搞砸,於是合計著先幫他們把山神之事擺平,再提鑰匙的事。

計劃是挺好,可到了地方後,連大門都沒進得去,不是李家拒客,而是整個李府都被封閉在一個結界當中,外面的人進不去,裡面的人更是別想出來。

結界中的李府從外看來陰暗可怖,門口的大燈籠如鮮血的顏色一般紅得不正常,連白日裡都亮著幽暗的光。這裡本是上佳地段,但被這駭人的氛圍嚇得,附近早就沒有人敢靠近了,大白天也很冷清。

“有人嗎?”風入雲稍稍用了點靈力去敲擊這個結界,結界立刻發出陣陣嗡鳴,內裡的陰氣像活物被驚擾了樣肉眼可見地混亂起來。隨即大門後傳來一陣凌亂的撞擊聲,聽著像是用什麼比較大的東西在堵門。

凝神細探還可以分辨出門後面壓抑顫抖的呼吸聲。同時一聲馬嘯,僅剩的那匹馬也受了驚嚇,一尥蹶子跑了,還差點把牽著馬繩的蕭孝拽飛,好在鬆手快,不然胳膊得脫臼。

“裡面有人,但是不敢出聲,不回應的話看來只能闖進去了,你閃開點,我打爛這結界。”風入雲不把這小結界放在眼裡,就要動手。

“慢著,”蕭孝攔住風入雲,“師尊,這結界魔氣濃重,一看就是魔物為了困住裡面的人而設,草率打破可能會驚動對方。”蕭孝的建議是先弄清楚具體情況,再做打算。

兩人到了離得最近的有人活動的街道,找了個茶攤坐下向人打聽。問了幾個都面露驚恐地擺手說不知道,最後茶攤的老闆看原本就不多的客人都要被他倆弄沒了,反正也沒啥生意,乾脆毛巾一搭在那桌坐下給他們說個明白。

說是前段時間原本照慣例給城外鳴禽山的山神送了個新娘過去,但沒過幾日,原本大好的天氣突然電閃雷鳴,濃黑的雲團從鳴禽山的方向朝這邊遮天蔽日而來,狂風大作中一大群烏鴉在李家上空盤旋,最後都落在了李家院裡,將近一個時辰後才雲開風止恢復正常。

聽說啊,是李家的九姑娘和前些時日被送去的新娘是好友,那新娘不願嫁,九姑娘就在花轎抬到山下等候時,偷偷把人給放跑了,所以被山神找上了門。李家自然是各種賠罪,山神倒是給了他們個機會,只要將九姑娘送過去便不再追究。

“然後呢,李家把九姑娘送去了?”

“就是沒有啊,”茶攤老闆一拍大腿,又湊近了跟他們說,“他們弄了個丫鬟替嫁!結果被山神識破大發雷霆,城中暴雨傾盆下了一天一宿,城裡的主事們擺了供桌牲禮,百般謝罪才停下來,但是並沒有放過李家。”

“那天有人看見李家上空一陣黑風,將李家二公子掠走了,那之後李家大宅就整日裡黑雲罩頂,進不去出不來啊。”

“李家倒是挺疼惜這個九姑娘啊,不惜觸怒山神。”

茶攤老闆搖搖頭:“哪能啊,你們外地來的不知道,這李家老爺,有錢,妻妾成群,孩子多得是,這九姑娘是庶出,並不起眼,李老爺哪裡在乎得過來,大夥都猜是這九姑娘早跑了。倒是這二公子是正妻所生,李老爺就這麼一個嫡出的兒子,現在怕是不知道急成什麼樣了。”

“你們這的山神這麼黑雲來狂風去的,還會降雨降災,”風入雲敲敲桌子,“真的是神仙不是妖怪嗎?”

“誒,”茶攤老闆忙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嘴邊,“可不敢亂說。”說罷一邊走開還一邊使勁地擺手使眼色示意他們慎言。

這時一行數人從茶攤旁匆匆而過,與烏尚遠的打扮一樣,是太形宗的弟子,其中有幾名穿著不同的正是先前遠遠看過一眼的李三公子及身邊小廝。

蕭孝往桌上扔了一大錠銀子,隨即和風入雲兩人跟了上去。

那行人來到李府門前,為首的一名太形宗弟子試了試結界,又和李三公子說了幾句什麼,隨後他們開始叫門,那院中的奴僕聽見熟悉的聲音,悄悄往外瞅,見了來人才欣喜地開啟門,隨即又轉身跑進屋去。

沒一會兒,幾名僕人攙扶著一對略上了些年紀的夫婦出來,雖然形容憔悴,但看衣著打扮應該就是老爺夫人沒錯。兩人跌跌撞撞下了臺階,又在結界邊緣猛地剎住腳步,生怕碰上一點。

“我的兒啊,你們可算回來了!”“快救救我們出去吧!”“找到老九那個死丫頭了沒?”“瑞兒,瑞兒被抓走了嗚嗚嗚嗚……”

二老情緒激動,嚷著喊著又哭了起來,大家連忙安撫,原本的寂靜一下子就變得嘈雜起來。

“大哥,先把這玩意弄開吧。”李成望指著那看不見的牆對為首的那名太形宗弟子說道,細看兩人長相有七成相似,原來那人正是李家的長子。

李大公子還沒應聲,結界裡的人就紛紛點頭,央他快點打破這東西,李府被罩在裡面不分晝夜,時不時就出現些詭異動靜,跟鬧鬼一樣,出又出不去,被折磨得快要精神崩潰了。

李大公子原本還考慮謹慎行動,但架不住父母哀求,於是讓眾人散開,準備破開結界,結界裡的人連忙退回院內掩門躲避。

大公子在外唸咒施法,咒畢,將結出的咒印打向結界,整個結界立刻震動不已,正從門縫向外觀望的人馬上驚得縮了回去。結界被擊打的地方出現了一道大裂縫,大公子以此為中心施放靈力,結界便從縫隙開始向四周皸裂。

見大公子一人有些吃力,太形宗同來的幾名弟子便上前幫忙一同發力,很快,籠罩著李府的巨大結界便隨著一聲大喝崩裂破毀,內裡的那些陰氣也狂風漫卷般一番肆虐後升空消散。

待動靜停歇,大公子和三公子帶著人快步進入府中。風入雲和蕭孝再次來到大門前,望著李府高高的匾額道:“這李家大公子還算有點斤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