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茗姑娘可認識錢大少爺？”

“在這桐城裡，哪有不認識錢大少爺的呢。”

蕭孝那六師兄見天清長老直接開始辦自己的事情，並沒有問責他為什麼出現在這裡，不由得輕舒一口氣，隨後又忽地想起了什麼，眼神不時地往蕭孝那邊瞟。

蕭師弟成年了嗎？六師兄努力回想，好像還差點吧，那他怎麼也跑青樓裡來了？

“聽說錢少爺送給了姑娘一塊價值不菲的手帕，可有此事？”

蕭孝這會也沒有功夫去思考六師兄在這裡幹嘛，注意力全在絹帕的事情上。六師兄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人美女看，不禁感嘆小孩子長大了，又好奇天清長老怎麼會帶他進來。

“恩客相贈的禮物多了，手帕也不少，”香茗姑娘走到梳妝檯前，拉開其中一格抽屜，裡面整齊疊放了許多手帕，材質花色各有不同，“不知二位說的是哪條？”

細想蕭師弟這好像是第一次跟著他師尊吧，之前天清長老一直在閉關來著，該不會是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小徒弟沒成年？但蕭師弟本人該是清楚他還不能出入這種風月場所的吧，莫非是他故意跟天清長老隱瞞了年齡，想來看個新鮮？

六師兄再看過去時，蕭孝已經跟去了香茗姑娘身旁，在那抽屜裡翻翻找找。

哎呀，就這麼隨意翻看人女子的物件，這蕭師弟也太不講究了，轉眼偷瞧風入雲，面上神色不變，也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

天清長老對弟子的管教這麼寬鬆的嗎，還是說格外中意這個弟子，當初大師兄就是說他天賦好才給了天清長老做徒弟的。

“師尊，這裡面沒有。”蕭孝朝風入雲搖搖頭，又問香茗，“都在這裡了嗎，你還有沒有其他的手帕？”

手帕呀，這六師兄從剛才見到風入雲和蕭孝開始，思緒一直都在自由飛翔，根本沒注意他們在說什麼，現在看他們似乎是在找一條手帕。

香茗搖搖頭：“全在這了。”

蕭孝的臉上顯出一絲惶急的神色，風入雲面色也凝重起來，拿出那兩條絹帕來給香茗看：“你再好好想想，跟這兩條一樣的，有沒有？”

一共三條帕子啊，看著桌上的帕子，六師兄開始腦洞大開：難道是他們師徒三人人手一條，蕭師弟拿錯了大師兄的那條，還跟什麼風月女子有了牽扯，不小心把帕子落下了，怕大師兄知道他小小年紀不學好就跑來追回證據？

如果是這樣的話，天清長老還能陪著他一起來找，如此包庇，竟是這般偏愛麼。是不是天清長老平時被大徒弟管得太嚴，突然來了個軟萌聽話小徒弟，便分外喜愛。

香茗拿起那兩塊手帕捧在掌心細細看了，還是搖頭：“瞧著挺普通，也難留下什麼印象。”

“你朋友說是錢大少爺酒醉時送你的，還挺貴，你借她用過。”蕭孝著急，錢大少爺沒記性，他的相好也健忘嗎？

六師兄已經完全只顧著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了：啊，那他們今天豈不是偷偷來的，卻被我不小心撞見了，他們也沒讓我回避，總不會是因為信任我吧。難道是怕我出去亂說在青樓遇見他們的事，便先把我控制住，然後再堵我的嘴！

六師兄突然間猛地捂住自己的嘴，警惕地看向那師徒倆。

“客人們送的東西多得是不便宜的，”香茗說著隨手理了理頭上的髮釵，那髮釵上鑲著一顆碩大的珍珠，周圍還嵌了一圈各色寶石，“一塊手帕算不得什麼，而且我也偶爾贈些手帕做回禮。”

風入雲想起剛才進門前樓上女子拋給自己的那條手帕，想來手帕這東西，春滿樓裡的女子誰都有個十條八條的，沒準還是個消耗品。一想到那條標有重要線索的天蠶絲絹帕可能也被那麼隨意的扔著玩了，風入雲的臉色和心情都陰沉了下來。

“客人送的東西你就那麼隨便地轉送出去了嗎，這也太、太，”蕭孝想了半天才憋出下句，“太沒情意了。”

香茗被他這句話逗得輕笑出聲，“呵呵，我這小小風塵女子談什麼情義，客人們又能有多把我放在心上。”微微捧著心口又做出一副傷懷的模樣。

香茗見蕭孝模樣青澀，不似風入雲那般不好親近，纖纖玉手攥著那兩方絹帕，輕輕落在了他的胸口上。身材嬌小的姑娘眉目含情地仰視著他，誘惑道：“我看兩位郎君倒是重情義的，若是你們送我這帕子，我一定會，好好保管。”

香甜溫軟的吐息噴灑在鼻尖，蕭孝一瞬間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全身僵硬得跟塊石頭似的杵在原地。

眼瞅著天清長老的臉黑得像鍋底了，六師兄一個箭步衝上前，擠開了蕭孝，一把握住香茗的手，還順便把她手中的兩塊絹帕摘了下來丟回蕭孝懷中，所有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好你個見異思遷的小妮子，剛才還跟我軟語溫存地喂酒喝，見了更英俊的就把我拋諸腦後只顧著勾搭少年郎。”

見這位客人滿臉的戲謔，不是真的在跟她見怪，香茗便也就扭捏了兩下，撒嬌道：“哪有啊，我怎麼敢冷落宋公子您啊～”說完便作勢要親上來。

他當然是不懼美女的香吻的，但現在長老還在這裡，剛想躲，就聽見風入雲重重地咳嗽了一聲，六師兄立馬就撒開手後撤了一步。

六師兄尷尬地撓撓臉，道：“香茗啊，我突然有點餓了，你去拿點吃的來，就是你們這最好吃工序最複雜的那道甜品。”

“哦。”香茗知道這是趕她出去呢，不情不願地挪到門口，還依依不捨地回頭。

六師兄過去，扶著她的肩膀將她輕推出去，衝她揮揮手：“去吧去吧。”隨即乾脆地關上了房門。

“寶良，你對這春滿樓還挺熟悉的嘛。”

風入雲的聲音從背後涼涼傳來，宋寶良轉回身，撲通一聲跪地，幾下就膝行到風入雲跟前，大聲道：“師叔，你不要誤會啊，我到這裡不是來狎妓，我有任務在身，我是被派下來幹活的，你可千萬要相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