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入雲隔空給了蕭孝一個腦瓜崩:“睡覺睡覺就知道睡覺。”說罷盤膝而坐,調息理氣。
風入雲昨夜甚少出手,說是有蕭孝和宋寶良在沒這個必要,但其實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從受傷之後,他靈氣執行偶有阻滯,過了這麼些天,也還是沒有完全恢復。
天雷之擊威力太大,連自己都傷情難愈,想起受累的大徒弟,風入雲又開始懊惱心疼。突然之間,他想到了蕭孝,在那場事故中,還有一個人受傷。
雖然比不上天雷,但自己那時是存了殺心的,以蕭孝目前的修為應是受傷不輕。本就是自己導致的,同樣是徒弟,對蕭孝忽略至此,風入雲想想更覺得虧欠。
一時心緒難寧,那種靈氣阻滯的感覺便又上來了,這次堵在胸口,有些疼痛難忍,強行運氣,噗地一聲吐出口血來。
“師尊!”蕭孝方才趁風入雲閉著眼睛,正忍不住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看著,卻見風入雲忽而眉頭有些微蹙,似是不適,竟然吐血了,駭得他慌了神。
風入雲看著手心的血,也有些意外,怔愣了一會,蕭孝見了,更是緊張:“師、師尊,怎麼回事,這血的顏色……難道是中毒了,什麼時候?”
“啊,呃……”風入雲略顯尷尬,對上蕭孝焦急的神色,忙道,“不不,沒有中毒,這只是淤血而已。”
風入雲甩甩乾淨血跡,見望著自己的蕭孝面上關切,不由得心頭一暖,摸摸他的頭:“不要緊的,為師沒事,倒是你……還疼嗎?”
風入雲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蕭孝還真不知道他指什麼:“啊,什麼……疼?胳膊的傷嗎,那藥真挺好。”
風入雲默默看著他,這孩子眼裡有疑惑迷茫,有擔憂關心,明顯沒反應過來自己說的什麼,揉著他發頂的手移到了他的側臉,輕柔撫住:“我是說那天晚上,在山頂,為師打得你可疼?”
蕭孝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下意識地低下頭,那顯然不是一段愉快的回憶,半晌都沒有作聲。
風入雲嘆息一聲,收回了手:“都是我不好,害得你們師兄弟兩人……”
“沒關係!”蕭孝突然抓住風入雲的胳膊,抬頭看他的眼神裡毫無怨懟,“不是師尊的錯,是我出現得不合時宜,那點小傷早就沒事了,我都說過了不生氣,我相信大師兄也絕不會怪您的。”
“那點小傷……呵。”風入雲自嘲一笑,隨即反鉗住蕭孝的手,力道有點大,蕭孝吃痛得想要撤回,卻發現不僅手上撼動不了風入雲的力量,連整個身體都動不了了。
“師尊?”蕭孝滿是不解,搞不懂他這又是要做什麼,不會是要發瘋了吧,一時間心中打鼓。
“噓,別說話。”風入雲另一隻手並指點中他的眉心,蕭孝便發現自己連嘴也沒法動了。
蕭孝此時只有兩個眼珠子在轉,拼命想用眼神傳遞資訊和風入雲交流,但對方都視而不見,只繼續著自己的所為。
風入雲此時眼中平靜無波並沒有蕭孝時不時窺見的那一抹血色,語氣也溫柔,蕭孝只得祈禱他現在是正常的,不是打算傷害他。
突然有股微涼的靈力自兩人相貼的掌心從風入雲那邊傳入蕭孝體內,徐徐涓涓在靈脈中游走擴散至四肢百骸。
起初只覺得清涼舒適,到後來卻逐漸變得冰冷起來,蕭孝現在已經知道風入雲的靈力就是這般性寒,他渾身不能動,但仍舊是有些凍得牙關打顫。
那股靈力充盈著他全身的靈脈,就是太過飽脹了,蕭孝漸漸開始覺得有些吃不消。外來的靈力在他體內亂竄,初時疼痛,後來慢慢規律後引導著蕭孝自身的靈力一同開始執行。
兩個周天之後兩股靈力便已基本融合,也不再那麼難受了,蕭孝發現風入雲的主導開始退去,於是心領神會地接過主動權,控制著這股全新的能量繼續執行。
在第三個周天完成之時突覺靈臺一片清明,神識外擴,瞬間耳聰目明數倍於從前,所有感官都變得敏銳起來,連風入雲掌心的紋路似乎都能在腦海中描繪得一清二楚。
這種感覺,莫非就是……蕭孝有了一種猜測,下意識開口,發現自己能說話了:“師尊我這是突破築基了嗎!”
風入雲朝他微微笑著點頭,手上勁也鬆了,軟綿綿地往前倒,蕭孝一把接住,欣喜還來不及就又變成了擔心:“師尊你怎麼了,不要嚇我啊。”
“傻小子,我沒事。”風入雲的頭抵著蕭孝的胸口,聲音甕甕傳出,酥酥麻麻地震動著蕭孝的胸腔。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攀上了蕭孝的肩膀,風入雲接力抬起頭來,微微仰視著蕭孝:“為師助你提升境界,就算是那天打傷你的補償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虛弱的聲音顯得有些縹緲,落在蕭孝的耳裡,卻不知為何帶上了點誘惑的味道。蕭孝扶住風入雲雙肩的手倏地一緊,又驚得趕緊鬆開,風入雲失了這份支撐身子往旁邊一歪,蕭孝手忙腳亂地給撈回來,將人摟在了懷裡。
蕭孝抱著人,卻要往後縮著身子,心中叫苦不迭,風入雲倒是全然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很自然地享受著這個人肉靠墊。
“你不說話就是答應了,說好了哦,原諒我了。”風入雲還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心安理得地躺在愛徒身上,“你說得對,還是睡覺最舒服……”
風入雲的聲音小下去,不一會就呼吸平緩均勻,睡著了。他剛才消耗靈力甚多,雖然調息打坐恢復能量更快速更高效,但睡覺才是最輕鬆舒適的。
蕭孝曾聽同門的其他弟子聊過,有人築基之時遇到過慾望高漲的情況,蕭孝慶幸風入雲睡得很熟,沒有察覺到自己一柱擎天的窘狀。蕭孝想把這歸咎到築基成功上,但想起上次也是如此,就不禁有些心虛。
幾縷髮絲隨風撩在風入雲臉上,蕭孝貼心地幫他撥開,看著那精緻的容顏,心中湧起衝動:師尊啊師尊,你怎麼如此缺乏警惕性,你就……這麼放心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