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放了話，他自己卻沒有動，仍是悠閒地靠坐在椅子上，玩味地看著下方。

風入雲一行沒能靠近他，因為那群神色木然的女子將他們圍住了，一點一點縮小包圍圈，她們也沒動手，只是單純地往前走，就給人一種恐怖的感覺。

風入雲取出劍來，柳彤兒立刻有些緊張地喊了他一聲，連蕭孝也有些猶豫。

“師尊，對這些人……”

“蠢材，你們難道還認為她們真是山下送來的那些姑娘嗎，邪魔歪道，不可心軟。”風入雲說完就是一劍揮出。

那些原本行動看起來十分機械的女子突然變得敏捷，靈活地躲避著攻擊，身手一點也不像普通人。

“聽你們天清長老的不會錯。”鳳蓉容的武器就是她身上披著的白練，可柔可剛，一甩出將轉向躲避的女子纏住，拉回重重一摔，對方便磕得頭破血流。

反應稍慢，就有人已攻到近前，那塗著豔麗顏色，之前還覺得十分好看的指甲，此刻已經變得鋒利尖銳，刺啦一下就劃破了柳彤兒的衣服，好在蕭孝及時扳著她的肩膀扯了一把，好險沒有傷到皮肉。

這下還有什麼可遲疑的，柳彤兒和蕭孝也抄傢伙上，這群人戰鬥力算不上很高，但數量佔優，幾人一時突破不出去。

山神打了個哈欠，看乏了一般起身優哉遊哉地走了。風入雲想要去追，瞬間就有數人層層擋在他面前。

凌厲劍鋒斬出，好幾個被劃中鮮血四濺。纏鬥半晌，這群人已經基本上都掛彩了，但卻很頑強，不怕痛一樣鍥而不捨。

那些被揍得鼻青臉腫面目全非的女子，也不受缺胳膊斷腿的影響，被擊倒了搖搖晃晃又站起來，面板從傷口處外翻脫落，血糊淋漓，看得人直反胃，只有風入雲面不改色，一心只在殺滅。

那些偽裝的外表都褪去後，一個個美女畫皮之下就都露出了邪魔扭曲醜陋的真面目。

一想到剛才還跟這些怪物近距離接觸過，那骯髒枯瘦的爪子摸過自己的手，腥臭流涎的大嘴還貼著耳朵跟自己說過話，柳彤兒噁心得快要吐出來。那種面對姑娘模樣時下意識的猶豫瞬間就沒了，氣急地猛攻過去，直想把它們砍個稀巴爛。

混戰中，柳彤兒和蕭孝閃避攻擊時一個後撤，沒注意身後，背靠背撞在了一起，還有點疼，柳彤兒眉頭一皺，蕭孝扭頭對上那不滿的眼神後，視線又順著下移，落在了那撕破的袖子間露出的胳膊上。

“喲，這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害怕了吧。”

柳彤兒剛砍了魔物的劍一收，反手就朝蕭孝來一下，蕭孝躲開還不忘嘲笑。下一瞬一柄長劍擦著他的鬢邊刺過去，側臉都能感受到那寒意逼人的劍氣。

身後咫尺之處的一隻魔物被劍尖刺中眼睛從後腦勺穿出，那眼珠爆漿的聲音激得蕭孝頭皮發麻，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風入雲抽回劍削了蕭孝一眼：“專心點，還有功夫嬉鬧。”

“是。”蕭孝乖乖聽話打怪，怎麼感覺面對師尊比面對這些邪魔還嚇人。

“這些魔物的弱點在咽喉，砍斷脖子就能徹底殺死。”風入雲唰唰幾劍，近前的幾個魔物就被他齊刷刷地砍了頭。

鳳蓉容的白練捆在一個魔物的脖間，一個用力，就聽咔嚓聲響，那腦袋便耷拉下來，整個身體倒在地上，扭動幾下，再起不能了。

費了些功夫，那些怪物模樣的都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只有個別身手較好的魔物受傷不重，甚至還維持著少女的樣子，那個小翠就是其中之一。

“小翠”架住柳彤兒的劍，悽悽艾艾地衝她說：“九姑娘，你害得我好慘吶。”

柳彤兒對上那面色如紙嘴角流血的慘狀，一時怔愣，忘記了抽劍。下一刻就感到有隻微涼的手覆在了自己握劍的手上，帶著自己掙脫了對方的轄制，然後乾淨利索地引導著自己一劍刺穿了“小翠”的喉嚨。

柳彤兒回過神來，那“小翠”喉頭髮出嘶嘶地抽氣聲，眼睛暴突地盯著自己，她手一抖一時有些退縮，但被風入雲強行握住，帶動著她的劍一旋一撤，毫不拖泥帶水地將對方頭顱斬斷。

妙齡少女在眼前身首異處，斷頸處噴出大量血液，插著珠釵的腦袋骨碌碌地滾到柳彤兒腳下，她驚得連連後退，被蕭孝扶住。那眼睛死不瞑目般睜著正好對上柳彤兒，過了一會偽貌才消失，變回魔物的樣子。

“師尊……”蕭孝也有點對風入雲的殺伐果斷感到心顫。

風入雲瞥過兩個小輩，教訓道：“不是跟你們說了，面對魔物，絕不能心慈手軟嗎。”

那邊鳳蓉容還在戰鬥，他也沒空多管這兩個小傢伙了，所剩魔物不多，風入雲速戰速決，將手中利劍拋上空中，劍身化成了數份，隨著指令飛速下落，剩餘的幾個魔物紛紛被斃於劍雨之下。

收拾完這些小嘍嘍，山神早就不見了蹤影，風入雲略顯不悅，帶著一身的血腥氣息，率先往山神離開的方向去了。

另外三人緊隨其後，蕭孝看了眼柳彤兒還有些恍惚的樣子，見鳳蓉容正在一旁安撫她，於是追上了風入雲的步伐。

“師尊，”他斟酌了一下，還是開口了，“柳彤兒一個小女孩，才剛入仙門，這樣子恐怕有點過了。”

“怎麼，你心疼了？”風入雲的聲音涼涼的，沒有一絲起伏，“我瞧你倆挺不對付的，想不到你還這麼關心她。”

風入雲看過來的眼中，殺氣還沒褪去，一絲似有若無的血色在眼底閃現又不見。蕭孝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

但他的語氣還是很平靜，不帶半點殺意：“既然入我山門，殺妖除魔這種事是遲早要經歷的，甫入門就能有這樣的機會還挺難得的，許多弟子求之不得。”

“蕭孝，你目前的能力我心裡已經有底，但出手不夠果決狠辣，在遇見邪魔的情況下，你只要記住一個殺字就對了。”風入雲又看向柳彤兒，道，“小丫頭，想不想知道他們為什麼能變成那些姑娘的樣子？”